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
“她除了是天才还能是什么呢?”他们都笑了,想起高中时李舒那不修边幅的样子,还真有神童风范——神经病儿童。
“后来,她毕业了,就到洛杉矶这儿来,想成为好莱坞一流的编剧。她说这是她的梦想。
“成名?”风昊有点不理解,毕竟她放弃那样一个大好的时机,即使是在现在,一旦她说出她就是金恩?由,恐怕会上《时代》。
“也许,是替莱奥那多写出一个剧本吧。你是不能理解她的,谁也无法理解她,她是一个疯子。”
“她现在过得好不好?”风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问,他对自己的到来产生了一种犹豫,他很怕打破一直存在于周围的平静空气。
“老样子,她几乎没变,你还是喜欢她吧。”
“我……”风昊可犹豫着,电话响了,是李舒打来的。
“喂,我是李舒,晚上不回去了。”
“你在哪?”
“我在路上,我正准备去看球,你过关了吗?我惨了,被当掉了。”
“你搞什么,怎么会被当呢?”
“回来再和你说吧,反正我写的剧本简直让我自己都觉得恶心,毫无真情实感,算了。
“李舒,你听我说,风昊在这儿,你看完球就回来吧,我让他等你。”说完梅非就把电话挂了,不给她思考的时间。
“喂?”李舒看着手提,脑筋处于倒带状态,梅田刚才说,风昊来了。
毫不犹豫,李舒开着车转头,放弃总决赛的第三场,直奔自己的住所,眼前浮现出那张略带苍白的脸,那头比墨还黑的头发,那双带笑的眼睛,那双修长有力的手。他来得正是时候,不是吗?
“好久不见,风昊。”李舒一进门就看见风昊,比五年前成熟,更显出一种风度,是属于男人而不是属于男孩的那种魅力,而又带着点永也抹不去的孩童般的狡黠。
“你怎么没看球赛?”梅非问。
“反正这场并非生死战,而且也可看电视的重播。”李舒坐下来,伸手向梅非要咖啡。
“你还是老样子。”风昊看到李舒,心情反而突然平静下来。
“这才叫青春永驻。”
“是吗?我看你16岁时就没有什么青春了。”梅非把咖啡递给她打趣地说。
第4章(2)
“梅田!”她提高音量,但想了半天,也没有下文了。她拿什么威胁人家呢,房租她只付三分之一,洗衣服的是梅非,做饭的也是他,打扫卫生的自然也是他,如果把他给惹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梅非似乎也吃准她这一点,完全一付没事人的样子,他才不怕她威胁呢。“你想什么样?
“哦,没什么。”李舒赶忙低头喝咖啡,“我哪敢说什么,我又没有什么地位。”
“好了,我先进去了,你们五年没见了,有很多话要说吧。”
梅非走了,气氛反倒变得尴尬起来,两人都静静地坐在那儿,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可又都偏偏无法启齿。时间就这么僵着,仿佛他们都是大师的模特,而这神圣的时刻应被固定于画布上。
“我看了你写的小说。”风昊说,但眼睛却不知飘向何处。
“哦,怎么样,老实说,定稿后我都不敢看。不过,我还是以己为荣。”
“为什么?”
“我怕我会觉得不够好。我时常想,卡夫卡也许就是把他写过的作品都从头到尾看过,他才会想要把它们都付之一炬。一个人不论他可以写出多么伟大的文章,他都不会为自己所感动,至少不会为自己的文字所感动。也许,只有最冷静的人才会写出最煽情的话来,就像最伟大的演奏家在演奏时总是让自己客观地置身于音乐之外,也只有贝多芬能写出《欢乐颂》那样的乐章,如果他没有耳聋,他也许不会达到那个境界,要知道,他本是个性情激狂的人。
“我觉得你写得很好。”
“谢了,同样的话我已经听过好多遍,但最令我高兴的还是我收到的那张22万美元的支票。”
“稿酬吗?”
“嗯。”李舒点头,“你呢,接手公司了吗?”
“美国这边的分公司,我还想多玩几年。”
“你有女朋友了吗?”李舒小心翼翼地问。
“你呢?”风昊的心突然加速了起来,他等待着那回答,就像等待一个许诺一样。
“我在哥大时倒是碰到过一个很特别的男孩,他是混血儿,父亲是希腊人,很长的头发,只可惜……”
“可惜什么?“他语气很怪,像和人赌气似的。
“他是个同性恋。”李舒耸耸肩,“不过像他那样的人是异性恋才奇怪,他美到令你无法呼吸。”
“你总是喜欢,”风昊还是有点不舒服。“那些很特别的人。”
“是很帅的人才对吧。别说我了,你自己大学过得很风光吧。”大学是个尽情享受的时期,像风昊这种头脑棒的人自然可以游刃有余。
“我并没有固定的女朋友。”
“那我还有希望吗?”李舒用一种平缓的语气说,没有丝毫的颤抖的犹豫,没有一般性质的那种害羞,这也许反而使这话显得不平常,显得更具爆炸力。
“当然。”风昊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也试图用平静来持续这样的局面,但他的话还是有点颤抖。
李舒反倒不能接近这样的事实了,她瞪大眼睛,”为什么?”
“为什么?”风昊想起曾几何时她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因为,“他顿了顿,”因为过了五年,我的身边一直不缺少女人,女孩,各种各样的女性,得我发现,在我心底永远蛤有一个女人的影子,那影子越来越清晰地显示着你的面容,我时常想起我们在一起的事情,想起你怪异好笑的举动,想起你说的每一句话,我发现有一句话我五年前就该说,一直到现在,我知道我爱你!”
李舒吞了吞口水,“我知道这样的问题很煞风景,但你真的确定这就是原因?你不会这么夸张吧?”
风昊叹了口气,一付被打败的样子,”好吧,反正你这人也没什么神经,这么跟你说吧,你对我来说是很特别的朋友,如果你喜欢我的话,我不介意也喜欢你,甚至不介意与你相处一辈子。”
“可是真爱怎么办呢?”李舒想起书上总写着什么命定的恋人之类的,虽然她不是很相信。
“得了吧。”风昊敲了她一记,“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真爱的。”他在心里默默地念道:如果有,除了你还有谁呢?
“有道理,”李舒像中了奖一样的得意,爱情,她正需要不是吗?
便播: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即将降临纽约机场,刚才你们听到的是飞机起落架放下的声音。纽约天气多云,温度华氏74度。本次航班正点飞行10小时29分。我们全体机组人员非常高兴与您共度这一时刻,欢迎再次乘坐我们的航班。
李舒揉了揉眼睛,看到窗外灰色的天空,纽约的天空,阴沉得令你觉得压抑,这趟旅行可真够累的,但没办法,今后的三个月,她都必须在这拥有世界上治安最差称号的都市中生存下去。原因很简单,风昊美国分公司的总部在这儿,也就是说,风昊住在纽约,至少未来的三个月的确如此。
而洛杉矶的梅非,由于某些不知名的因素,终于没有被当掉,正收拾行李准备去巴厘岛玩,其实他不必走得这么匆忙的,只是他怕被李舒缠上又要他帮这帮那的,说不定还会把他作为出气筒,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的好。
李舒在路旁的电话亭里,拿着电话,通了却没人接,足足响了二十下。可恶,她对着公用电话说,试图把全部的怒气通过电话线传到洛杉矶那幢房子里。在坐了三个小时的收音机事,反悔也变得困难起来,她只有硬着头皮,提着自己那少得可怜的行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位于曼哈顿的那高大的属于FENG的办公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