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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皇女相卷二·喂食妖孽殿下 第30页

作者:湛露

“朝堂百官,各有各的关系网,父皇知道不可能一下子做到连根拔除,大哥被废下狱,已经是给所有人最大的警告了,户部其他自尚书以下的官员,带头的那几个也已经被父皇拿下,留下的也折腾不出什么事情来。

“他们此时一个个襟若寒蝉,胆小如鼠,你若能给他们机会,暗示他们可以戴罪布功,他们必然肝脑涂地的为你做事,不敢有丝毫的违逆。更何况抓起来的那些人,原本只是负责在户部做些大事决断的,真的在下面算账核对,忙前忙后的,正是这些不起眼的小吏,也正是你可以倚仗的帮手。

“此时若要把户部上下全部裁撤干净,一时间要去哪里找适合替代他们的人选能最熟知户部上下大小事宜?不说别的,就是那些经年累月揽下的公文和账本,新来的人都未必能找得到,更何况要看得懂。”

听他这样一说,果然和她的猜想相同,但大皇子之事圣皇究竟要如何决断,到底还没有个定论,在此之前,朝中人心依然无法安定啊。圣皇到底在想什么?

两人在床上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说话,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忽然圣怀璧开口问道。“问君,你说父皇是不是故意逼大哥造反的?”

“什么?”她吃惊不小,“他为何要这样做?”

他双眉深篷,“因为父皇没有一个名正言顺更换皇储的理由,而大哥那里,如果只靠户部之事严惩他,似乎力道不够。父皇等着咱们回来才终于下决心动手,事先又早已安排妥当,这说明他对大哥打算逼宫篡位之心早已洞察明悉,他若想保大哥,完全可以暗中警告,让他死了这条心。但父皇却只字不提,只是按兵不动地任由他公然造反,明摆着就是做姜太公,等他上钩。”

令狐问君的心霎时像是沉到了谷底寒潭。

原来父子之间可以对彼此运用谋略到这么冷酷的地步?父亲眼睁睁看着儿子毁灭,都不伸手拉他一把;儿子又泯灭人性地要逼父皇退位,几乎置父亲于死地……

皇室中,哪里谈得上血浓于水、骨肉亲情?

天快黑的时候,令狐问君才得以摆月兑圣怀璧。

尽避筋疲力尽,浑身都是他弄出的吻痕让她羞窘得不知怎么见人,但她还是说服了圣怀璧,让她先回丞相府。

户部那边今天是没工夫去了,只能明天再去处理。

她回到丞相有时,有中已经堆积了不少公文,除了平日里必须处理的那些,还有因为圣皇今天向众臣明示户部暂时交由她管理之后,从户部转过来的公文。

然而这些堆积如山的档放在一起,她却没有心思去看一眼,她走到书案一旁的墙壁前,按动藏在书架一侧的机关,环堵墙开始无声无息地裂开,从中露出一个一尺见方的盒子,她将那盒子拿出来,放在桌上,缓缓打开。

这里面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金银财宝,只有一方小小的金印,也就是丞相的官印。

这方金印,是她拜相时圣皇亲自交到她手上的,但是这个藏印的暗格,却是她父亲令狐怀生前留下的,这个地方,是圣皇在将金印交给她时悄悄告诉她的。

案亲与圣皇有看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们之间似乎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不过她无意探究,因为随看这方金印的归还,父亲和圣皇的故事也就算是在她的生命中结束了。

而属于她和圣怀璧的故事呢,也能随之落幕吗?

她将金印轻轻擦了一遍。心头怅然,想想自己毕竟还有那么多的工作没有完成,要交还金印应该还需要几天,现在拿出来是早了点,还是先放回去吧。

捧着匣子转身,她蓦地愣住了,因为在她刚刚拿取金印的暗格中,突地出现了她从没见过的一封信。

这封信是从哪儿来的?她全身毛骨惊然,迅速向周围看了一圈,然而门窗紧闭,自然不会有人进来。

她用手模了模暗格的四皇,才发现在暗格的下方也有一圈不容易被察觉的裂痕,显然在这暗格之中还有一层暗格。有可能是她刚才拿起匣子的同时,这道机关被触动,而这封信是早就被藏在下面那层暗格中的,因此就暴露出来了。

她低垂着眼,看向这封平空出现的信。

信封上面竟是她父亲令狐怀的笔迹,而且赫然清晰地写着--

吾儿问君亲启

第十章毒杀(1)

吾儿问君如晤。

此信乃为父亲手隐匿暗格之中,料你若非大事决断,不会二度开放暗格,此乃机关之关键所在。丞相大任,世袭令狐一天,皆因我族智计多变,忠君之心不移。父委你以重任,乃承天意,一如四殿下终将即位,皆为天意不可逆转。

你与圣天之缘,甚于与令狐之情,亦为天意,勿要自疑自怯。

一朝三国,大变在即,四国子民将陷于水火之中。问君问君,四海之内,孰能独善其身?

送儿远赴异国,知儿遍尝人阅苦楚,此磨练心性之所为。试问敌犊情深,天伦之乐,孰不愿儿承欢膝下?然成大事者,切莫忘《孟子》所云。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今父断情绝爱。亦为“大任”之道。

丞相之任,非你莫属,伴君左右,用诚用心。吾儿聪慧,必能体察为父苦心,不负父之深望。

案手书

一封父亲生前留下的亲笔信平铺在她面前,近日来所遭遇的种种似乎都不如这一封信更来得震撼。

案亲在信中说得明白,她的入朝,圣怀璧的即位,都是天意,让她不得违背。甚至一朝三国即将遭逢的变量,也在父亲的算计之内。

她忽然想起那个关于圣朝传奇丞相令狐笑的传闻--说他能够预知未来。可是她一直以为这门绝技早已失传,难道父亲也可以做到吗?

案亲借看这封信,说出了他生前从没有过的坦诚心声,父亲信中的歉意让她动容,父亲的谆谆教导更让她本已坚定的心又开始摇摆不定起来。

案亲早已算准她会因为不堪重任而请辞,这封信所藏匿的机关,也是在她第二次搬动丞相金印的时候才会被触动。

而这个暗格原本是圣皇告诉她的,那么圣皇是否知道有这样一封信的存在呢?若圣皇知道,又岂会在今天这么容易的就答应她辞官除非圣皇原本也不赞成她做丞相,就像流言蜚语所猜测的那样,圣皇是因为心中最爱她父亲令狐怀,才会答允这个荒唐的临终请求。

她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乱过。令狐一族和圣族的渊源交情,一朝三国即将到来的动荡风波,还有她和圣怀璧那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随看她将金印交还,是会变得更加混乱,还是真的能如她所愿的就此与她了无牵扯?

她的头很疼,眼角却很酸,不知几时起,早有泪珠挂在腮边,她捧着父亲的这封绝笔信靠在墙上,将那信紧贴在胸扣,仿佛父亲有力的拥抱,仿佛父亲的双臂还有余温。

案亲,父亲,你为何要为我出一个这样天大的难题,让我无从选择?你既然知道我会选择放弃,又为何要逼看我继续坚持下去?你知道女人半生苦楚,又为何一定要让女儿的后半生也为这圣朝将一颗心都操碎?难道你这为相的一生,还不觉辛苦吗?她无声泣问看。

最终,她将这封信连同金印一起放回了暗格。墙壁阖拢,暗格消失,父亲的信和她的眼泪一起消失在眼前。

回过身,她疲惫地随手翻动着桌上的公文,一卷卷,一份份,有急有缓,都待她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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