“是啊,”晓蝶上前扶起父亲,关心地问:“爹,您今天觉得身子怎样?”
“还不是老样子。”蔚元坐起身子,低道:“我这个病是治不好的,你别再花那些冤枉钱了。”
“那不是冤枉钱,您的病迟早会好起来的。”祈求父亲的病能早日康复,这可是她这一生最大的愿望。
“但愿如此。”蔚元端起碗来,一口将药喝完。
“听晓凤说,爹有事找我?”她将碗接了过来。
“是啊,爹是有些事想和你谈谈。”蔚元顺了顺气,说道:“爹听说你最近和江少侠走得很近,告诉爹,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爹……您是听见了什么是不是?”何以爹突然问起这事,她觉得有些奇怪。
“爹虽卧病在床,但别人口里说些什么我都知道。”蔚元叹了口气,接着道:“家里多了个大男人,街坊邻居嘴里说得难听,爹不是不知道,更何况你的年纪也不小了,爹当然会担心。”
这些刺耳的话还是传到爹的耳里了,晓蝶着实有些难过,不过她还是得解释清楚。
“水寒住在家里,难免引起他人议论,但是女儿和他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请爹放心。”
“我不管你们之间如何,为了你的声誉,爹要他即时离开蔚家。”此刻他得依照晓凤的计策去做。
“不行啊,爹,女儿还有一事尚未向您禀明啊!”她连忙跪在床边。
“还有什么事,你说!”蔚元表现出一副盛怒的模样。
“我和水寒两情相悦,已经论及婚嫁,现下只差尚未向爹提及此事,还请爹成全。”
“论及婚嫁!”蔚元睁大了双眼,使出浑身的力气吼道:“那小子对你做了什么事?
版诉我,我去找他算帐!”
“我们什么也没做,只希望老伯能答应将晓蝶许配给我。”江水寒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房内。
“水寒?”她回头望了他一眼,有些担心。
他回给她一个要她安心的笑容。
“你来的正好,我也有事想和你谈谈。”蔚元使力坐直身子。
“老伯请说。”
“你想娶晓蝶是吧?”蔚元看着他的脸问道。
“正是。”江水寒笃定地回答。
“唉!”蔚元吐了一口长长的气,才接着说:“晓蝶出生在我这穷苦人家,这几年来,总是不辞辛劳地照料我和她几个弟妹,一早就得到城里卖花,平常空闲时,就赶些刺绣好攒点零头,她的辛劳我都看得见也都知道,但我这个做爹的却什么也帮不上忙……”
“爹,别再说了。”见父亲神情激动,晓蝶连忙劝慰。“这些都是女儿该做的,您别自责啊!”
“听我把话说完。”蔚元挥了挥手,要晓蝶继续听。“尽避如此,晓蝶却是个秀外慧中又知书达礼的好女孩;在我无能为力照顾她时,我希望能找到一位爱她又能照顾她,并且让她一辈子快乐的人。”
“老伯请放心,晓蝶跟着我,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江水寒再一次承诺。
“如今江少侠提出求亲之事,我想我应该把几个条件说出来让你明白。”
“有什么条件老伯尽避说。”
“我的条件很简单,想提亲,一切遵照古礼去办,你找个媒人上门正式提亲,下聘时请备好白银五百两,黄金五百两,白米一百石,绸缎五十匹,人参十斤,并且准备八人大轿来迎娶,最后我希望你在城里准备好一间屋子,供你们新婚之后居住,如果以上条件江少侠自认办不到的话,请你即时离开蔚家,我不想因为你让街坊邻居们说闲话而伤害了晓蝶。”照着晓凤的指示,蔚元一字不漏地说。
“爹,这太为难人家了!”晓蝶着急地说:“水寒只身来到这儿,什么亲人也没有,你要他到哪儿找媒人,到哪儿找到屋子,到哪儿筹到那么多银子和聘礼?”
“江少侠若有心娶你为妻,他会想办法办到的,你不用替他担心。”
江水寒脸上的神情,由热切转变成失望。一时之间要他筹措这么多白银和黄金,看来是有些困难,但蔚元为何要如此刁难他?依他猜测,若不是看轻他身份低微,大概就是嫌弃他是个居无定所的贫寒之人吧。
“老伯,我和晓蝶两情相悦,并不是用那些虚荣不实的外表来骗取她的感情,而我对她用情之深,也不是那些金钱可以衡量的,希望您能放宽这些条件,请相信我,我一定会好好对待晓蝶的。”
“江少侠,你的话并不无道理,但是你要明白一点,爱情是不能当饭吃的,难道你要我家晓蝶跟着你四处流浪、居无定所、餐风宿露,才是爱她吗?”蔚元喘着气把话说完。
“爹,其实水寒早就想在城里买间屋子,只是还……”
“住口!”蔚元一口气提上来,怒声喝止了晓蝶。“一个女孩家知不知羞啊!爹正在谈你的婚事,你插什么嘴!”
“别怪晓蝶,她只是……”
“你也一样!”蔚元又是一声怒喝。“我方才提的条件假若办不到的话,请你明日一早离开此地!”
“我……”
江水寒真的一时拿不出那么多白银和黄金,这时也被蔚元逼得哑口无言。当他抬眼看向晓蝶时,只见她眼眶盈满泪水,伤心地跑出房外。
“老伯,请再给我一点时间,您开出的条件,我会想办法办到的。”语毕,他也跟着快速追出去。
蔚元看着先后离开的两人,心中感慨万分,若不是为了晓蝶将来的幸福着想,他也不想拆散他们啊!
但他这么做对吗?
“晓蝶,你开门呀!”江水寒一路追到晓蝶房外,并且大声喊:“你听我说,这件事我会想法子解决的,你只管放心。”
放心?她如何能放心呢?
瞧爹发那么大脾气,可见他根本不同意这门亲事,除非依照爹的条件去办。爹的条件……那是一笔大数目耶,看来爹真的是要为难水寒。
“也许一开始我就错了!”若能秉持最初不嫁的心态,就不会有今天的事发生了。
“你没错,晓蝶!”听她的语气,显得有些退缩,门外的江水寒更是着急。
“是我……我错了!”她数度哽咽。
“晓蝶!你听我说,”江水寒急着在门边叫道:“大家都没错,错只错在我们置身于这个环境。”
“可是,我爹他……”晓蝶背抵着房门难过地说不出话来。
“别难过。”他站在门外,安慰道:“你爹会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想法,你先别气馁,暂时给我一点时间想想法子,我相信一定可以解决的。”
“那是一笔大数目,你要怎么解决?”一想到父亲故意刁难人家,她就更加难过。
一时之间要筹集那么多银子和聘礼,他当真是筹不出来,不过他倒想到一个好法子。
“必要时……我可能要回关外一趟。”
“你要离开这儿?”他终究还是要走。闻讯,她的泪不争气地落下。
“别误会,我们只是暂时分别一段时间而已。”他赶紧解释。
两人虽隔着一扇门,但此话一出,仿佛相隔千里。
暂时分别?多久才算是暂时,一个月?三个月?抑或半年?一年?
她不要他走,不想他离开,不愿啊!
从他伤愈之后,每每一提到要离去,皆被她用各种理由留下来,如今……当爹提出那样的要求后,她还能用什么理由留他呢?
“晓蝶,晓蝶,你怎么了?”见她半晌不出声,江水寒有些着急,便敲着门问道:“你千万别胡思乱想,我只是回关外向师父报告我们俩的事,顺便想想看有什么好法子来解决你爹开出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