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回事?不就是成亲这回事吗?这可好笑了,几天前,那个非逼着我和她拜堂成亲的人好像就是阁下你吧?怎么现在反而由你来问我呢?”
“洛·东·白!”齐郝任怒吼,额上的青筋暴跳,揪人的手劲儿加大,“我问的是,你和她之间到底有没有暧昧关系!”
“干嘛?当我是被吓大的呀?想问什么用求的,否则什么也别想问到!”洛东白抛出难题。
听到这话,齐郝任强逼自己松开洛东白,闭了闭眼后,不断的深呼吸,终于他开口,脸上前所未有的出现了诚挚的恳求。“我求你!”
先是讶然,后是愣住,洛东白被眼前好友那全然陌生的表情给坏了再玩的心思,他低下头,不耐烦的伸手调整领口,没好气的开口。“拜托!我和那颗小相思豆能有什么暧昧发生?你除非是个瞎子,才会看不见在她眼里,天底下的男人就只有你齐郝仁一个!”
范丰在一旁点头附和,表示他不是个瞎子,所以也能看得出来。
原来如此,齐郝任在心底苦涩的想着,在这间客栈里,就只有他是个瞎子!
洛东白低头掸了掸蟒袍,耸肩继续说着,“我承认我是有坏心眼,想拆散你们,逼你重出江湖:恰巧那天你把人家从房里骂出来,她躲在柜枱底下偷哭,我就乘机和她攀起交情罗!”
洛东白边说边忍不住哼气,“我跟她说,你这人是个情场浪子,对她只是换换胃口,过两天肯定就会倦了;没想到那丫头也是痴,不但说她不在意,还说要想尽办法让你爱上她,还说什么喜欢一个人本身就是一场冒险,而你值得她去冒这个险的鬼话。”
不!齐郝任痛苦的闭眸,他不值得!他一点都不值得她去冒险。
在昨夜,她鼓足勇气向他告白时,他是怎么回应她的,又是怎么残忍的对待她的引
他撕裂了她的心!
洛东白耸耸肩再说:“她会和我走得近,全是因为你!我佯装好心的说要当她的军师,教她如何网住你的心;我教她先得躲着你,说这招叫‘欲擒故纵’,但我其实是想乘机让你们渐渐疏远;结果是她熬不下去,硬是要跑去找你,而你这个笨蛋却只跟她撂了一句——你的脸皮变厚了!害她躲在屋里崩溃狂哭。”
他真是头猪!齐郝任恨死了自己,明明就不爱见她哭的,却没想到每回将她弄哭的人都是他!
洛东白骂得没错,他真的是个笨蛋!
“因为弄不懂你的心思,她只好又来找我帮忙了,这回我要她和我在你面前演一场亲热戏,说是要刺激出你的占有欲;我其实很清楚你这小子吃软不吃硬的牛脾气,只是没想到你反倒将我一军,逼我和她拜堂成亲?!这下子那小丫头可恨死我了,从那天饭后到现在,她都没再来找过我这个狗头军师了。”
齐郝任艰困的开口问道:“那么前阵子,她老是和你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躲在你的屋里,你们究竟是在做什么?”
“我和一个心里有人的痴丫头能做什么?她镇日追问的都是你的事——问郝任哥哥喜欢吃什么?郝任哥哥有什么喜好?郝任哥哥喜欢打猎还是慢跑?甚至为了想要变得漂亮以讨你欢喜,笨笨的当我的试验品,让我帮她挽面、敷脸,挽得她哀哀叫疼。”
“所以那次我在你门外——”齐郝任颓然开口,“所听见的暧昧声就只是这些事,而你们所说的不能告诉我,指的是她在努力让自己变漂亮,想给我一个惊喜?”
洛东白敲敲脑袋,终于将始终不能理解的地方给打通了。“原来这就是你要把她塞给我的原因,原来你竟以为我和红豆有一腿?喂喂喂!”
洛东白火大的卷袖管了,“你这样想是在侮辱她,也是在侮辱我耶!我洛东白就算对女人再饥不择食,好歹也知道不能去动好友的女人!”
“是吗?你真有这么懂事吗?”弄懂了一切的齐郝任也火大了,他火洛东白,但他更火的其实是自己。“如果你真的够懂事,一开始就不该去玩那种拆散情侣的游戏。”
“你搞清楚点,我虽然玩了一点小把戏,但若非你不够信任她,不够珍惜这段感情,又拉不下脸去主动调查清楚,事情会演变到今天这种局面吗?”
见齐郝任似乎还想再顶回去,范辛急急的往两人中间一站,伸手喊停。“够了!谁是谁非现在都不要紧,当务之急,老齐,你该快去跟红豆姑娘道个歉,让她安下心,知道不必当个被迫拜堂的新娘子了!”
范丰的话有如当头棒喝的打醒了齐郝任,可就在他准备奔去找红豆时,绿豆突然慌慌张张的冲进屋里——
“正好你们都在这里,我姊她……她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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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
时值深秋近冬,由山崖顶上往下看,是一片深红、浅红交错的枫树林。
天空很蓝、枫叶很红,人在其中,不过是个灰蒙蒙,毫不起眼的小点。
殷红的枫叶像血,像是愁到了深处,由心口不断淌流而出,血泪交织的懊悔。
崖上有人,是齐郝任,不!或许该说那是个空有着齐郝任的形体,却又一点也不像他的男人。
只要是认识齐郝任的人都该记得他那狂傲冰肆的神情、目空一切的气势,他老爱说“天下之物,无所不盗;凡我钟爱,尽收囊里”的傲语。
齐郝任该是骄傲的、是无所不能的,而不该像现在这样,像个失去了线控的木偶,呆呆的坐在崖边,背后抵着大石,像个傻子似的瞪着崖下鲜血般的枫叶,脑中不断重复着他心爱的女子是如何万念俱灰的纵身往下跳的画面!
他可怜的红豆,天知道她有多么怕疼又爱哭,在那下坠的一路上,真不知让她捱了多少苦?
愈想愈心疼,原已似木偶般毫无生气的齐郝任终于有了知觉,心痛的知觉就像是胸口里的心脏让人给猛然施劲掐紧,掐到甚至能够进出鲜血。
齐郝任仰头闭上眼睛,紧捂着胸口,强忍着痛楚——会痛就代表他还活着,而这种强烈的疼痛则已成为他藉以证明自己还活着的证据。
这样痛苦的活着并非他所愿——其实早在红豆不见的当日,他就想去死了,他想从这里跳下去,想让痛苦和悔恨陪着他一块儿为红豆殉葬。
但他不能这么做!因为他知道死这种惩罚对他而言着实太轻,他活该生不如死的活着,在思念与悔恨的双重煎熬下,他活该痛苦的活着——活着承受痛苦。
在红豆失踪的那天,众人四处焦急的寻找着,未了在沿着上山的路上,他们找着了她的一只鞋,以及她那以血花铸成的小脚印。
众人胆战心惊的继续前行,直到来到崖边,但等在那儿的除了盘旋的山风外,空无一人!
所有的线索及证据,包括一块被撕挂在崖边树枝上属于红豆衣裳的小碎布,全都指着红豆已自此跳下去!
不可能!
绿豆和黄豆跪地大哭,说依他姊那样的乐观性子,不可能为了逃婚就跳崖。
有可能的!
齐郝任心底悲凄的想着,如果他们知道他们的姊姊在前一个晚上曾经历了什么,就会知道她是极有可能会万念俱灰的跳下去的!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众人决定下崖搜寻,就连洛东白都没心情胡闹了——他这回的玩笑开得太大,事关一个年轻女孩的生死,他满是懊恼悔恨,但齐郝任却无法怪他,因为知道自己才是害死红豆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