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文展开云当时交给他的地图,依图找到悬崖底下的海蚀洞。带著潋滟慢慢地走进潮湿阴暗的洞穴,洞内还有小洞,道路交错纵横宛如迷宫。循图指示,经过一段转折,终于看到火光摇曳。转出小径原来别有洞天,一个相当宽大的洞穴出现在他们眼前。里面有著看来是经过人工凿筑的平台,云单独一人站在一艘足可容纳十人左右的小船边,船上明显地已经备好干粮及清水、衣物等等。他身后的浅湾连接大海,他们只要跳上船,就能离开暝国回到迪萨……连日的奔波疲劳、身为人质又要担心月复中胎儿的心理压力……潋滟一眼乍见舅父还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云……云舅舅?”
“潋滟!”云早就举著火把向他们奔了过来,推开旁人一把将潋滟搂进怀里,“啊……我的天啊,你怎么……怎么变得这样……”他端详著外甥女,又心疼又生气,转向费文,“你当初答应了会好好照顾她,现在怎么……”
“逃亡途中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费文低头:“不过总算是平安交到你的手上,我们的协议也达成了。”
“这叫平安?”云本想再追究下去,但看著潋滟像是连站都站不稳了,顿时不耐地挥手:“船交给你们了,要去哪就去哪吧。”
潋滟被云搂进怀里,蝶羽顿时被排开一旁。站在离入口小径最近的地方,她冷眼看著费文走过去检查小船;确定没问题之后,他对著其余的人点点头。伦儿当先走了过去,走几步又回头看著潋滟一脸不舍,潋滟对他笑笑:“要保重。”
“嗯,我……”
话还没说完,蝶羽突然轻轻叫了一声:“嘘……外面有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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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抓著我干什么啦!”卫廷几乎要跳脚,“你没看见他们把潋滟带进去了吗!再不快一点,要是让他们逃了怎么办!”
雪契一脸无奈地硬将卫廷拖开,丢到后方去,“把他绑起来,嘴塞住。”
擎柯抓住了卫廷,听见命令随即动手,“抱歉,卫廷殿下。不过战场上只有军令。”
“雪契你有没搞错啊,我……呜唔……”后面的声音被布条塞进嘴里,卫廷只有闷叫著不断抗议;雪契无视于他发出的噪音,锐利的视线紧盯著潜近洞穴的下属,当对方一扬手,他同时示意擎柯发出讯号,崖上待命的兵士立即将事先准备好的大石推落……***
蝶羽的话让众人顿时紧张起来,屏气静听,却听不到什么,虽是如此,他们依然急急地就要跳上船。外面穴口却猛地落下一堆大石将海路的出口完全堵住,众人呆愕,费文急急回身怒斥:“云先生!难道你……”
“我不知道这种事!”云马上反驳,但是看到他们脸上的神情,了解此刻说什么都没用。他转身外走,“我替你们出去看看情况吧。”
“皇子妃必须留下来。”
“你说什么!”
“我们不能冒险。”费文举剑冲上前去想将潋滟抢过来,蝶羽同时仗剑欺上架住他的剑势,“云,带著潋滟快走!外面大概是雪契,你出去就安全了!”
听见这句话的伦儿全身惧颤,慢慢地蹲下缩起身子,目光呆滞,“他……他来了……他来杀我了……”
“什么?皇太子怎么会在这里?”云一时弄不清状况,可是眼前不走不行,护著潋滟往外走,蝶羽已经和那边的五人打成一团,以一敌五甚为不利,不多时她身上已有多处剑伤。
就在这时,伦儿却突然从靴底拔出匕首向著云直冲而来,云闪躲不及被刺中侧腰,放开了潋滟的同时,重心不稳的他立即跌落水中,晕暗的水光漫起一片弥红,人却不知所踪。
“舅舅——”潋滟惊叫著俯身想抓住云,这一弯身却感到下月复剧痛;还没反应过来,伦儿已经一把拽住她,“你不能走!你走了我们都会死!”
“伦儿你……”潋滟又急又怒地回头看著少年,却见伦儿眼神狂乱惊恐浑不似平常,一时失了声音;那边的蝶羽一见潋滟被擒,只好乖乖弃剑。伦儿拖著潋滟将她丢回,神态疯狂,“费文,我们走,押著她们,看那个恶鬼能怎么样!炳哈哈……”
少主失常的表现虽然教五人有点不安,但是眼下也的确只好押著潋滟往外走。
岂料潋滟突然脚一软,扶著蝶羽坐倒地上;一脸痛苦难忍,还有惊惶失措,蝶羽搀著她,话还没出口,就听见潋滟绝望的低语:“……我……我快生了。”
众人一听全都呆了;潋滟的流出温暖的羊水,正是生产的前兆。无言地看著潋滟,费文与其他四人互视一眼,“皇子妃,情况变得如此,我们万分抱歉……少主。我们走吧。”
“走?”伦儿慌乱地摇头,“不,我不走!没有皇子妃在出去会被杀!我不走!”
“少主!”费文还想再言,其余四人按住他的肩,“如果外面真是战鬼的军队,我们是没有生路的。少主留在皇子妃身边,或许还有机会。而……如果外面只有一些杂兵饭桶……”
镑自逃月兑生路,这无能的少主,不扶也罢。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却非常地明显,费文脸色骤变,看看紧跟在潋滟旁边的伦儿,重叹一声,“少主,若是无事,我会来接你。”提剑转身冲了出去。其他四人闻言摇头,跟著跑了出去。
潋滟没有时间理会他们的行动,抓著蝶羽,她泪流不止,“蝶羽……帮我……你必须帮我……”
大小战仗经历无数,却从没遇过这样的事,蝶羽也不禁慌乱,只有连声答应:“好,我帮,我帮……我……我该怎么做?”
“……你……你必须……啊!”疼痛难忍,潋滟紧抓著蝶羽的手腕断断续续地交代她事情。在这同时,外面也开始有飞羽破空……***
当先出洞的费文立即发现自己已经身陷重围,来人隐匿在夜色及草莽间数量不明,可以肯定的是对方必定多于己方。那么唯一占住的优势只剩下地形——这通往少主位置的小径仅容一人出入,而内部蜿蜒曲拆,可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地。
若要诱敌深入固然可以,但对方人数不明,而路径连己方都不熟悉,此举太过冒险。活路暂且不想,至少他可以和其他四名同伴一起死守此地,若有机会杀出一条血路,尚可护著少主逃生,就算不行,画量消耗敌方的兵力,也是给少主更大的存活机会。
雪契伏匿在草丛内静静她审思著情况,大石推下,果然有人出来。而且很明显地打算死守,站定在那小小的穴口不再前进。有点奇怪……若是潋滟在手,他们就不必摆出这样的姿态,大可以将剑架在潋滟颈上鱼贯前出。潋滟呢?想起刚刚由洞内传出的打斗声,雪契蹙紧眉头沉声一喝:“放箭!”
兵土们拉满弓朝著那窄小洞口射去,但是洞穴的形势窄而深,对方只要闪进石壁,飞简便无能为力。而洞内形势不明,更是让雪契不敢放手一搏的主因。若是要等到对方体困力乏再一举攻上亦未尝不可,但是潋滟是不是能够撑到那个时候呢?
甚至……敌方没有以潋滟作为威胁,更证明了潋滟已经出事……“殿下……”擎柯没说出的话意很明显,雪契扬手阻止了他,“对方不是弱者,而我方只有二十人。只要稍有差错,便会发生不可预料的事情。不能莽撞……”看看天色和周围地形,雪契冷静地思考了一下,“等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