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晰地记得他们第一次的那天晚上,她痛苦地记得他那双因欲火而发亮的灰眼睛。那欲火为她而燃。她记得躲在他怀中的那种感觉——那亲吻,每一次都将她的欲火点燃的亲吻——这些只有他才能拥有。才能够。
她也记得他是如何对他撒谎,一遍又一遍,说他已经离婚!她记得他背叛时她那种揪心的痛苦与烦恼!以及她怎么会想到就因为羞惭,因为希望,因为将她的爱完完全全而又自愿地送给了一个善于说谎,又两面三刀的骗子所带来的挫败一切的痛苦。
噢,天!她真心希望,也真诚地祈祷她再也不与他纠缠不清!她用她的怀孕作为希求的“代价”。无论杰斯是个多么大的混蛋,他都应该知道他的孩子。“你会带来麻烦的,我的孩子。”她一边自言自祷,一边走进卧室盯着门后的大镜子中自己的形象。“我永远不会把你给出去的一一杰斯·佛通会要的,并且希望得到完整的监护权。”
她扭着身体,品头论足地看着自己的体型,她的腰是不是稍微粗一丁点儿?她的怎么丰满多了?怎么会这么早就这样?噢,天啊!她也不懂怀孕这类琐事,至于照看孩子那更是少得可怜!
她双膝一软,坐到了床沿上,咬着下唇,对这些未知的东西她只有担心和恐惧。
而这段时间她无法为这小生命做点什么,接下来几个月中,她就能很好地照顾自己了,同时,她得到图书馆读一点她所能找到的有关婴孩哺育方面的书。
懊做的并且现在就该做的是要告诉杰斯他马上要做个挂名父亲了,她抓过电话,拨通了格兰·米歇尔办公室的电话。
达妮右手挂上电话,气愤地握紧拳头砸着桌面。格兰办公室人员拒绝告诉她怎么和杰斯联系。
田纳西,纳什维尔
7月19日,下午4:00
“他妈的,科利,又弹错了一个音,你都定调了!”杰斯冲着他的第一吉它演奏手吼道。
“我这就走,哥儿们。”科利边说边从头顶拎起乐器的带子,“我不知道你吃了什么,但我不需要这臭屎。”
杰斯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眼看着曾为自己工作过的最好的吉它手走出去。然后他转过身对着乐队中其余的人。
“好吧,桑尼,你换到科利的位置。”
“我不知道,杰斯。”桑尼懒洋洋地缩回脚,抓住他那节奏吉它的颈部,“不去,”他说着,笔直地站起来。
“你什么意思,不去?”杰斯勃然大怒。
“我是说,我可不是领奏手,我很明智还知道这一点。”
“我叫你干你就干;”杰斯说道,不理睬桑尼的辩解。
“那么……我也要走了。”桑尼遗憾地说道,开始把他的乐器放到一边。
“又轮到我了。”“对,哥们。我同意科利所说的,我也不要这臭屎。”
“那么,为……!”杰斯哑口无言,眼睁睁看着他整个乐队的人打起包袋离开舞台。
托尼一来就看到杰斯坐在舞台中央,四周堆满了导线和话筒——而没有一个乐手在场。
“都去哪儿了?”
“走了。”杰斯垂头丧气。弯腰曲背,整个一副灰心失意的样子。
“我搞不懂,你们提前结束了?”
“你也可以那么说。“杰斯抬头看着托尼,愤怒的脸上夹杂着困苦不堪。“他们离开了。”
“我不奇怪。”托尼直爽地说。他在他表兄身边的地板上坐了下来,“让我奇怪的,他们竟然能呆这么久。”
“我就那么差劲,托尼??
“差多了。”
“噢?”
“你可是个道地的婊子养的。”
“噢。”
他们都静默不语,最后托尼动了动身子,清清喉咙,“杰斯?’
“嗯?”
“如果你真那么想得到这个女人,干吗不去追她?”
第十二章
德克萨斯,休斯敦
7月15日,晨7:OO
“厄尼。”达妮坐到吧台凳子上,“看到鲍勃了吗?”
“半小时前见过,达妮。”厄尼倒了一杯桔汁,顺着吧台滑了过来,“他说要看一下酒窖什么的。”
“酒窖出什么事了?”达妮抿了一口桔汁,希望使自己平一平月复中的那种韶江倒海般的搅动。最近她总觉得恶心,她不得不时时提醒自己,她怀着孕。
“没有,他只是跟那个新来的调酒师有点事,等理解了他,他就会安心了,你知道鲍勃
事,等理解了他,他就会安心了,你知道鲍勃不喜欢改变什么,他想念以前那个调酒师。”
“嗨,亲爱的。”鲍勃在达妮旁边的凳子上落坐。
“嗨,我一直在找你;酒窖有什么麻烦?”
“没什么我能插手的。”鲍勃说道,眼睛盯着吧台上方镜子中他自己的影子。
“没什么,结了。别管他,鲍勃,给这个新手一个机会,你知道……哎哟!”达妮站起身来跑离吧台,双手推开通往后厅的大门,让门自己关掉。
‘嗯……她怎么了?”鲍勃盯着达妮的背影,脸上一副吃惊的样子。
“她怀孕了。”厄尼笑道。
“什么?”鲍勃憋得满脸通红,“你说真的吗?”
“真的吗?嗨,你这家伙。我已经和一个怀孕的女人呆了近8个月了,相信我,看女人是不是怀孕我可是个内行;这可不是她第一次反胃,我惊奇你竟然从未注意到。”
“佛通!”鲍勃气咻咻地抓住吧台的边沿,手指的关节处挺白的。
“很可能。”厄尼笑了笑。
“我要宰了这个婊子养的。”
“然后让可怜的达妮尚未为人妻就守寡?让她的孩子成为孤儿?如果我是你,我会三思而行。”鲍勃的背影消失了,厄尼叫着他。
“达妮!”鲍勃撞开办公室的门,“你在哪.儿,亲爱的?你还好吗?”
“我挺好的。”达妮哼着从洗手间走出来。“严重恶心会生男孩的,如果这个荒唐的说法是真的话,这个孩子该是在德州出生的孩子中最有男性气概的。”
“你干吗不告诉我?我会把佛通撕成八瓣,一根根肋骨都给抽下来。”鲍勃吼道,在地板上撞来撞去像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野兽。
“就因为这我没告诉你,我知道你会作出这种反应的。”
“我还以为他对你挺好的呢。我4献他揍趴下不可。”
“鲍勃,求求你,平静下来,这不是杰斯的错。”
“不是佛通的错?那么这孩子是谁的?”鲍勃目瞪口呆。
“当然是杰斯的,我是说要两个人才会有孩子,杰斯要靠他自己也弄不出孩子来,我帮他忙的。”
“你要和他结婚吗?”鲍勃问道。
“你开什么玩笑?仅因为怀了孕就结婚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另外,他已结婚了。”
“他什么?”鲍勃停下来,想起了杰斯离婚在公众中造成的风言风语。达妮怎么会没听到这些呢?噢,对了,她躲到湖边去了,但还有报纸和广播呀,即使沃尔克县也有呀:
“他已经结婚了。”达妮又说了一遍,“和那个漂亮而又妖里妖气的小女人结了婚。在机场她一直在他身边。即使我是想得到别的女人的男人的那种类型的人,我也不可能和她争。”
“我真他妈的!”鲍勃表情滑稽而可笑,达妮对离婚的事还蒙在鼓里。
“达妮,亲爱的,杰斯没有结婚。”
“结了,他结婚了。她的名字叫路易萨。”达妮叹息着;路易萨·佛通,太有女人味了,甚至连她的名字也充满了女人气息。
“他曾经和路易萨·蒂安吉诺结过婚,他们现在分开了。”
“哈!他连你也给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