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玉梅正坐在赫连的大腿上,酥胸半露,而他则轻啄着她的唇。
难怪他一声不响就跑掉了,原来是急着回来找他的爱妾。
而且玉梅也太大胆了吧!书房是男人办正经事的地方,她身为福晋也要有正当的理由才敢踏入这个门坎,她仗着自己得到宠爱,竟然如此放肆。
一股怒气涌上心头,海莹瞪大眼睛,注视着正在寻欢的男女。
“有事吗?”赫连看到她并不吃惊,只懒懒地问。
“你出来,我有话要说。”她冷冷地回。
“有什么话明儿再说吧,我正忙着。”他搂着玉梅的腰不放。
“忙?”海莹轻哼一声,拾起地上散落的衣衫扔到玉梅的身上,指着她说:“我有国家大事要跟贝勒爷商量,妳先出去候着。”
“可是……贝勒爷不让我走。”玉梅低着头,小声顶撞。
“我以大清国格格的身分命令妳出去。”海莹厉声喝道。
“是、是。”玉梅这才慌忙穿好衣衫,匆匆退下。
“人家年纪还小,不要吓着她。”赫连靠在椅背上,微微笑,“妳这个样子被别人看到了,会以为妳在吃醋。”
“被别人以为我在吃醋有什么打紧?”她咬咬嘴唇,“你一声不响地就离开驿馆,被皇上知道了会以为你不满意他交给你的差事,若是因此惹出什么祸端,这才要紧呢!”
“没想到妳这么关心我?”
“呸,我是不想跟你一块被满门抄斩。”她白他一眼。
“其实我早些离开驿馆,岂不是对妳更好?”赫连的语气中有一丝奇怪的味道--酸酸涩涩的。
“什么意思?”她一怔。
“不妨碍妳跟那个菲利普叙旧呀!”
“神经病!”她马上反应过来,“我跟菲利普只是普通朋友,很久没见面了,当然会亲热些。”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吻来吻去的?”
“那有什么奇怪?”她莞尔,“在大不列颠及爱尔兰王国,朋友之间见面时互吻脸颊,是很寻常的事。”
“恕我孤陋寡闻。”她的说法不能让他满意,“只是出于礼貌,应该吻手就够了吧?”
“比较疏远的人吻手,比较亲近的人吻脸。菲利普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当然会吻我的脸。”
“妳好像忘记了,这儿是大清国,不是洋鬼子的地方。”
“他要吻我,难道我好意思避开?如果惹恼了他,差事岂非要办砸?”
“那妳也不该回吻他。”赫连眉心紧蹙,不肯就此放过她。
“那是出于礼貌、出于礼貌。”海莹觉得百般无奈。
“出于礼貌寒喧两句就够了,用得着回吻他、用得着聊到三更半夜才回家吗?”
“你……”
他真是狼心狗肺!她辛辛苦苦讨好菲利普,无非是为了把差事办好,让他在皇上面前可以邀功。谁知道,这一片好意他视而不见,反而视她如无耻的荡妇一般。
满腔热忱化为乌有,她委屈万分,真想狠狠赏他一个耳光,叫他快快清醒。
“现在是三更半夜了吗?不过傍晚而已。”海莹忍不住大嚷,“菲利普不肯向皇上行跪拜礼,我在那儿劝了他好久,所以现在才回来。你以为我只是跟他闲聊而已?”
“他若是肯行跪拜之礼早就行了,难不成妳一两句话就可以劝他放下自尊?”赫连冷冷一笑,“看来,你们俩的关系还真不简单。”
他耳朵有毛病吗?为什么她苦苦解释,他就是充耳不闻,就是要胡乱猜疑她
海莹只觉得百口莫辩,心灰意冷也不想再多说,迅速转身离开,狠狠地甩上书房的门。
信步闲逛,看秋菊在花园里优雅地绽放。
自从那日与赫连争吵之后,海莹便辞去了翻译女官的职务,像是故意避嫌。
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她一想到赫连对自己的冷嘲热讽,心里就一阵刺痛。罢了、罢了,还是待在王府享她的清福,何苦为了那个不知好歹的男人操劳?
敖近有一处凉亭,是她经常观赏池中鱼儿的地方,原是想到那儿歇息片刻,不料却看到了她不愿碰见的身影。
赫连独自一人伫立在水边,也不知是在沉思,还是在做些别的。
海莹慌忙闪到一旁,惟恐他瞧见自己。
“大哥,绿竺的事,你看应该怎么办?”
突然,她听到赫麟的声音传来。
仔细再看,这才发现原来不止赫连一个人,赫麟也在,只不过刚才树丛掩映,她没有注意到他。
他们兄弟俩穿着同样素净的白色衣衫,面对面站着,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
奇怪,她记得赫麟一向衣着光鲜华美,怎么忽然变得如此朴素了?那顽劣的脸上也少了嬉闹的笑容,略带严肃。
他们在谈论的,肯定是大事吧?
海莹禁不住心不一片好奇,躲到树后偷听他们谈话。
她知道偷听是很不道德的,但刚才赫麟提到绿竺,让她不甘离去。
是那个跟赫连异常亲热的表妹吧!她一直记得她看赫连时痴情的眼神,还有赫连跟她说话时温柔的口气……
“她好些了吗?”赫连幽幽地问。
“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不过她真的伤得很重。”赫麟回答。
怎么,绿竺受伤了吗?她再靠近一步,手指轻靠着胸前的枝叶。
“她怎么那么傻……我不值得她这样做的。”又听到赫连一声叹息。
“如今恐怕她是真的傻了。”
“怎么?”
“听大夫说,她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脑子撞着了,所以……”
“她到底怎么了?”
透过绿叶,海莹可以瞧见那抹赫连俊颜上的紧张神色。
“放心,也不是真的摔傻了,只不过,有些事情记不清了,她以为自己仍是你的未婚妻。”
什么?!海莹心中一惊,赫连曾经跟绿竺订过亲,那么,他们俩的关系就不止是表兄妹那么简单了。
呵!她早该猜到了。一向深沉的赫连曾几何时对人如此温柔?他对她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也从来没有用过那种亲昵调笑的语气说话。
“姨妈怕她伤心,所以一直都不敢告诉她那些她已经遗忘的事,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毕竟你已经娶了大嫂,总不能让她永远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吧?”
“那么你说该怎么办?”赫连有些六神无主。
“哥,如果你信得过我,就让我替你照顾绿竺一段日子,我会找个适当的机会跟她说明真相的。”
“你好好地说,别刺激了她。”
“放心好了,瞧你着急的样子。虽然从小到大我不如你跟她亲近,但我也不至于害了她。”
“她如果缺什么,你尽避告诉我……”
“哥,姨妈家什么没有呀,现在就只差一个称心如意的女婿了。”赫麟轻笑。
“如果你不是那么恶名昭彰,倒不失为一个好女婿。”赫连也不觉一笑。
“我?!”浪荡子故作漫不经心,“可惜我已经坏了名声,晚了。”
“绿竺是个好女孩,倘若她真的喜欢上你,大概也不会在意这些……”
“哥,你再说下去,我可真的要把绿竺表妹据为已有了!”赫麟恢复痞笑,半真半假地威胁,“说正经的,新嫂子和绿竺表妹,你究竟喜欢哪一个?”
胸中卜通一声,这个问题让海莹感到浑身颤抖。
她自认没有资格跟绿竺相比,那样温柔纤细的一个可人儿,大概是所有男子心中理想的娇妻。
况且,绿竺不止有美貌,还心灵手巧。
还记得当初那件白色礼服,她只花十天便全部完成,做工精致,连国外最有名的裁缝手艺也不过如此。更难能可贵的是,她虽然找不到机织的蕾丝,却聪明地用白丝线在裙角边上绣出一朵朵玲珑的小花,再裁出波浪的形状,乍看之下,比真正的蕾丝还要美丽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