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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你不开窍 第8页

作者:苏柚

“你这小子是外来客吧?闲事莫管。”张员外完全不将郎士元放在眼里。

“不管是吗?”郎士元扯嘴冷笑,来到张天霸身旁蹲下,指向脕脐。“刚开始是这里痛,”接着他的手移至右下月复。“接下来是这里。”他按了按。

张天霸痛得大叫。“对,说得没错。爹,这人是大夫,快叫他医我,唉呦,疼死我了……”

“这位小扮,请救救我儿。”张员外的态度立刻转变。

郎士元冷冷一笑,他先走向孙大夫,乘机撞开困着吴忧的家丁。

吴忧没想到会有人不惜得罪张家,出面替她解围。她不识得这男子,但瞧了瞧他俊秀的面容,冷傲的眼神,她的心莫名一跳,怎么觉得这男子有些面熟?

她不及细想,紧抓住可能逃月兑的机会。

开玩笑,她怎能嫁给张天霸?那还不如去跟猪睡!所以她紧紧跟在救命恩人身旁,虽没触碰他,但两人已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郎士元重温这种被她依赖的感觉,心顿时柔软了下来。以前她总喜欢黏在他左右,他虽故作不在意,但心里清楚,她的依靠填满了他空虚孤独的心。

他蹲身将孙大夫的手一抓一拿,只听“喀”地一声,孙大夫的手骨便归位了。

“回去后,记得七日之内手别使力。”郎士元从行囊里取出布巾,将孙大夫的手固定在胸前,避免因晃动又再度月兑臼。

“敢问小扮贵姓?”孙大夫是顺昌府有名的老大夫,却从没见过像郎士元如此身手精湛的大夫,最惊讶的是他还这么年轻。

“在下姓郎。”

吴忧一愣,怔怔地瞧着他。

郎?!这个姓氏不常见啊!她熟识一位姓郎的兄长,曾在她家借住饼一段时间,待她极好,后来却不告而别,教她伤心了好久。当时爹爹还无奈地叹气,对她说——“他要知道你也是这般在乎他,就不会走了……”

她不懂爹为什么会这么说,她明明就很在乎士元哥啊!

她还记得士元哥对人常冷着一张脸,不爱多话,脾气很倔,对谁都不买帐,但独独对她却例外,谁要是欺负她,他才不管对方是谁,一定为她出气,即便受伤了也护她到底,就如同此刻。吴忧愈看他愈面善,莫非他是……

“长江后浪推前浪,老夫行医多年,从没见过如此出神入化的医术,郎大夫,赞你一声『神医』也不为过。”孙大夫已感觉不到手的疼痛,大感佩服。

群众因孙大夫之语,立刻对郎士元生出一股敬意。

“郎大夫,快过来救我儿。”张员外也听见了。

郎士元根本不打算回应,他起身,顺势也扶起孙大夫,吴忧跟着搀扶另一侧。

“你先送孙大夫回去吧。”他终于正眼对向她,冷冷地命令。

那眼神虽冷漠,但吴忧却不觉得陌生。

“真的好像……”她喃喃自语着。

“别磨蹭了,还不快走?”郎士元催促。过了这些年,她显然仍没搞懂该怎么辨别事情的轻重缓急。

“请问这位兄长大名?”吴忧忘了自身的处境,觉得先确认这男子的身分,比任何事都来得重要。

“唉呦……疼啊……爹,儿子疼死了啊……”张天霸开始呕吐。

“快走!”郎士元瞪着吴忧,语气急切。

他的瞪视教吴忧整个人一震,心跳加快,整个胸口恍若燃起一把烈火,一股热气冲上脑门。

是士元哥!没错,一定是他。她漾起大大的笑容,兴奋地唤道:“上……”

郎士元双眸一瞪,阻止她唤出声。“你不听我的话?”

吴忧愕然。她怎会不听他的话?只好强忍下雀跃不已的激动心绪,说:“孙大夫,我扶您回去。”她语气里微带哽咽,因为盼了他许多年,终于教她盼回来了。

“慢着!谁都不许走。”张员外急喝,隐约看出郎士元的意图。“郎大夫,老夫再三请你医治我儿,为何你不愿?”

“我为何要救你儿子?”郎士元冷傲着一张脸。

“你医好他,我自会重重酬谢。”张员外先以重金利诱。

“我希罕吗?”郎士元不屑地轻哼。

“你!”张员外早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优势,根本没想到会有人敢冲着他来,他拉下脸。“郎大夫,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又如何?”郎士元不受他威胁。

“老夫在顺昌府也是个有名望之人,念你初到此地,方才的得罪就不与你一般见识——”

啐!郎士元懒得听张员外自吹丰功伟业,他不耐地转身,朝街的另一端离去。

围观的百姓自动让开路,露出既佩服又担忧的表情,因为头一回有人敢挺身对抗张家。

“等等!”吴忧见郎士元欲离去,怕失了他的行踪,急得呼唤。

郎士元本想让张员外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好让吴忧可以乘机月兑困,想不到直肠子的她又坏事了,想什么就做什么,让他的盘算当场破功。

“将吴家姑娘请回府。”张员外果然命令。

“你们做什么?无礼!”吴忧娇斥。

郎士元转过身,正好看见那几个家丁已将魔爪伸向吴忧。

“你们要敢碰她,就等着替你家少爷收尸吧。”他冷冷地警告。

张员外见这招奏效,立即斥退家丁。“只要郎大夫医好我儿,张家保证再也不动吴家姑娘的念头。”

郎士元唇一抿,直接就想拒绝,因为没人可以威胁得了他。但对他而言,吴忧的安危比一切都重要,只好妥协了。

他走向张天霸,经过吴忧时,恼她坏事,看也不看她一眼。他蹲身按向张天霸的月复皮,触及到肿块,目视他身壮自汗,把脉后感觉脉象洪数。

“郎大夫,我儿如何?”张员外焦急地问。

“这是肠痛,月复皮肿胀,已为重症。”

“请大夫快救我儿。”

对张员外宠过头的父爱,郎士元心中激不起一丝感动。他只注意到吴忧随他来到张天霸身边后,张天霸那双贼眼便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

“你眼睛看哪里?”郎士元板下脸。

“我……我觉得看着吴姑娘比较不那么痛。”张天霸不敢得罪救命大夫,收起平日的恶性,嗫嚅地回答。

“转过头去。”郎士元命令,他可不许那双鼠目停在吴忧身上。

“郎大夫,看了也不少块肉,没啥关系的。”张员外陪笑圆场,见郎士元冷下表情,赶紧要家丁捣住儿子的眼。“是是,不看了,郎大夫,您快医治我儿。”

郎士元满心不愿地取出医箱,在张天霸阑尾穴、天枢、曲池及内庭下针。

奇迹似的,张天霸的疼痛立刻缓和下来。

“半个时辰后再取针,人不可震动,先用板子抬回去吧。”郎士元吩咐。

围观的人群发出窃笑。用板子抬?那是死人才用的啊!这不是存心咒张天霸提早回老家吗?

“是,郎大夫也请移驾到敝府医治我儿。”张员外压下不满,不敢发怒。

郎士元应允,一旁早有张府家丁接下医箱行囊,众百姓则跟着躺在板子上的张天霸打算继续看热闹去。

吴忧见郎士元要走,怕失了联络,又想跟上。

“你还不快回去?”郎士元停步,狠瞪她一眼。那一眼带着不满,好似说她是个麻烦精,才会让他被迫医治不想医的人。

“士元哥……”吴忧眼眶一红,情切地低唤,她可没那么多心眼,哪能明白郎士元的用意。

郎士元胸口一紧,见她绝美的容颜上神情激动,眸底满是喜悦,嘴角含着甜笑,欲言又止地似想告诉他,再见到他,她是多么的高兴。

其实在回到这里之前,他曾揣想过无数回两人再相遇会是什么样的场景;他想假装自己已忘了她,或干脆对她又凶又坏,再不然就是对她不屑一顾,或许学她当初戏弄他般说她认错人了,也或许只远远地看她一眼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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