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也会跟你去的。”史恩肯定地宣布,然后又不怀好意的对瑞福咧嘴一笑。“缺乏冒险犯难,不屈不挠的精神,你是不是在不久以前曾这么说我?瑞福,哼!这一回可不一样了,这一回没有任何事能阻止我了。”
“我会通知凯伦说你们已上路了,”瑞福没有理会史恩,自顾自的替他们做下决定。“她必须确定准备好一个房间。”史恩犹豫了一下。
“我想也没有理由一定要等到明天。你会找谁来接替我的位置?”
“我不认为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瑞福简捷地回答,然后站了起来,冷酷而严峻地注视着汤妮。“我们会再见面的。”
汤妮了解那话语中的威胁意味。瑞福·史都华这人绝对不会如此坐在一旁任其发展的。但是他又能做什么呢?不论他再说什么,都不会对史恩起任何作用的。他已是进退失据,除非汤妮和史恩决定结束这一场骗局。
当他们在十点左右离开的时候,瑞福并没有露面。驾车离开这最近几个星期以来一直视做家园的铜湖,令汤妮感到些许的失落。若不是瑞福,她本可在这儿过得快快乐乐的。她心中涌起一丝被剥夺的感觉。
由于史恩尾随其后,汤妮觉得穿越跃马谷的时间比自己一人来时所花的时间要短得多。这儿的景色极为壮观,美不胜收。道路横跨河面,蜿蜒直上,冰雪初溶。河水常有湍流,看来颇令人触目惊心。
在高速公路两旁,除了几户人家外,几乎全是千年以来未曾改变的景致,汤妮不禁为之心神旷怡,这儿仍是属于拓荒者的天下,原始、美丽而未开发。也许有一天,她会回到这儿,仔细观赏,也许有一天……
谤据汤妮的导游手册,爱伯特山边界要比海平面高出一哩以上。汤妮突然一阵行动,向紧跟在后面的史恩挥手示意,要他在最前面的绕道处转弯停车。汤妮自己则将引擎熄火,在车上伸了个懒腰,舒展一下四肢。
“累了吗?”史恩正在俯瞰山谷景色的汤妮身后问道:“我还以为我们要一直赶到班福再停下来呢!”
“我想跟你谈一下,”汤妮说道:“我们需要谈谈,史恩。”她转过头来,看着史恩,心中突然一阵紧抽,因为从他的眼中,发现了史恩和瑞福相同的地方,看到史恩就好似看到了瑞福一样。只是在此时此刻,她不愿想到瑞福而已。
“假如你将我们的事实真象告诉令堂,”汤妮道:“说不定我能使她了解她和瑞福对你的做法是错误的。”
史恩的脑袋摇得如同波浪鼓般。“这根本行不通的,当你和她碰面后,你就会了解的。”
“我无法决定自己是否愿意与她碰面,至少不是这个样子,我觉得自己好象是个骗子一般。”
史恩表情凝重地看着汤妮,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本不愿意这么做的,”他说:“但是,假如我拒绝为你负担汽车的租金,你是否有钱购买飞机票回家呢?”
汤妮颓丧地望着史恩,了解到他的决心。“你应该将这种压力留给你的哥哥”。她痛苦地说:“他不会有良心不安的问题。”
“我向你道歉!”史恩诚恳地说道:“我只是不愿意你现在离开我,这太……太重要了。”
“对你来说,是的;而对我呢?”
史恩苦笑道:“你不必提醒我说我很自私,我自己知道。但是我会补赏你的,汤妮,只要给我一个机会。”
“看来我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了,”汤妮开始发动车子。“好吧!我是自作自受。从这儿到班福还有多远?”
“大约有四十哩,假如我们花上一个小时吃午饭,最晚也该在四点钟抵达开格瑞,我们先去交还你的车子,然后就到我家去,怎么样?”
“我又能说什么呢?是不是?”
“不要这个样子!”史恩恳求道:“我需要你。”
“并没有所想象的那么需要。”汤妮勉强对他扮个笑脸,她了解自己这回真的是被困住了。“你最好从这儿开始带路,我会跟在你后面的。”
第六章
班福是个如同仙境般的城镇,挤满了观光客,使得汤妮和史恩花了将近一个钟头的时间才找到吃饭的地方。
“早应该想到的;”史恩一面啜饮咖啡,一面说道:“每年到这时候,这儿挤满游客。很多人以为到了这儿就算是不虚此行了,其实再走几里,就到了泽斯坡国家公园叔本华(ArthurSchopenhauer,1788—1860)德国哲学,你应该看看那儿的冰河─一令人简直无法相信!你甚至可以搭乘雪车横度亚大巴卡河。”
“我反正是相信你的话就是了。”汤妮对史恩的过度热心不禁嫣然一笑。“其实你不必这样急燥的强迫推销,反正我已经来了。”
“想想看,你能住在这儿?”史恩小心地问:“我的意思你爱这儿更甚于英伦吧?”
“更甚于英伦?不。我不认为有任何地方能比得上自己的国家。假如环境许可的话……”汤妮顿了一下,尽量不去想那唯一可能的情况。“我们是不是该走了?那家出租汽车公司在星期五可能会提早打烊。”
“这没什么问题,假如必要的话,我们也可以明天再还车子。”
“反正都是一样。”
“好吧。”史恩举起手来,向女侍示意。“一切都听你的。”
层层山峦现在已被抛在后面了,当城市终于映入眼帘时,群山在地平线上变得渺小而模糊。这是个现代化的城市,摩天大楼到处可见,且仍不断地发展着,准备将这平原完全填满。汤妮以一种超然的态度则览市景。她在这儿只不过是个过客而已,很快就会离开的─一虽然还不够快。
史恩坚持要代汤妮付租金,他了解这么做,一会使得汤妮觉得责任加重,而不得不继续帮助他。事实上,他本就是这个用意。将汤妮的行李搬至史恩的车中后,他们继续上路。在穿过拥挤的市街时,汤妮一直没有讲话,她正为那即将来临的会面感到担心。她只有庆幸瑞福不会在场,虽然他们迟早还是会碰面的。
“我家离城镇还有一段距离,”史恩感觉到汤妮的不安。“家父是在再婚时,建造这栋房子的。瑞福在这儿养有几匹马,只要你高兴,随时都可以骑马出游。”
汤妮短促地笑了笑。“我怀疑瑞福会那么慷慨,看来你好像已忘记了所以前发生的事情。”
史恩沉吟了一阵子才开口说道:“我一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知道他向你调情,但是……”
“但是……你不能确定到底是到了那一种程度。”汤妮感到喉咙紧噎。“为什么不去问你老哥呢?”
“我若是这么做,岂不是正遂他的心意,现在也没什么关系了,反正他已输了。”
只是表面,汤妮痛苦地想着,只是表面而已。
史都华家族住宅远超过汤妮所能想象的。从大门到房子之间,那宽敞的大道少说就有半公里。那是一栋两层楼的房子,看来正如那些富有人家所应拥有的房子一样。汤妮暗自庆幸自己不必永远住在这儿。
房子的内部给人的印象更深刻,一进去的接待厅大概就有二十平方英尺,一道楼梯直连二楼的书廓。史恩指示一名黑人男仆将他自己和汤妮的行李从车上拿进来,然后在前领路。来到一扇桃花心木的房门前,史恩紧抓着汤妮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