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潋滟吃力地喘息著,撕裂般的剧痛一阵又一阵,蝶羽跪在她的两腿之间,满手是血地承接住胎儿的头。一面担心地看著潋滟,“潋滟!撑著点,看到孩子的头了!撑著点,你撑得过的!”
两手紧抓著礁岩壁上的凹沟,潋滟几度濒临昏厥,又几度醒来。她的体力经过这段日子的逃亡已经耗得差不多了,要度过艰苦的生产实在很困难。即使如此,她依然不断地努力著,挣扎、用力、呼吸……连叫痛的力气都没有,她只能将剩余的体力全用在生下孩子。
“潋滟!再用力!”
“呵、呵……”潋滟喘著,意识将近昏迷,“我要……生下孩子……我要……孩子活著,我要他活著……”
“对!潋滟,你不能晕倒,你要生下孩子!你要撑著把孩子生下来!”蝶羽叫著,试著将潋滟的意识拉回,“潋滟,撑下去!孩子会出生的!你要活著看他出生,看他长大,你不能放弃!”
蝶羽的叫唤让潋滟再度睁开眼睛,深呼吸,再次用力推挤孩子。可怕的痛不断侵蚀著她的意志力,她想哭泣,想休息,可是孩子……她要……看到孩子平安无事地……伦儿缩在远远的角落茫然地注视她们,对周遭的一切彷如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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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亮,费文与其他四人站在洞口,提心吊胆地等著朝阳出现——蓦地一阵刺眼的强光射入洞中,他不禁眯住眼睛,就这一瞬,他想到“不妙”……锐利的剑锋已经穿进他的胸口;他震惊地看著眼前秀美如少女却冰冷如鬼魅的年轻人,慢慢地滑倒,而其余四人则因此被诱出洞外,开始与其他人展开战斗。
剑依然堵在费文胸上,雪契冰冷地:“我的妻子在哪里?”
“呵……呵呵……”费文口中涌出血沫,只看到正对自己的一轮朝阳,“原来……原来……呵呵……”
“潋滟在什么地方!”
费文这才定睛看著雪契,露出一丝诡异的笑,“你……找不到的……找不到的……”说著他用尽最后力气举剑想砍雪契,早被后者一脚踹开;胸口血如泉涌,费文后退几步,背抵著穴壁慢慢地坐倒,张著眼睛——咽气。
雪契怒视著他的尸身半晌,转身回攻其余四人。看待出费文是他们之中武艺最高的,不到半刻,其余四人也纷纷倒地不起。这时卫廷才被放开,急急地跑过来;
地上的五具尸体不看,他快手快脚地帮受伤兵士做处理。一面回头看雪契——后者正站在洞口背对著他一语不发。“雪契,潋滟呢?”
“在里面。可是……”
雪契的声音低了下去,海岸边却爬出一个人,一身湿透颠倒前行。兵士们警戒回防,可是仔细一看,那竟是皇子妃的舅父。卫廷马上看出他左腰受了重伤,起身奔过去抓住他;云却口齿不清地一直要他走开:“我没事,我去救……潋滟,等我救……”
“潋滟的事交给雪契!你先安静下来让我帮你止血!”
“路……我知道……我救……”
雪契回眸定定地看著云,最终他摇头走来,手刀轻切云的后脑,后者闷哼一声再不说话。雪契则回视著兵士,“三个人一组,各拿火把。跟在我后面进去……卫廷你留在外面。找到潋滟以后再叫你进来。”
卫廷忙著处理云,没有开口只是挥挥手表示听见,雪契转身钻进了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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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终于出生,婴啼在洞壁之间回响,将潋滟残存的意识缓缓唤回。蝶羽喜极而泣,慌乱地月兑下外袍替婴孩擦去血迹,看著潋滟:“潋滟,是个男孩……一个可爱的小男孩……”
“真……的……”潋滟无力却欣慰地笑了,勉强地伸手要抱,“给我……看看……”
“等等,我先处理一下脐带……”蝶羽又哭又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激动些什么;将婴儿放在一旁,她照著潋滟之前的嘱咐想将脐带绑好切断。两人都忘了在一旁的伦儿,后者正盯著婴儿两眼发直,就在蝶羽将男婴放在地上的那一刻,他大喊一声冲过来,蝶羽愕然回身,伦儿已经抓起婴儿,一刀割断尚未处理好的脐带一面向外退去:“对……对不起……皇子妃……可是我……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说著他抱住婴儿便朝著外面急急地跑出去。蝶羽连忙起身要去追他,低头一看却大惊失色,“潋滟!”
原来潋滟竟已撑著爬起身,这还不算,更可怕的是……“潋滟!你在出血!”
“孩子……”潋滟摇头,摇摇晃晃地伸手向著伦儿跑开的方向,哭著:“我的孩子……”
“我去帮你追!你别动啊!千万不要动!”蝶羽说著硬将她扶倒,自己则急忙追了出去,但是潋滟根本没听见蝶羽的话,她吃力而缓慢地,一步步爬了出去。血迹在地上拖了好长一道,她好像根本没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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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儿哭声。
雪契想也不想地转头对著哭声传来的方向。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婴儿?除非……除非那是他的孩子!一念及此,雪契连声招呼也不打,急急地便朝哭声奔去,一干兵士也听见了啼声,眼见皇太子奔走立即跟去。啼声随著脚步声愈来愈近,就在某个人光洒落的狭窄甬道上,雪契与怀抱婴孩的伦儿当面对视。后者立即惊吓地倒退尖叫:“别过来!你……你的小孩在我手上!你不要过来!不然我就杀了他!”
“潋滟呢?!”雪契根本无视于孩子的存在一步上前:“潋滟在哪里!”
“我不知道!你放我过去!你快点放我过去!”伦儿叫著开拍哭泣:“这个小孩为什么这么吵?我的弟弟都没这么吵!不要吵了,不要吵了。”
婴孩依然在哭,伦儿大叫著:“你是鬼的小孩!你是鬼的小孩所以才这么爱哭!对……对——”他瞪著雪契开始大笑,“你这个鬼杀了我弟弟,他只比这个小孩大几个月而已你也杀他!你是鬼,你的小孩也是鬼!我杀不了你,我就杀你的小孩!”
雪契看著伦儿高举婴孩,正想乘机冲过去抢下孩子,却看到蝶羽自伦儿身后奔出大喊:“不——”
就这一顿,脆弱的婴儿被伦儿狠狼掷落地面,当易再无声息。
雪契与一干暝国士兵惊呆,蝶羽悲愤交集一剑送进狂笑不己的伦儿胸口;与这同时,雪契看见潋滟呆呆地趴坐在蝶羽身后一段距离的地方,目光渐渐失去焦点,而后晕死在地上。
“潋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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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力透支又大量出血,再加上那种打击……”卫廷看著脸色苍白的雪契,低下头,难过得眼泪都掉下来,“我会想办法救,可是……”
“她不会死的。”雪契轻声低语,走到潋滟的病床边注视著一个月不见简直不成人形的妻子,慢慢地俯在她耳边轻语:“别忘了……你的珍珠海。”
最后五个字让原本静静睡著的潋滟突然皱起眉头,雪契默默看著她,非常非常悲伤地笑了。卫廷不解地看著他的笑容,“珍珠海怎么了?”
“她不爱我。”雪契静静地回答,转身离开病房,“所以要让她活下去,只好让她恨我。卫廷,你要好好调养她的身体,小心仔细地……”
和潋滟相比,云的伤轻多了。原本那一刀就伤得不深,加上他身体强壮,恢复得也很快。将潋滟紧急送到镇上他的房子里面,由卫廷处理一切。云意识没多久就清醒过来,回想前因后果,不禁陷入深深的自责:“都是我……都是我害了潋滟……如果我不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