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么多想惩罚她的招式,在听到她甜甜软软地唤他一声“士元哥”后,就全都使不出来了……
“做什么?”他清清喉咙,刻意地淡声问道。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可回去过咱们家了吗?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你师父可有跟你一起回来?你还会不会走?你不会走了对不对?对不对……”
郎士元听她一连串的问句,说到最后语气已转为急迫。
“停。”他阻止她,不忍见她如此心焦,软了语气道:“你一下子问了这么多,我该回答哪一句?”心下有些懊恼自己对她无可奈何。
“那咱们回家,好好地说说话。”吴忧伸手就要握住郎士元。
郎士元避开她。“我得先解决你惹的麻烦。”
“我惹啥麻烦?”
他往张天霸离去的方向努努嘴。“他常骚扰你吗?”
“士元哥,你别找他打架,他比以前又肥了好多,你还是这么瘦,会吃亏的。”她担心他会吃亏,急忙阻拦。
郎士元挑眉道:“你这是在关心?还是讽刺我没能耐对付他?”
“啊?”吴忧一愣。她怎可能会讽刺士元哥?“士元哥,我……”
郎士元粗声地打断她的话。“别说了!我先去解决张天霸的病症。”说完,转身就走。
他对她撂下狠话了!不,其实也不算狠话,但他从不曾对她说过重话,因此她听了,不由得一愣。
哼,得教她明白他不再是以前那个对她百般顺从、啥也不是的穷小子了,她得对他另眼相看!这就是他这次回乡的目的,他应该得意地大笑,因为张天霸的事件,他在短短半个时辰内,让顺昌府的百姓全对他改了观。可是该死的,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所以现在他才会狼狈而逃。
“你……会回家吗?”吴忧用充满希冀的语气在他身后叫道。
家?郎士元胸口一热。那是她家啊,难道也是他的?
“不知道。”天啊,他现在到底在干么?竟像个小毛头般地跟她赌气。
“那我跟着你。”吴忧心眼没转这么快,她只怕他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别跟过来。”郎士元回身警告。
“太慢啦,我已经跟上啦!”吴忧跑到他跟前止步。
郎士元拿她没办法,他本想回绝,但见她表情尽是期待,又不忍泼她冷水。“你放心——”他俯身,在她耳边冷言道:“今日你惹的麻烦,我一定会来找你清算的。”
找她清算?吴忧目送郎士元远去,心里却解读成——
那他会来找她喽?太好了!
第四章
翌日——
吴忧整晚静不下心,一早便在房里来回走动。
同睡一室的吴虑,懒洋洋地从床上坐起。“忧,自你昨儿个回来,已说了一整晚士元哥的事,吵得我整夜难以入眠,今儿个你是哪来的精神这么早起啊?”
“我睡不着。”吴忧心情愉悦地在床沿坐下。“虑,你说士元哥今儿个会不会回来这里?”
“他那人从小就怪里怪气的,我可模不着他的心思。”吴虑又躺回床里假寐。
“干脆我自己去找他吧。”吴忧天真地说。
“你与他多年不见,你不是说他昨儿个对你说话的态度有些奇怪,如今孙大夫又说他是位神医,说不定这些年他性子也变啦,冒然去找他,别让他损了你。”吴虑心眼多,细心地分析。
“士元哥不是这种人啦!”吴忧想起昨日他眸中的冷光及警告的语气,心一紧,但仍为他辩解。
吴虑双眸一翻,用被子将自己蒙住。“不管你啦!每回说到士元哥,坏的你总会说成好的,他的倔脾气你说是骨子硬,少言你说成沉默是金,随你吧,你爱去找他便去找吧。”
虑说得也不无道理……吴忧默默地走出房间,想着该用什么理由去找他。
不如……就找他说要看病吧,他是大夫,这理由总行了吧。可瞧瞧自己,实在不像生病的样子,怎么办呢?
住在花园里的阿满大月复便便地走过来,喵呜两声,在她的脚边磨蹭。
有啦!她灵光—闪。
“阿满,待会儿就有劳你啦!”吴忧蹲,感激的搔搔阿满的头。
喵呜——喵呜~~
阿满呼噜呼噜地叫着,正要享受主人的抚模……咦?怎么主人突然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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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士元应孙大夫之邀,借住于他的医馆。
一大早,医馆便门庭若市。
顺昌府的百姓早传开孙大夫的医馆内借住了一位神医,因此家中的老弱妇孺全出动,希望有机会让这位神医“望闻问切”一下,反正有病的治病,没病的也可请这位神医开些养生的处方嘛!
郎士元却不看诊,他立于药架子前,专注地调自己的药方子。
他的眼神冷漠,不近人情的神色,摆明拒人于千里之外,那模样让人不敢亲近,众人不敢得罪,只好先将就选择给孙大夫看诊。
罢过辰时,吴忧从人群中挤进医馆。
“士元哥,听说你昨晚住医馆啊,那今儿个你要回家,还是住『满庭芳』?『满庭芳』是咱们家经营的客栈,吴极现在是当家的掌柜,你还记得他吗?”
郎士元听她八卦似的报告,硬将他跟吴家扯在一起,正满足了顺昌府百姓对他的好奇,脸色黑了黑。
丙然医馆里的病患全点点头,开始用耳语讨论——
“原来郎神医跟吴家挺熟的。”
“这么说来郎神医可能也是顺昌府的人喽!”
“郎神医住在孙大夫这里,难道在顺昌府没亲人了吗……”
“那他这次回来是为了什么?”
吴忧听见这些低语,一拍胸脯,娇声回应。“我知道士元哥为什么回来!”
“您是吴家四姑娘还是五姑娘?”有人问道。
“老四。”吴忧早习惯了人家这么问。
“四姑娘,您说郎神医为什么回顺昌府?”
“因为他要将所学的医术回镇乡里,为家乡尽一份心力。”
哗!啪帕帕……
医馆里的众人们全群起鼓掌。
郎士元脸色瞬间黑了一半,他赶在吴忧替他做出更多的背书之前,握住她的玉腕就往外走。
“士元哥,你要带我去哪里?”吴忧顺从地随着他走。
郎士元只想带她离开医馆,免得她替他接下更多的活儿干,但一时也不知道要去哪儿,干脆不答。
“你怎么会住在孙大夫那儿?”她问。
“他昨儿个硬是随我去张府,要看我怎么医治张天霸,离开张府后,说是有些医理想找我求证,邀我到他医馆长谈,就这么住下了。”郎士元淡淡地解释。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医术令孙大夫折服,所以想求教于他。
“真没想到你会答应,你的性子原是不容易与人热络的啊。”
郎士元睨她一眼,她倒是挺了解他的。“我一些随身携带的用药快用完啦,医馆的药材很齐全,正好可以补上。”
“原来如此。”吴忧点头,接着满脸期待地仰望他。“那士元哥,你今晚要回咱们老家住吗?”
郎士元生疏地推却。“那是你家,可不是我家。”
“我家就是你家啊。”她娇嗔道,觉得他这么说太见外了!
她的话,温暖了郎士元的心。然而当年虽曾寄住于吴家,但如今几年不见,吴家其他手足对于他的归来,或许有不同的看法,他并不愿意冒然打扰。
“你这么早进城找我,可有事?”他不想回应吴忧的话,转了个话题。
“对了,是有事。”吴忧拉着郎士元的手,往城门方向走去。“阿满好像快生啦,你帮她看一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