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又轻轻地颤动起来。
我恨自己此刻的口不能言,只能陪着他掉眼泪。
“年念……等我好吗?如果能要求你等待的话。我多希望我是那个可以给你幸福的人。”
他的手又轻轻地碰触上我的脸颊,我闭着眼,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有温热的气息喷上我的脸,一抹湿润温暖在我的唇上轻轻一触又迅速地撤离。
身边下陷的床垫弹动了一下,我听到脚步轻悄移动的声音,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在黑暗里我静默了好久,才敢伸出手在唇上一碰,竟然……被偷吻了。
而枕边,却是濡湿一片。
夜里,半是欢喜半是忧伤地迷糊睡去。第二天一早醒来,犹有在梦中的感觉。我起身,穿戴整齐,拉开门出去。屋子里静悄悄的。
“骆展阳!”我叫了一声,没有人应我。
他竟然不在!我心里一惊,退回了房间。他……去哪里了?我坐在床边,一边担心着他的去向一边又将昨晚的事想了一想,他居然也是喜欢着我的!
我因为知道这个而偷偷笑起来,伸手抚上唇角,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那点温热的触感,可他现在……
开门的声音响起,我连忙站起来走出去。
骆展阳愣了一下,“你起来了?”
我盯着他,傻傻的,一时间忘记怎么反应。
他淡淡地笑了起来,“怎么?睡了一个晚上睡傻了?”
我心里有些愤愤不平,为什么男人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能如此自然?而我却总是像个呆瓜一样?
“我出去帮你买了车票,还有早餐,过来吃吧。”他朝客厅走过去。
我跟上他,“你帮我买了车票?”
“嗯。”
“你赶我走?”我心理更不平衡了。
他回头看我一眼,眼神奇怪,“不是你说今天要走的?还要回去上课不是吗?”
是的是的,我差点忘记昨晚的决定——我要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我要等他,等到他觉得可以给我幸福那天来找我。
“是啊,不过你倒好像迫不及待要赶我走一样。”我笑了,云淡风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叫他丝毫不觉得怀疑。他也笑了笑,“傻瓜。过来吃早饭吧!”这话呵……现在听来竟带了点宠爱和甜蜜。
“我……我要先洗脸刷牙!”我趁自己还没笑得如白痴一样的时候赶快溜出去了。
下午的时候,他送我去车站,若不是我阻止及时,他恐怕要大包小包地给我买许多吃的。
“只是十四个小时的火车而已啦!你还当我是去旅行一个月啊?”
他听了我这样的话,只是笑了笑,“我不放心,你天生有路痴。”
还记得这种糗事!我朝他扮鬼脸。挨到最后一刻我们才进站,他买了站台票送我上车,“一路小心,出了站如果找不到路自己打车走知道吗?还有,身上有钱吗?”
“有!”我小声地回答他,对他总是记得我路痴的事耿耿于怀,但他提到钱,我却又不得不担心,“你……还有钱吗?”
他帮我将背包扔上了行李架,听到我这话只低头看我一眼,“要借钱吗?”
居然还开玩笑!我可是真的在担忧!“你……”
“放心,我不会有问题的。”他拍拍我的肩,“路上小心,我下去了。”
“骆展阳!”我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
他回头看我,我也看着他,仍旧揪住他的衣袖不放。他叹了口气,握着我的手拖过我,紧紧地抱在了怀中。
“保重!”他轻轻说,然后放开,转头下了车。
我从车窗探出头去,看着他站在月台上。列车已经缓缓地驶出。
“骆展阳!”我叫他。
他只静静地瞅着我,不言语。
“我等你。”
眼眶润了,什么也看不清楚了,连他的身影也模糊朦胧了。列车渐行渐远。
此后的几年,再没有和他见面,也没有刻意去打听他的消息,回家遇到陆元,他偶尔会提起两句,我知道他毕业了,分配回离小城很近的一个地方。
大四那年,系里的研究生保送名额出来,其中有我。然而我却犹豫了,这一读又是三年啊!
我打了电话给陆元,和他磨了半天,才问他要骆展阳的地址。
一向八卦的陆元这次却什么都没问,反而哇哇地叫:“小姐,你有没有搞错啊!现在谁还问地址啊?你要去找他呢还是要给他写信?”
我翻个白眼,这个家伙!就算是要结婚了也一点都不成熟,“快告诉我啦!”
“地址没有,手机号码要不要?”
“嗯……好吧。”
“啧,好像还挺勉为其难。”陆元笑话我。
就这样,我拿到了骆展阳的手机。他的号码很好记,最后四位就是我的生日。是巧合还是故意?我判断不出来,为了避免自己自作多情,我姑且当它是巧合。
“我保送研究生了,你说我要不要读?”
我没落姓名,就这样发了条短消息给他。
很快收到他的回复,“读。”
我就去读了,这一读又是三年,尼姑一样清心寡欲的生活,除了偶尔上上网看看小说,我并不和异性有很深的交往。机缘巧合,我认识了一位写言情小说的朋友,她给了我很多这方面的信息,我跃跃欲试,也开始尝试自己写小说,言情类,稿费虽然并不丰富,但足够应付我的日常开支。
除了那次,我和骆展阳没再联系。但我一直没换手机号码,这样他如果有天要找我,可以随时找得到。
三年时光如水。我常觉得一个人心静时,闲坐看阳光跳动,是能够闻到时光流过的味道的。我并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守候会不会有结果,但很多事,也不必太计较最后的结果。只要心中存着美好的信念,用最真诚的心去对待,用最诚挚的意去经营,总会有收获。
毕业了。毕业那天,我们在学校照了毕业照,晚上又准备到成都的一间饭店去庆祝。
陆元很讨厌,一直打电话给我。昨天听张薇说他们吵架了,唔,今天我可不想充当这个和事老,我要安静地毕业。
我将手机铃声调到震动,丢进背包,然后跨上了公车,赶去那间饭店。
车上没有空位,我只能站着,吊着扶手,我想着自己的事情。猛然间,司机一个急刹车。
“嗤!”好痛!我欲瞪那个踩我一脚的人。
“对不起!”
温和的道歉声音听着耳熟。我抬头。
“年念?”
这时他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叫我的名字,我笑了。
靶觉手机又孜孜不倦地在背包里震动起来,我取下包包拿出来,“喂?”
“丫头啊,我要告诉你,骆展阳去成都了。你要不要他的电话和他联系一下?敲他请你吃饭怎么样?”
“嗯,好。”我点头,十分平静地将手机递给他。
他挑眉。
“陆元说要敲诈你请我吃饭。”我笑盈盈地说。
他握住了手机,连着我的手,“荣幸之至。”
尾声
走过来,走过去。我的心绪始终那么烦躁,看了看墙上的挂钟,都十二点多了,那个家伙还不回来!
我又在客厅转来转去,实在累了才坐下来,却坐不到两秒又不得不站起来继续走。难受啊!
结婚两年多了,我们的感情始终如一,他常常笑问我,为什么从来不问他爱不爱之类的话题,亏我还是业余言情小说作者。
我总爱给他个鬼脸,反问他,为什么要问?
问了只会是我吃亏,因为必定是我先喜欢上他的,先爱的人吃亏,按我多年的看和写言情小说的生涯,我深谙这个道理。
但是……今晚我决定问了,因为他一定会回答,并且不会有机会反问我!我的手中可握着必胜的筹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