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们月宫有你们的规矩,我段芷盈虽是一介弱女子,倒也有我做人的原则。”
徐净月心想,这小泵娘八成是想向她讨点便宜,也罢,她堂堂月宫宫主,要什么没有,让对方尝点甜头又有何不可?
于是她大方地开口,“尽避说来听听。”
“我做人的原则就是,我捡到的东西就是我的。”
徐净月挖了挖耳朵,问身旁的属下,“她刚刚说什么?”
“她好像是说,她捡到的东西就是她的。”属下模模头,不确定地道。
“原来我的耳朵没出问题。”确定自己没听错后,她冷冷地朝芷盈问道:“你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芷盈举起手指着李宁风的鼻尖。“他,是我从鬼狼林捡回来的,所以从此以后他就是我的了。”
李宁风当下从“压宫丈夫”变成段大姑娘的所有物,从头到尾,他像个玩偶似的被人耍弄,他该生气的,但为何他会觉得她那句“从此以后他就是我的了”听起来有如天籁呢?
“你居然敢耍我?”徐净月火大了。还以为这小丫头好说话,没想到浪费大半天口舌,跟她说的全是废话。
“哪有?”芷盈眨了眨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难道只许你月宫有‘逼男为夫’的宫规,不许我这善良老百姓有‘占为己有’的原则?”
“可恶,你找死!”
恼羞成怒的徐净月以极快的身手攻向芷盈,但是她快,李宁风的速度更快,她还没碰着人,眼明手快的他已经先向芷盈抱去。
然而,他只抱到一团空气。
“本姑娘除了找药材之外,并不特别偏爱‘寻找’这种事,包括找死。”
朝着声音的来处一望,大伙儿才找着了芷盈的身影。
她正坐在一棵千年巨松的树干上,优闲地晃着双脚。
好俐落的身手!这念头不约而同地闪过众人的脑海。
“原来你是真人不露相!”徐净月想不到这山林野村竟藏了这么个高手。
“好说、好说!”芷盈谦虚地道,拱手为礼,但与脸上倨傲的神情完全不相符。
徐净月没有必胜的把握,在这种情况下,数个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最后,她决定硬抢。
她一声令下,上百人围攻李宁风一个人,然而不到一刻钟,众人纷纷倒地昏迷,凌乱的程度不下于聚药居的厨房。
“怎么可能?你不是中了饬筋散吗?”徐净月不敢置信。
月宫引以为傲的秘药对他竟然无半分效用?莫非幻月骗她?
接收到宫主杀人般的目光,幻月无辜地直摇头摆手。她也不知道明明服下了饬筋散的李宁风为何还像一条龙般活蹦乱跳。
“不好意思,他身上的毒,我在把他捡回来的路上,就顺便帮他解了。”芷盈凉凉地道。
这似乎无关痛痒的一句话,对徐净月来说又是另一个极大的打击。
上百个手下被一个人打得东倒西歪,这也就算了,现下连独门的秘毒也被一个黄毛丫头“顺便”解了,月宫往后要以什么面目在江湖上立足?
为了月宫,也为了李宁风,更为了她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让这个贱丫头尝尝苦头,不然外人还道她月宫好欺负!
主意既定,徐净月拔出腰间的宝剑,直朝巨松奔去。
几个箭步来到树下,她一举跃上十丈高,站在另一根粗枝上与芷盈对峙。
虽然面纱罩住了徐净月八分的容颜,但光是她那双饱含怒气的眼睛已让芷盈心头怕怕,立即一改刚才优闲的模样,浑身戒备。
咻咻咻,几声兵器划过空气的声音响起,两女之间的比试已然展开。
徐净月仗着手中有着宝剑的优势,攻向对手的招式十分猛烈,威力十足,在她左削右砍之下,那棵巨松的枝叶很快的被她削下一大半。
芷盈因手无寸铁,难以血肉之躯抵挡利刃,因此只能闪闪躲躲,无法采取饱势,明显地落于下风。
树上不比地面,再加上两人在打斗间不断往上跃,不知不觉地已离地面二十来丈,树干愈高愈细,摇晃的程度也愈大,若是一失足从树上跌落,就算没丧命,只怕也身受重伤。
这时,芷盈脚下一个踉舱,重心不稳,险些滑落。
徐净月见机不可失,连忙补上一剑,眼看胜负立判。
宝剑往胸前袭来,芷盈顿时险象环生,倘若挨这一剑,她非命丧当场不可,当下她避无可避,只能徒手以三指捏住利刃。
徐净月心一横,由刺转削,一反手就要削下她那三根手指。
李宁风在树下观战许久,手中早暗藏了十几枚小石子,以备不时之需,见眼下情况危急,“段芷盈”随时有可能变成“断指盈”的危险,于是他一运劲,小石子便有如疾箭般射出。
当一声划过了紧张的气氛。
令众人惊愕的事情发生了,李宁风的小石子没有击中徐净月的剑,并非他瞄得不准,而是那剑竟硬生生地断了。
她竟然能徒手折断那把剑,指力之强,当真匪夷所思!
徐净月这一惊非同小可,手心暗自冒汗。
她手上这把皓月宝剑虽还排不进“武林十大名剑谱”中,但也称得上是削铁如泥的利器,居然让人徒手就……
人家不玩了啦,呜呜……
她想溜之大吉,但往下一看,那群没用的属下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时候醒过来,正睁大眼睛看着她这个英明神武的宫主如何力败强敌。
此时认输,她宫主的威严何在?
宁可断头颅,不可面子输,老娘拚了!
她在众目睽睽之下硬着头皮主动出招。
在实力悬殊的态势下,不到百招,徐净月便被制伏了。
“你认不认输?”芷盈由后头扣住她的颈子问道。
徐净月临危不乱,往后踢了一脚,芷盈没料到她还有此一着,登时往后跃,松开了手上的劲道,让徐净月有机会逃月兑。
之后两人又继续过招,徐净月连输芷盈七次,但她知道芷盈没有取她性命的意思,又不甘败在这丫头手中,于是愈战愈勇,愈挫愈凶。
倒是芷盈已开始不耐烦,灵光一闪,她左攻右击,敏捷的手法快绝无伦,一连封住徐净月身上四处大穴。
第三章
美丽的夕阳撒下一地金光,红艳的彩霞送走白日的燠热,也送走了月宫那群伤将残兵。
花草在向晚微风轻轻的吹拂下,扬起一阵阵的红波绿浪,四周飘散着淡淡的花香。
如此良辰美景,一对出色的男女正在……讨价还价。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那个人间炼狱,你现在教我为了一只小小的虫子回去自投罗网,我又不是疯了!”李宁风不以为然地伸出小指,充分表现出他对那种虫儿的轻蔑。
冰蚕生长于终年飘雪的极寒之地,加上它十分稀少,更显得珍贵,其中又以冰蚕王雪魄最为罕见。
冰蚕因常年以冰雪为食,体白如雪,肉眼极难分辩,加上其含猛烈的剧毒,若被它咬上一口,便立时因极寒失温而亡,从发作到丧命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称得上剧毒无比,捕捉它的困难度更是不在话下。
三年前,“药圣毒仙”,也就是他亲爱的娘,不知道打哪找来了这稀有的毒物,在它身上费了大半年的工夫钻研,最后终于承认雪魄冰蚕的毒的确是无药可解,不傀为武林十大毒虫之首。
而这小妮子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消息,竟知他娘有此一物,得知他娘确为秦月珊,当下不客气地伸手就向他要东西。
“雪魄冰蚕不是小虫子。”芷盈反驳道。
“我管他是大虫还是小虫,你没事要那种毒物做什么?该不会……”她跟他娘有同样的兴趣?“冰蚕毒没得解,弄个不好会出人命的,你可别胡来呀!像你现在做个大夫有什么不好?何苦花心思在那种害人的东西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