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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情人 第19页

作者:舒格

其实她只有小时候住在这里,中学时便被送到美国,然后大学毕业后回国,就搬到市区的大厦一个人住,与父母相处的记忆根本不多。

“咦?妈,妳也在!”一进玄关,柔和的卤素灯自动感应开启,裴安伦一面换鞋,一面诧异地对刚下楼的母亲说。

案母感情很淡,除了台面上需要一起出席的场合之外,近几年来,根本避着对方,很少见面,所以裴安伦有点讶异。

“我记得我还住在这里,应该没记错吧。”裴母就算在家也穿着优雅的薄毛衣和长裙,她瞟了女儿一眼。

“我的意思是……”裴安伦想解释,又徒然放弃,只是摇摇头,“爸爸呢?他要找我,应该是训话吧。是不是在书房?”

没想到季母柳眉一竖,罕见地提高了嗓音,“我倒想听听他打算怎么训妳。要算帐大家一起来,走,我和妳一起进去。”

裴安伦呆呆看着母亲,她印象中没看过母亲这么火大的样子。

她父亲从书房走出来,看到妻女都在,也是愣了一下。不过,不愧是见过大场面的裴董,他神色自若地说:“进来书房讲话。”

三个人一起进了书房,分别坐定。

裴安伦觉得好像时光倒流很多年,才小学六年级的她,被父母叫进书房,也是坐在同样的位子上,听大人对她解释,暑假就要送她出国的安排。

“听说妳最近跟建筑设计部的凌彦东,走得很近?”裴董开门见山,直接提问。

裴安伦还来不及回答,坐在她身边沙发上的裴母,挺直脊背,好像备战似的,尖锐反问:“你问这个做什么?关你什么事?”

“圣芬,我在问女儿,妳可不可以不要……”裴董做个不耐烦的手势。

“奇怪了,女儿也是我的,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她被你骂、被你冤枉吗?”

裴安伦已经完全忘记自己的事情了,她睁大眼,很希奇地看着在她面前开始争执的父母。

老实说,她觉得这比过去十几年来,父母形同陌路的关系要好得多了。

至少,他们在对谈……呃,也许不算“谈”,但至少有来有往……

“公司的事情妳不了解。我是董事长,又是父亲,有些事情一定要慎重处理。”裴董严肃地宣称。

“包括把女儿的男朋友流放到外地去,硬是拆散他们吗?”裴母尖锐反问。“我倒要问问,你看不顺眼季以肇哪一点?既然这么讨厌他,当初干嘛高薪挖角,还一路栽培他当上总监?”

“我说了,公司的事情妳不懂,而且事情不是妳想象的那么简单。”

“好啊,那请你解释给我听听,到底这是怎么回事?”裴母一点也不肯让步。“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协议分手,才没有多讲什么。结果前几天才听说,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季以肇是给你们兄弟逼到马来西亚去的,对不对?”

此言一出,宽敞华贵的书房里,立刻陷入可怕的沉默。

案女俩都瞪着裴母。

“听说?妳听谁说的?”

“爸爸跟叔叔逼走以肇?”

两个问题同时迸出,裴母不禁一窒,冒着火的眼眸看看丈夫,又看看女儿。

“妳问妳爸爸啊!”她选择回答女儿的问题。“问他是不是嫌季以肇没背景、没家世,又怕妳死心塌地,所以早早逼走他,好让妳跟他认定的少爷、公子来往?”

“爸爸?”裴安伦转头,大眼睛望向父亲。

“嫁给有钱人有什么好处?”裴母的语气中,有了几分落寞。“表面光鲜,背地里要不是花心,就是工作狂,最惨的是两者兼具。我已经受够这种苦,才不会推我女儿进火坑。”

“圣芬!妳说这是什么话?”裴董饱含怒意地制止她。“到底是谁到妳面前嚼舌根,讲这些事情的?”

“难道我说错了吗?”裴母极不满意,“你有钱够让女儿跟未来女婿就算不上班,都能舒舒服服过一辈子。如果这样还不能让她自由、毫无压力地选择她想要的对象,那我不知道赚这么多钱有什么用!”

“话不是这样说。”裴董极不赞同地反驳,“多少人是因为可以平步青云,减少几十年奋斗,才来接近安伦的?她年轻看不清,难道我们做长辈的不能帮她好好筛选真正适合的对象吗?”

“照你这么说,难道每个来追安伦的男人,都得附上财力证明?”

“我不是那个意思!”

“要不然你是什么意思!”

裴安伦听不下去了。

没想到她的父母,平日严肃深沉的父亲,优雅大方的母亲,吵起架来,跟小孩子简直没有两样!

“爸,妈,你们不要吵了好不好?”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开始流露着疲惫之意。“我跟凌彦东什么事都没有,而跟季以肇……已经是过去式了。妈,我不认为他是会为了……私人情感,而放弃工作的人。不管是不是爸爸或叔叔逼他,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妳不要生气了。”

“妳不用帮妳爸爸说话。季以肇我不是不认识,我也不认为季以肇会为了职位、权势而屈服,所以,我相信妳爸爸一定用了什么手段!”

裴董黑着脸,任由妻子不断攻击他,却不再回嘴。

“我说对了吧?你默认了?”裴母扬起下巴,傲然的说:“你到底使了什么不光明正大的伎俩?今天趁安伦也在,你最好说出来!”

“妈妈!”裴安伦出言制止,伸手握住母亲圆润的手腕,她恳求道:“不要这样讲好不好?爸爸不会做这种事的。”

“不会?他连小孩都能偷生了,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裴母尖锐的嗓音,好像一把利刃,重重砍进每个人心头。

“妳到底要用这件事,惩罚我多久?”

石破天惊般,一向冷静自持的裴董,失控了。

他的怒吼充满受伤的疼痛,好像野兽的哀鸣。

“我就做错过这一件事,就那么一次!多少年来,我想要补偿、想道歉,妳都不给我机会,只是一味冷淡我,跟我作对,坚持要离婚!”裴董痛苦地说:“妳告诉我,到底要怎么样,妳才愿意原谅我?”

“只要那个孩子姓裴、在裴家一天,我就一天不能原谅你!”裴母的嗓音开始颤抖、变调,“你因为做错事,不被谅解而痛苦,可是我呢?我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受这种报应?也要跟着痛苦这么多年?”

裴安伦突然站了起来,她踉跄两步,用力抓住椅背,惨白如纸的脸蛋上,满满都是不敢置信。

她根本不是今天父母吵架的重点,那些关于她的争论,都是借题发挥。

“你们……在说……瑶瑶?”她完全不敢相信的问出口,“瑶瑶……是……原来……她是……”

难怪她和若瑶长得如此相像。

难怪她总是对若瑶有种特别的感情与关怀。

也难怪从小到大,她母亲都无法掩饰自己对若瑶的厌恶。

像是这才惊觉女儿在场,不该说太多的裴家夫妇,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他们表情从怨愤相对,迅速转成自责和悔恨。

“安伦,妳听我说……”

裴安伦并没有哭着尖叫说“我不听、我不听”,然后转身冲出书房,事实上,那种琼瑶电影式的反应,根本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所以她只是很文明地重新坐下,双手交迭在膝上,坐得直直的--正如她所受过的淑女教育所教导--然后,深吸一口气,等待。

等她父母给她答案。

不只一个答案,是对每件事的答案,包括若瑶。

当然,也包括季以肇。

第十章

来到马来西亚的第三个月,季以肇才终于有一点空档可以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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