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我自有定夺,你不必在这里多嘴。”敔攸湑阴沉地说道,鹰眸却不曾自唐怡亭的脸上移开。
如果真是她下的毒,用意何在?敔家堡对她不坏呀!
若不是她下的毒,那么可会是璟馨?
瞧她一脸咄咄逼人的态势,像是料定了这回唐怡亭逃不掉……
而且,为何几乎所有的人都中毒了,她却一点事也没有?
难道,她早已“预料”了什么?
若此事真与她月兑不了关系,他绝不会念她跟了他多年而宽待她。
“少堡主,我……”璟馨还想再说。
“退下!”他一喝,璟馨不敢再多说什么,可她只是退至一旁,没有里离开。她还等着看好戏呢!
唐怡亭见状,一股希望由然而生。
只要他愿意相信她是无辜的,她甘心为他做牛做马。
可当他严峻的面容罩上一层冰霜,“所有的证据都说明了是你,你能替自己找到有利的证据吗?”
“我说过我没有,我不知道为什么会……”
“住口,我要听的是证据,如果没有证据,我就当是你下的毒了。”
唐怡亭不住地摇头。她什么也没做呀!为什么要她认罪呢?
她看着他,一时之间,竟吐不出一字半句。
“好吧!我就报请衙门来调查,到时可别怨我不念旧情。”
见她久久不发一语,只是沉痛地望着他,敔攸湑心里突然一阵莫名的慌乱。
“念旧情!?”她终于有了反应,但心中却是苦涩。“我们从未谈过情,何来旧情?”
他侧过脸,不看她的落寞。“这种废话就不必多说了。”
“你说这是废话……我知道了。”她睨了他一眼,算是明白了他的话。
“不错,做虾卷的人是我,拿给他们吃的也是我,虽然我不知道这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但我没有下毒。上天明鉴,我若做了不名誉的事,就让我不得善终。”说话的同时,她还看了璟馨一眼。
因为没办法确定她出现在厨房的事,与这件事有关,她决定不随口胡言,但她会查清楚的。
“这之中还会有什么差错,就是你要拿砒霜,结果变泻药对不?你根本就是在月兑罪!少堡主英明的很,才不会别你骗了呢!”
璟馨眼见敔攸湑有了动摇,她甘冒着被骂的风险,也要说话。
他不语,薄唇紧抿着,似乎在思量着谁对谁错。
“少堡主,您想看看自己是怎么被迫迎娶她的,要不是她早知道老太爷是敔家堡的堡主,会费心救他,然后换一纸婚约吗?她混进来的动机根本不单纯,您要是姑息她,迟早……啊!那结果璟馨连想都不敢想呐!”
璟馨提的这件事,正是敔攸湑心头的疙瘩,他原本就无意娶妻,是被强逼的……
“你不要胡说,我真的不知道爷爷是……”
“不知道!?那为什么当老太爷说要少堡主迎娶你的时候,你不拒绝?”
“我……我承认我有些意外,但……”知道他是恩公之后,她便再也抗拒不了了。
虽说事后她知道他并未认出她,也不爱她……
“哼,还说得如此冠冕堂皇。啊,我忘了『冠冕堂皇』这四个字,没读过书的你一定不懂,就是……”
“够了,不必再说了!”敔攸湑大喝一声,由主位上站起,声势威凛。
“唐怡亭,敔家堡容不下你这种专门惹是生非之人,今天发生的事,敔家堡不予计较,就当是还你救了敔家堡主之恩,从今而后,你我瞧归桥,路归路,永不相干!”
“什么?”她听完,身子猛地一震,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大家都听得很清楚了,从现在开始,她不再是少堡主夫人!”敔攸湑没对她重复方才的话,但明白地告诉在场的众人,他休离了她。
唐怡亭难以置信地往后退了数步,像是想通了什么,她不住地点头道:“原来这才是你的目的。你早想休了我是不?趁着这个机会冤枉我,不调查真相就要赶我走?这就是你想要的,是吗?”她痛心疾首地想哭喊出声,可惜,她已经痛得哭不出,喊不出了。
面对她的质问,敔攸湑背过身,不发一言,不想承认什么。
他就认定她是不甘心、不愿意离开敔家堡,那一眼悲恸柔弱的脸蛋只是在博取他的同情,他一个字也不要听、不要相信,心——也不能动摇。
良久,大厅静得骇人。
“好,我走!不过,我不会承认什么。这件事是你错判了,总有一天我会证明的。到时,我要你收回今日对我说的每一句话!”
她屏住气,一个字一个字的慢慢地、用力地说。
她不冉自己露出脆弱和可怜的一面,她是骄傲的、有自尊的,不会走得挫败,只会走得坦坦荡荡。
“休书你留着吧!反正我不识字,给了我也看不懂。”她讽道,转过身,笔直且骄傲地走出大亭,不贪看任何一样敔家堡的事物。
她从来就不贪恋这些,总有一天——她会证明他错了!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敔攸湑在她走后,也不再理睬璟馨,即便是多年以后,亦然。
第六章
两年后——
日头渐升,鸡啼鸟鸣,微风拂开了半合的窗,咿呀的声音竞未惊动向来早起的唐怡亭,想必是昨日的事影响了她。
“小姐该起床了,都已经辰时了。”
咏咏第五度进房,见到小姐还在睡,心中直呼不可思议。可时间不允许她多想,只得动手摇醒她。
“……休书你留着吧!反正我不识字……”
唐怡亭呓语着,咏咏贴近她,这才知道小姐又作了那个梦了。
“小姐,那是两年前的事了,你已经跟敔家没关系了啦!”咏咏边轻拍她的脸颊,强调道。
半晌,才将唐怡亭唤醒。
“咏咏!?天亮了吗?”她撑开眼皮,看见咏咏在她房里,直觉就是天亮了。
“早亮了,现在都辰时了耶,你又作那个梦?”
“嗯。”她点头。
许久不曾作那个梦了,也许是他的再度出现,才让她又作了那个梦……
“你都已经离开两年了,该忘了啦!”她每回都这么岁小姐说,可是好像没有用耶!
“这污辱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小姐,你这样记着,只有自己难受罢了,敔家堡那个顾人怨的前姑爷又不痛不痒。”
提到这个,唐怡亭想起昨天和敔爷爷他们的“密谋”,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下药,将他带来……
“不会了,我不会再被他所影响了。”她坚定地发出承诺。
“真的吗?”她对这话抱持着很大的怀疑。
“不好了,唐师傅快开门!”小二阿金和外送的鼓仔在房门外头喊道。
“大清早的吵什么吵呀?天要塌啦?”咏咏拉开门,就见两人一脸焦急。
“咏咏,不好了,『养老乃笼』的那几个人又来闹场啦,摔桌子砸椅子的,就要唐师傅出面。”阿金诉说着闹到内院的原因。
“他们凭什么?报官了没有?”
“报……没报,总之请唐师傅快去前面吧!”鼓仔急得冒出一头冷汗。
“我去看看。”唐怡亭面容平静,好似昨夜的梦并未影响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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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唐师傅出来!别畏首畏尾的。”
乒乓,又砸了几张桌子。
唐怡亭等人走到前厅时,养老乃笼的人还在闹着,外头围着一群百姓,指指点点地,却没有人敢上前劝拦。
“住手!”唐怡亭一喝,眸光瞪着对手派来的毛宝两兄弟,“你们做什么砸我的店?忘了我这玲珑坊的幕后老板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