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的刻薄吓了一跳的真晨连忙解释:“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以为你是要送给别人……对不起!”
看到他脸色更加难看,她急急道歉并补充:“它很漂亮!谢谢你!是耶诞礼物吗?”
他火爆质疑道:“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混帐人?拿送给别的女人的首饰故意在你面前炫耀?”
真晨涨红了脸尴尬得说不出话来。
他和她之间的“主人”、“宠物”互动关系实在需要好好沟通一下,第一次送女人“礼物”却落得这么僵硬的气氛,实在令他为之气结。
“你说话呀!”他催促道,转念一想又说:“算了!去拿宵夜来!”
她端上了早已准备好并保温的宵夜,云吞汤、炒米粉,及一碟爽脆可口的凉伴什锦小莱。
看着他臭着一张脸吃东西,不晓得为什么她有一种心清放松的甜蜜感觉,他看起来就像一个耍脾气的大男孩,她忍不住低头敛笑。
“别生气啦!其实你也不该怪我,”她壮起胆子解释道:“我不是故意那么‘不知好歹’的……”
她盈盈浅笑地戴上耳环,侧首顾盼问:“好看吗?”
雹曙天迟疑不语。
“说老实话,依我的学生身分戴这么贵重的首饰合宜吗?”她双眸澄澈地望着他柔声询问。
将他的无言当做默认,真晨嫣然一笑,“不适合我,对不对?”她拿下了耳环再乘胜追击道:“我猜,这绝对不是你自己挑选的,是不是?”
完全正确!他这辈子可还不曾走进珠宝店一步,太别扭了!
听到了是何明秋帮他挑选的,真晨不由得暗暗叹气,果然!男人呵!真是粗心大意。
懊说他是“聪明一世,糊徐一时”的人吧?她想。
“你的一番心意我当然是很感激,真的!”她强调道。“不过……你不觉得何小姐的品味和我有差距吗?当然,我不是批评她的眼光不好或者审美观有问题;或许,她挑的衣服、首饰得穿戴在她的身上才显得好看,但是并不适合我。”
雹曙天也察觉到这一点,怒气消失大半,微笑嘲讽:“这么说来,全都是我不对罗?”
“谁敢说你不对啊!”真晨俏皮带笑回答:“只要你喜欢,我就每天穿戴给你看!只是你又奚落人家是什么……‘落翅仔’了!”
这是他第一次送礼物给她,也是她第一次尝试向他表示不同的主张,效果是出奇的惊人,她居然让他由衷地开怀而笑!
那个笑溶化了他眼底的寒霜,也柔和了他脸上的冷肃线条。
“过来。”他唤道。
脸上泛起红霞的真晨依言上前,再一次放纵自己感受的欢愉,在激情过后,她晕沉沉地蜷缩依靠着他宽阔温暖的胸膛,发出慵懒模糊的叹息。
“龙有逆鳞……”这句老祖宗的智语突然跃人了她的脑中,她更加了解了他的个性,与其哭泣,倒不如微笑更能安抚他的不耐与脾气……他讨厌女人以眼泪做武器。
睡意浓困的真晨更往温暖的身躯挨挤过去,仿佛像一只刚适应主人的猫咪,心满意足地在他怀里安稳睡去。
☆☆☆
紧接着圣诞节的脚步,元旦过去了,接着就是中国人最重视的农历春节。
雹曙天很不高兴!往常再怎么忙,母亲和弟妹都会回来一起过年,而今年淑眉居然打电话告诉他:妈妈没脸回去。
而在高雄的耿长风竟然“厚颜无耻”地宣布:他要去“未来的丈人家”吃午夜饭、围炉……
原本“长兄如父”、“一家之主”的地位越发可危,令他气愤不已。
连续好几次拒绝了何氏兄妹到他们家吃年夜饭的邀请,耿曙天独自一人坐在他宽敞的办公室里,百般不是滋味地远堂础幕玻璃外的夜景。
一个人过年又怎样!他又不是没一个人度过?六年前的农历年,他也是为了工作独自远赴沙乌地阿拉伯。
“独自异乡为异客”,在他来说是家常饭了,更何况,他现在可是在自己的家乡,大不了,向饭店订间套房。这么悠哉从容地给自己一个难得清净的假期,更加理想。
当他私人电话专线响起时,他以为又是何氏兄妹的好意,不耐烦地按下免提听筒键,“喂!”
真晨柔和清越的嗓音回荡在幽暗空间,“我打扰你了吗?”
他陡然一怔,沉声反问:“什么事?”
“嗯……”他的口气令真晨迟疑,“我是想,……等你回来吃年夜饭……你什么时候才回家?”
“回家”这个字眼有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即使是对自认铁石心肠的耿曙天而言他闭上双眸抗拒心中流窜的暖流。
是他的“家”吧!在法律上,在名义上。可是构成“家”的最重要元素,却不是属于他的“家人”。
三个冷家人……多大的讽刺!他要以什么样的心情“回家”?吃团圆饭?一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低笑出声。
“你怎么了?”真晨语气迷惑问道。
“没什么,”耿曙天恢复冷淡平静的语气道:“你们先吃吧!不必要等我!”
“那……”真晨锲而不舍道:“我把菜留着保温等你。”
“随便你。”他无动于衷回答。
短暂的沉默后,她轻声说道:“再见。别太晚回家……”
他已经先挂断了电话,令电话彼端的真晨怅然若失。
☆☆☆
他改变主意,在饭店门口以车上的行动电话通知退房,随即掉转方向盘往“家”的方向回去。
烟火、冲天炮不时在低空绽开微光、花朵,霹哩啪啦的鞭炮声不时在大街小巷响起。
午夜十一点半,等待他回“家”的是一室灯火通明和一只难掩惺忪团意的白色猫咪。
“你回来了?”真晨眨了眨眼,穿着一袭白色羊毛长衫、裤的她,好像一只体态优雅的白猫。
客厅电视的跨年节目正喧闹哗笑,空无一人。
她主动解答他未开的疑惑,“大家都睡了,只剩我一个人看电视。”
手指缩在过长的袖子里,真晨拱手而拜,鞠躬如仪;“恭喜发财,红包拿来。”更像一只“招财猫”!
他笑了,伸手揉弄她技散的长发,“明天再说!”
一大桌的年菜仍在桌上的电子炉盘上保温,真晨的细心令他吃惊。
“吃鱼,年年有余,吃糕,步步高升,吃菜头,是好彩头……”她依样画葫芦,卖弄起刚从谢太太那里学来的吉祥话。
“那……吃‘红烧蹄膀’该怎么说?”他的情绪由阴转晴,有意逗弄她,“‘醉鸡’呢?”
“唔……”真晨想了半天,看见他的微笑不禁嚷道:“我忘了!你吃就是了!反正一定是好话啦!”
电视上的男女主持人开始为新年倒数计时,“十……九……七……五……一!
“新年快乐!”“万事如意!”他和她隔桌对望,相视微笑。
某些事,改变了。
某些心情也有不同……
除夕夜的钟声消失在夜空,未来又将如何,无人能预测。
第七章
时间,对怕老畏衰的人是很残酷的,可是对于豆寇年华的少女却从不吝惜恩泽。
真晨的十八岁生日在高二暑假时来临,一年的“情妇”生涯的并没有让她吃苦,反而让她像朵受到呵护的白玫瑰般娉婷盛开,小女孩的稚气与额颊上的圆润都蜕去了影迹,出落的更为动人。
依然年轻、不够世故,可是当她穿上极富女人味的名牌洋装、薄施脂粉后,再也不会让何明秋在背地讥讽她像小女娃偷穿妈妈的衣服了。
十八岁生日,她从他手中得到了一项美丽精致的生日礼物——一串颗颗都在十厘米标准以上的粉红色天然珍珠项链,和一对相称的耳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