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享用美食的夏静香,抬眼一看心一惊,急急起身往后头走,“阿六爷爷,跟他说我不在这儿。”
店里放冷气,透明大门关上,里边人可以看清外头事物,外面的人只能看到一片黑压压的玻璃门,以前外婆和一票老朋友总笑阿六爷爷的店,一关上门看起来像在做黑的,她也觉得小吃店干么弄这样很怪,但现在,黑玻璃倒是能让她提前一步避开他。
外头的他原本要走进来,但又掉头踅回车旁,月兑下西装外套,这让她更有充裕的时间逃离。
“你们吵架啦?”阿六淡笑,他就猜这小俩口肯定闹别扭,小香才会躲到他这儿来。
没时间多解释,夏静香一脸央求,“阿六爷爷,拜托,别让他知道我在这里。”见他要进来了,她连忙往厨房跑去。
阿六爽笑,男的会找来,肯定是小丫头自己在闹别扭,小女孩变小女人喽。
不过他是站在小香这边的,一定是这个穿西装的老公惹小香不高兴,她才会气得离家出走,既然来了,看他怎么整他替小香出气!
“阿六爷爷,您好,您还记得我吗?”
“不记得,你哪位?”
***
“这个大铁锅你没洗干净,再重洗一遍。不能用钢刷,要用菜瓜布慢慢刷,要有耐心的刷,刷到表面焦黑都去除,就能重现以往的光亮。”
听了阿六颇有含意的双关语,齐天威更确定静香她人就在这儿。
两个钟头前他来到此,阿六爷爷故意说不认识他,但他从阿六爷爷的眼神中看得出来他早认出他来,他问静香是否来过,阿六爷爷自然说没有……
店里没其他客人,可他坐的那张桌面上有一盘面,不在他眼前而在他对面,显见方才有人和他对坐,一盘水果面,吃的人应该是女生,那个人极可能是静香。
要耐心沟通,化解心结去除误会就能恢复之前的情感……他懂,他会慢慢刷,慢慢等她愿意出来见他,把一切向她解释清楚。
“阿六爷爷,静香她到底有没有来?”吃着鹅肉,高利兰不死心的再三追问。
以前静香带他们来过这儿,因为好一阵子没来,所以她一时没想到这个地方,没想到齐天威居然猜到她可能窝藏在此,看来他对静香还颇了解。
“别问我,我老了,失忆了。”阿六装起糊涂。
“她一定在这里对吧!”高利兰凉凉的说。
“如果大少女乃女乃在这里,她为什么不出来?老大自己在厨房洗锅具,又不让我帮忙,他才刚出院,万一又……”谈大康不敢再说下去,手中拿着一只鹅腿,边啃边焦急的来回踱步。
阿六打了个大呵欠,“我要去睡一会儿,一个钟头后记得叫我,晚上我还得做生意。”
懒得理他们,他还是去睡觉养足精神比较实在。
***
今晚,阿六爷爷的店生意特别好,登山者通常在日落前下山,今天有一批登山客回程时间拖延,来到这里已经八点多,一行十来人进到店里闹烘烘.大伙儿饥肠辘辘,吆喝着快点上面。
看来是熟客,阿六爷爷和他们有说有笑,还陪他们一起小饮……
夏静香躲在厨房后边一整排正值开花期的黄金椰子后,偷看着独自一人在厨房洗锅具的齐天威。
他中午过后来,一个人窝在厨房又是洗锅子又是刷墙壁,都没见他休息,下午她有听见谈大康和高利兰的声音,大概是被他赶回去了。到了晚上还帮忙端面,只见到他一个人忙进忙出……
好几回她都想趁他端面出去给客人吃时,偷偷溜进厨房请阿六爷爷叫他回去,可又怕被他撞见遂作罢。
他留在这儿一直在工作,忙到现在也没见他吃晚餐,又开始刷洗晚上的煮食餐具……阿六爷爷也真是的,干么把他当临时工,一直让他洗个不停,就算真的是来打工的,也该先让他填饱肚子。
她躲在黑暗处不怕他见到,但蚊子超多猛叮她,赶不走,还一直有嗡嗡声在她耳边盘旋,不太像蚊子发出的声音,听来像是……
等她惊觉那嗡嗡声是蜜蜂时已来不及,一只蜜蜂朝她脖子叮了一口,痛得她大叫——
“啊——好痛!”
听到惊叫声,在厨房的齐天威立即停下手边工作跑过来,见到她抚着脖子喊疼,他焦急关切的询问?“静香,你怎么了?”
“好痛,天威,我好像被蜜蜂叮到了。”皱着眉,跟泪滴下,凝视他,她分不清自己是因为被叮疼,还是再见他伤感所以泪流……
唯一确定的是,他黑眸中依旧蓄着令她心头悸动的满满关心——
***
“还痛吗?”帮她涂抹上蜂蜇药膏,盯着脖子红肿处,齐天威满脸心疼。
她点头,瞥见他眼中的担忧和关心,勉强露出笑容,“不过,抹了药膏好多了,已经不那么痛。”
将药膏收入药箱内,齐天威不放心的道:“还是让我载你到医院去给医生看一下。”
“不用,真的不用。”低眼,她起身离他三步远,她可没忘他娶她的目的,自己私底下也已被当成下堂妻看待。
第10章(2)
窥探出她想逃离的心态,他一把抓住她,“静香,我们聊聊。”
“我……我去看阿六爷爷需不需要帮忙?”她被蜜蜂叮,阿六爷爷马上叫他扶她回客房,送来药膏人就走了,留她和他独处,进退不得的她,心头五味杂陈。
“没有客人了。”他的手不放,紧握着她,不让她走。
“那、那我去帮忙洗碗……”厚实的掌心传来属于他的温度,那是一种她再熟悉不过的掌温,曾经紧密交握的手掌,不再暖她心房,却反倒让她心寒。
“静香,对不起。”他低沉嗓音逸出内心满满的歉意。
她心一突,他干么突然和她道歉?回头,茫然的望着他,难道他来不是找她回去,而是想跟她摊牌,要她接受命运……
“我欺骗了你,我想你送馄饨面到公司去的那晚,一定是听到了我和方秘书的对话,所以你才没进来……”他向来自信的眼神添上一抹愁郁。
“我……我没有听到什么……”茫然的摇头,她居然变成鸵鸟,想逃避事实不想面对它。只要她什么都不知道,至少,她和他的婚姻可以撑到齐爷爷八十大寿那天,若他现在就和她摊牌,也许……他会要求她离婚,娶他真正爱的人,那对他夺产计划无害,他一样有老婆,只要他努力点,方秘书或许能赶在齐爷爷八十大寿前怀孕。
她想,自己一定是被蜜蜂叮,思想突变了,之前她不想见他,现在她突然害怕要永远和他分离——
认真审视自己的心,她其实一开始就害怕失去他,才会躲他,不想和他面对面把事情摊开,害怕自己成为皮球,被他一脚踢开。
她不要!她不要离开他。
“不管你有没有听到,我都要跟你承认……”他坚决说出卖情。
“我不要听!不要!”她捂着耳朵,泪水在眼眶打转,她……她该不该跟他分析提前和她结束婚姻的坏处?呃,好像也没什么坏处,他毕竟是齐家的大孙子,只要他有老婆有小孩,齐爷爷才不会管他和谁结婚,一如之前她这个新娘也是被赶鸭子上架一般。
还是跟他说维持现状,她会助他一臂之力,让他把想要的财产拿到手……怎会这样,她居然想于违背良心的坏事!
“我要说,我要让你知道当初我娶你的最初目的。”黑眸紧盯着她,他明白两人之间的症结为何,若不点破,也许她会暂时随他回去,但难保日后她不会又痛苦的想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