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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奏的情仇 第31页

作者:唐宁

安若并不意外地点点头。“我想我知道是谁在帮他们。”感情盲目了她,使她失掉了一城,若她再不思振作地继续坠在她原就不该在里面的情网中,她二十年的奋斗便将功亏一篑。

“有件有趣的事。”戴洛若有所思地说,“前两天我到一位朋友家作客。这人是比利时驻台贸易协会代表。席中有位法官,谈起他上星期为蓝季卿孙女蓝(王玉)证婚。新郎是时装界名人费希文。双方都是颇有声望的人,为何婚礼进行得如此神秘、草率?他之所以提起,也因为有此疑惑。”

“哦?”安若静静问。“哪一天?”

戴洛想了想。“上星期四。”

她不用想也记得那是她看见他驾车自“欧梵”门前经过那天。他是路经还是有目的而来?现在想这个有何用?她气自己仍不肯将他自感情思维中摒除。幸而一如以往,愤怒令她超卓地冷静。

“如何神秘草率法?”

“没有宴请一个宾客,男方没有家人到场。他们还要求法官暂时不要对任何人提及此事。他们不想惊动别人,怕上门道贺的人会吵扰到蓝季卿。”

安若柳眉微蹙。“怎么说?”

“似乎是蓝季卿身体有恙。法官说了一半,忽然记起我这个外人,便住口不再往下说。”

“当天晚宴还有谁?”

“我朋友原只邀了我一个人,法官是临时去找他谈事情,给留下来当陪客。朋友原意顺便介绍我多认识个人,以便日后我有对台湾法律不详之时,可有个方向请益。”他咧咧嘴。“他却不知我当场就蒙他的好意得了进益。”

安若沉思著。“法官可知你在台从事何业?”

“他自然问了。”戴洛轻快地耸耸肩。“我是个想在台湾发展贸易事业的外国人,此刻正多方了解本地贸易市场开发状况。”他又咧一下嘴,“这是实情,不过我还有个幕后老板而已。”

“你为我做的一切,戴洛,我非常感……”

“啊,不要说感谢的话。”他抬一手阻断她。“我们谈过这问题了。我没有白白当差,不过尽己之职责罢了。”

安若是付了他相当的报酬,他值得,不过她仍深深感铭于心。没有戴洛的多方协助,她一个人是做不到的。

这消息带给她的是更深刻的心痛,是该结束那短暂的迷情的时候了。她不得再将费希文想成个个体,一个打开过她脆弱之门的男人。从今起,她要将他当作蓝家的一分子。

***

因为同业竞争激烈,股市跌停得本身内部因资金问题正陷于危厄的安邦银行,其中数名董事这天先后接到一通电话,表示愿意以双倍于他们握有的股票面额的价钱,买下他们的股权。他们不知道这人是疯还是钱太多,和钞票过不去,竟要买安邦这支人人唯恐月兑手不及的股票。但既有钱可赚,又不必再为跌进死谷,眼看全无生机的银行担心,当然乐得免去可能血本无归的灾难,一口答应卖出。

于此同时,几家曾贷款给蓝氏的银行,不约而同有了个奇怪的客人造访。一个美丽、风姿绰约但冷若冰霜、神情傲然的女人。她看似东方人,却不会说国语。更怪的是她随行带了个外国人为她当翻译。

她事先即打电话约明她几点会到,并只愿和银行最高层主管会谈。因此他们抵达时,已有专人候著直接将他们领进总经理办公室。

总经理的慧眼阅人无数,在金融界几十年,一看即知对方是大客户级。自然殷勤款待,并顺意辟室密谈。

必上门,确定不会有任何人闯入干扰后,女的拿出一些文件,证明蓝氏已有数家相关企业陆续场主到了她名下。另一些文件显示蓝氏现存企业组织,财务已岌岌可危。男的在一旁说明──其实是提出警告,若银行继续宽容对蓝氏的贷款,只怕本息一并收不回来。

不过,外国人为雍容华贵的美女翻译道,她对曾极盛一时的蓝氏落到这般境地深感惋惜。她不希望看见蓝氏因还不出区区数百万贷款宣告倒闭,她愿以匿名投资者身分,吸收掉蓝氏在银行欠下的贷款。换言之,银行不要再向蓝氏追讨偿还贷款,而只要蓝氏继续按时缴付利息,利息仍由银行净赚。不过她既分担了银行的可能损失的风险,一旦蓝氏终告破产时,她要有绝对的权利参与决定收取蓝氏的贷款抵押。

这项交易非同小可,总经理表示需要请示董事会。女的留下一个联络电话并特别嘱咐勿将此消息外泄,随即和外国人告辞离去。

权衡得失利益轻重后,再加上彼此互相问询,再经一番暗中查证,证明那个女人关于蓝氏的财务状况所言属实,几家银行都打电话和她联络,同意了她的条件,也同意这桩交易除了双方签约当事人和负责人,不得再有第三者知情,否则她一听到一点风声走漏,立刻撤回全部投资金,银行还要加倍赔偿她的利息损失。

她的要求和条件一一在合约文件上列明。这年头富有得会做些教人不解的事的人多得很,这些银行家不以为怪。然而就在他们分别和她签了正式文件,合约内容正式生效,银行家们庆幸著解决了个头痛的大难题时,却听到流放出银行资金短绌谣言的安邦银行,不但突然间起死回生,而且做了一件其他银行家不敢做的事──贷款给蓝氏纺织。

这几位银行家只当安邦搞不清状况。毕竟,似蓝氏这等大企业公司,过去不曾和安邦这种小辨模银行往来。而他们几个国际连锁性银行,都和蓝季卿颇有交情,会放心地贷款给蓝嘉修,即看在对蓝季卿的尊崇和敬重份上。他们认为,安邦或许以为对蓝氏示好,可以挽回银行的颓势,藉蓝氏这个大客户户名,拉回一些前些日子闻风撤掉存款的客户。

蓝嘉修不懂也不去理会金融界这些金钱交易战术及是是非非。他忙著挖东补西都来不及了。自从和希文深夜一谈后,他不再躲著不见人,每天又回到办公室来,努力地试图为自己闯下的大祸略尽修补之力。有希文的大力辅助,和尹仲桐的全力支援配合,他要做、能做的事其实也不多。

待在办公室里,成天要面对的,还是些令他一望即焦头烂额的报告。希文和尹仲桐在从蓝氏开始走下坡,及其间越来越大的洞中模索研究弥补挽救之计,他便负责处理现有事件。问题是,眼前要应付的,许多仍是那大洞中分出来的小洞,看著它们,他除了沮丧便是挫折。这两种情绪从他进蓝氏就跟著他,无一日放过他。

当安邦银行派人来要求见他,表示愿意提供一笔贷款,嘉修宛如荒漠中见了绿洲般,欣然当场和对方代表签了约。这一下其他银行的应付利息就有著落了。真是天助我也。嘉修觉得他终于做了件对公司纾解困难有益的事。几天后他得意地去告诉希文,一方面,为自己在这个晚辈前挣回一点面子,一方面,这是老头子的命令,他作任何关乎公司的决定或决策,都要知会希文。

唔,老头子的指示是事先知会,由希文作最后决定。不过公司正需要钱随时因应周转,何况银行贷款利息早已逾期尚未缴,他总有这点作主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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