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非军走近她身边,瞧着她嫣然的两颊,心旌摇荡。
"妳不会害怕吗?再过两天妳就要进行眼角膜的手术了,妳一点都不怕吗?”他的眼底泛出精光,那眼每当他计画并购一家企业或集团时,眼中所绽放的光芒如出一辙。
"妳一定很害怕,所以,让我今晚陪妳睡好不好?”他微弯腰身,低首在她的耳廓旁轻轻呵出要求。
邢善语没预料他会怎么贴近她的耳朵说话,他的语调和说出口的内容,让她浑身一颤。这……这种情况还能不能再继续装下去?装作她什么都听不懂?
"我……我现在怕的可不是动手术的事。”她小声嘀咕。
席非军当然有听见,他轻笑出声。“那是什么事?”
什……“什么事”能说吗?“我……先去洗澡了……”才刚说完,马上意识到自己说了更暧昧的话,无疑是帮这种会令人脸红心跳的情形火上加油。
席非军终于忍俊不住,朗笑出声。
"不准笑啦!”邢善语气恼的用小手捂上他正大笑着的嘴,没发现这样的举动,已让她想装作什么都听不懂的心态露出马脚。
成串的笑声被推回嘴里,席非军干脆伸出舌头轻舐盖在他唇上的小掌。
邢善语一惊,赶忙抽回自己的手,心里七上八下,却又想掩饰,遂将被他温舌画过的掌贴在他的上衣猛擦。
"你……你怎么这么脏啦!”
实在很杀风景,不过体谅她是因为极度羞怯,又是初犯,席非军决定不跟她计较。
"要洗澡就去洗吧!我的工作还剩一点,还要忙一会儿。”不逗了,怕再逗下去她会直接给他一拳。
终于说出让她能喘口气的话了。她点了点头,准备洗澡去。
席非军看她彷佛获得大赦般的模样,玩心又起,出其不意再度贴近她的耳旁。“但今晚还是得睡我房间哟!”语毕,还吻了她的耳垂。
邢善语全身鸡皮疙瘩马上掉满地,跨出步伐的脚一软,险险往地上栽去。
"小心!”席非军眼明手更快地扶稳她,却遭她狠狠推开。
"讨厌啦!不理你了!”她捂着发红的耳根子,急急往浴室奔去。
"小心……别跑那么快呀!危险!”席非军在后头无限担心的提醒着。
邢善语才不理他咧!早远远将他甩在后头躲入浴室里了。
当晚,邢善语洗了毕生最久最久的一次澡,直到席非军强行破门而入,才在什么都被看光光的情况下,进行这一生第一次的初体验……
第十章
虽然前两天,席非军与邢善语才初尝男女之间的禁果,对于两人来说,应当是“新婚燕尔”,甜蜜正浓,无心理会其它的杂事,但由于手术的进行近在眼前,当事人邢善语一想到自己即将躺在手术台上,让自己的眼睛像零件般任人拆卸装组,她就完全没有那种“由女孩蜕变为女人”的幸福感。
开玩笑!那天晚上害她洗澡洗到感冒的帐,她都还没跟他算呢!
而席非军呢?虽然他不是躺在手术台上,接受手术的当事人,但他的紧张可不下于她。
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得面临多大的恐惧,他心跳得比她还快。
老实说,他在商场上这么久,就连跟人谈一笔近千万元得失的生意,眉毛连挑一下都没有。但直到此刻,与府贞一同带邢善语来到即将为她动手术的医院时,他才发现,自已连站都快站不稳了。
那天晚上不是心血来潮,他想要她很久很久了,原本他是想,除非她能够亲眼目睹他的长相,否则他绝不敢要她,因为就怕她复明后会后悔。
但当善语告诉他,“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一直一直陪在我身边,不许丢下我……”时,他才下定决心要身体力行,让他知道不管何时、不管发生什么事,她身边一定有他的陪伴。
"就要进去了……我真的不能陪她一块儿进去吗?!”紧紧牵着邢善语的手,席非军问府贞。
爱贞摇了摇头。“不行,医师有交代,我们只能在外头等。”他当然明白好友的心情,但可不能让他进去防碍了手术的进行,这样善语更危险。
"是吗……”席非军好失望的说。他多想陪着她一块儿进去,就算不能为她分担痛苦,也好过让她孤单面对这样的惶恐。
"没关系的,我一个人不要紧。”邢善语本想安慰身边的人,但她刻意佯装出来的坚强,反而让席非军看得更心疼、更紧张。
"妳不要怕,一切有我在,那个医师只要敢不要命的出什么差错,我定饶不过他!”他竟害怕到幼稚的做这种毫无意义的恫吓,看得府贞在一旁差点笑出声来。
饶不过医师?这种事又没谁能说得准的?这个美国医师早就有言在先,以他的卓绝的技术也不可能百分之百保证手术后能复明,当初善语发生的那场车祸让她的眼角膜几乎全毁,连神经都有伤到,完全复明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七十,这已是最高。
"邢小姐,准备好了吗?请跟我进来。”一位护士前来带领邢善语进入手术房。
"等等……我、我还没准备好……”席非军担心的说。
"这位先生,您只要在外头等就好,要进去的是这位小姐,不是您。”护士奇怪的看了席非军一眼。
邢善语明白男友比她还紧张的心情,她感动的轻笑出声。
"别担心,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眼睛恢复光明,不会辜负你的期望……我进去了,要……要等我哟!”她还是会怕,但一想到身边有这么一个人会陪着她,不管手术是成功还是失败,她都不会是自已一个人,她就觉得,不管如何都要放手一搏。
席非军紧黏在女友与护士的身后,尾随着她们来到手术室门口,本想就这么跟到里头去,却被府贞一手拉住脚步,手术室的门就这么当着他的面关上。
"不必想太多,这医师不是跟你也有点交情吗?当初你信任他的医术才会要刻找他来的不是吗?善语很勇敢,你只要在外头等就好。”府贞给他信心。
席非军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双眼对着手术室门望眼欲穿。
嗯,OK,事情都解决了……衡量目前的情况,好友正为了里头即将进行的手术挂心失魂,应该不会发现他接下来的意图才是。
爱贞静悄悄地先挪一只脚往后,接着再慢慢地移动另一只,然后缓缓、缓缓──用最慢的速度转身——拔腿开溜!
"回、来──”一手抓住爱贞的发尾,席非军用力一扯,将府贞扯回原位。
"痛!”府贞抚着吃痛的头皮,心有不甘的站在好友的面前。
"想开溜,嗯?”席非军轻柔地问。
"我……我忽然想到还有事要办……”府贞结结巴巴的说。
"哼!我们之中就你最不会说谎,还敢与钊联手隐瞒我善语今天要动手术的事?你怎么不学剡老早带着老婆躲回纽约去?”这个笨蛋!以为他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吗?
"我也想啊!但还有秋装展要忙嘛……”可恶的剡,要溜也没事先知会他,就这样不顾朋友道义丢下烂摊子让他收!
"说!是不是你跟剡安排好的?”席非军厉色质问。
“什、什么?”
"善语动手术和老家伙出院竟是同一天?还同家医院?没这么巧吧!”他这样根本没有心思去跟老家伙斗气,只能善语说什么就什么,管他还是不是害他脸上破相的罪魁祸首,他现在脑里、心里唯一能想的,就是善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