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小姐,再过几天就是七夕情人节,这是我特别挑选的音乐盒,聊表一点心意……哦,对了,里面的音乐是UnchangedMelody,无论白天晚上听都好听!”
业务部的小张站在蓝采依桌边,使出浑身解数诉说着甜蜜的情话,希望能博取佳人青睐。
蓝采依望望他搁在桌上包装精美的礼物,揣想里面的音乐盒必是十分精巧。然而不论再美的音乐盒,她都不能接受。“你的好意我只能心领,抱歉了。”
小张不放弃、锲而不舍地施展缠功和他能言善道的本领。
悄然靠立在相邻门边的夏仲淮一双手叉在腰际,闷不吭声地瞪视着小张的背影,满脑子充斥着他像烤乳猪似地被倒吊起来,底下烈火熊熊燃烧的画面!不,这还不够,一顿烧烤之后,接着便是由疾驰的车拖在后面游街示众,和狮子老虎等猛兽同关在一间房子里,房子四周是汪洋大海,海中有成千上万只鳄鱼虎视眈眈地环伺。刀、叉已备齐,脖子上也围了餐巾,就等着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出来接受制裁!
“蓝小姐……”
小张话说到一半,背后忽然响起了两声干咳,他倏地转身,头发在瞬间全竖了起来!“总经理……”他吓得张口结舌。
夏仲淮走了过来,按捺着脾气,以威胁的口吻道:
“她不是表示得很清楚了吗?你何必强人所难?”
“这……”小张尴尬地说:“总经理,女孩子的心理您有所不知,有时候她们嘴里说不要,心里却是千百个要;女人嘛,矜持是难免的,只要多下点工夫就行了。”
“噢?”夏仲淮故作恍然大悟地颔首。“你很内行嘛!不过,全公司女孩子何其多,你要找情人我无权干涉;至于蓝秘书——她很忙,忙得没空理你,所以你可以拿着你的音乐盒出去了!”
小张吞吞吐吐地还想说些什么,夏仲淮立即将礼盒塞回给他,硬是把他“轰”出门外。
蓝采依尽量忍着不笑出来、“他那个音乐盒可是特别托人从欧洲带回来的耶!”
“只要是别的男人送的东西,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所罗门王的宝藏,你都不能接受,除非是我送的!”
她叫道:“我又不是你的所有物!”
“但你是我的一切呀!”他给了她一记轻吻后便回到邻室去。
一切?蓝采依不禁茫然。一切代表的意义多么抽象。
自从两人共谱恋曲之后,她的生活便有了大大的不同。虽然夏仲淮不擅长甜言蜜语?但那并不重要,她仍能够从许多地方感受到他的关注和深情。
犹如彼此之间已有默契般,两人之间的交往非但不对外公开,甚至在众人面前还刻意掩饰。毕竟“办公室恋情”在许多人观念里,往往存着一些顾忌,即使当事人不在乎蜚短流长,但在公务的处理上,总是容易产生诸多不便。
对于这个问题,蓝采依常常暗自思量。虽然夏仲淮和她有意隐瞒,但最近已有敏感的女同事借机打探,似乎已瞧出了什么端倪。蓝采依自然矢口否认,她们却道:
“一个人是否谈了恋爱是可以看出来的,先别说你,就提夏总吧!有时他竟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般和蔼,而他注视你的眼神也异常温柔,这——很不很不寻常哦!”
事情终究瞒不过众人的耳目。而小张被夏仲淮“警告”之后,也疑窦丛生,并和同事们私下谈论。种种蛛丝马迹凑在一块儿归纳,大家的猜测也就愈来愈笃定了。渐渐地,每当他俩打同仁面前经过,暧昧的眼光也愈来愈多,有时旁人善意的玩笑蓝采依非但不觉得有趣,反而感到不自在。
于是,这天晚上,在夏仲淮的客厅里,两人一阵耳鬓厮磨后,蓝采依忽然想起了这档事,便开口提议道:“仲淮,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夏仲淮倏然一震,面带忧色地问:“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哪里做错了?”
她噗哧一笑,也难怪他会错意,都怪她自己的表达方式太突兀了。
“别紧张。”她莞尔道。“我只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他还是很担忧。
“最近公司愈来愈多人注意到我们的事,各种困扰也慢慢形成。所以我认为,我应该另外找份工作,别再当你的秘书了。”
“唔……”夏仲淮抚着下巴沉吟,“如此一来,咱们就无法朝夕相处了……”
“怕什么?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在一起哩,除非哪天分手了。”
“不许提分手!”他立刻扑上去,像生怕她跑掉似地紧紧抱住她。“我们当然会一辈子在一起!”
她快被抱得喘不过气来了;“你是个专制的情人”
话未说完,夏仲淮渴求的唇便压了下来。
正当空气中的温度再度升高,两个如胶漆的身影紧紧相拥,以无数绵密的吻表达爱意,浑然忘记这个世界的存在寸,客厅的门忽然被打开,而随之进入的夏仲禹顿时愣在玄关处,呆望着眼前这一幕!
应声而霎时分开的两人更是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为了掩饰窘态,夏仲淮便故意皱着眉责备道:“你怎么不先按电铃就闯进来?”
“按电铃?”夏仲禹既委屈又啼笑皆非地抗议:“我有钥匙耶!不过……”他瞄瞄蓝采依,饶富兴味地说:“以后大概就不同了。”他搔搔额角,边往厨房走边咕哝:“其实被我撞见山没关系。反止迟早有一天总会是自家人,用不着太见外,更何况我这人挺开通的。”
蓝采依羞赧万分地站起身,整整衣服、理理头发,双颊绯红。
“时候不早,我该回家了。”
“我送你回去。”夏仲淮体贴地说。
两人才双双走到玄关,夏仲禹恰巧拿着一罐可乐走了出来,见状便嚷道:
“咦?要回去啦?不要嘛!我这电灯泡会马上消失的,留下来嘛!”
“我不能太晚回去。”蓝采依腼腆地道:“明天还要上班。”
夏仲禹留人未果,只好送他们到大门口。
把蓝采依送抵家门,并吻别道晚安,夏仲淮便直接返转家中。
一跨入大厅,只见夏仲禹趴在窗台上兀自出神。
“发什么呆?还不上床睡觉去!”
“哥。”夏仲禹转过身来,“你的品味变好了。”
夏仲淮瞧瞧自己身上的衣着,“跟平常一样啊,也没换别的牌子。”
鸡同鸭讲的对话令夏仲禹怀疑他是存心幽默装糊涂,亦或真的没意会过来。
“老哥,我指的是采依。”
“哦。”夏仲淮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自从沉浸爱河后,他便不知不觉改掉了夜晚借酒浇愁的生活习惯。“采依是独一无二的。”
“当然。”夏仲禹完全同意。“那么,下一步呢?”
“什么下一步?”夏仲淮端着水杯在沙发上大刺刺地坐下。
“你预备何时让爸妈见见采依?”
“唔……”夏仲淮的神色由愉悦顿时转为犹豫,“再说吧,目前这样挺好的,不是吗?”
“对于将来,你有什么计划?”
“如果你迂回了半天,是为了要问结婚方面的事——”夏仲淮的眼神变得幽深。“我可以告诉你,我并不打算重蹈婚姻的复辙。”
夏仲禹定定地望着他,半晌才徐徐问道:“采依知道你这个想法吗?”
“我——还没跟她谈过,她也从未提起有关终身人事方面的话题。”
“但女人的青春有限,你凭什么耽误她的幸福?”夏仲禹努力按捺住胸中一把莫名的怒火。
“谁说我会耽误她的幸福?”夏仲淮理直气壮地辩驳:“虽然我不携着她的手步入结婚礼堂,但我照样可以给她幸福,和她厮守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