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像是个百万富婆。”厄尼说,她身着古董般的那种金色丝绸,新理的头发乌亮亮地图在头上,耳朵上戴着的黄玉耳坠熠熠生光,腰系镶嵌黄玉的腰带,上下交辉,华丽而端庄。
“你今晚准备唱歌吗?”
“我在想呢;”
“鲍勃知道吗?”
“还不知道。”达妮朝厄尼顽皮一笑。“我想还像我们在一起工作的第一天晚上那样,……要你帮个小忙。你看看能否偷偷过去把话筒拿给我?”
“我马上就来。”厄尼边说边解下围裙,“别走开。”
鲍勃不安地坐在凳子上,心不在焉地弹唱那首他一直演唱得轻松愉快的歌曲。然后慢慢滑入忧伤的段子,这类曲子达妮最拿手,她总能抓住织进乐曲中的那些夸张的失意情调。
他一时觉得无能为力,他的手指随意在琴弦上拨着那沉闷的乐曲。
达妮受到伤害,她需要帮助。他妈的,而他却不知如何是好,他照本宣科地弹着。如果达妮在这儿就好了,如果他能听到她的声音,像她往常一样接上合声……
他真的听到她了。她的声音起来了,在烟雾腾腾的气氛中颤颤的、一直传遍了俱乐部的每个角落,是他的幻觉吗?鲍勃的手情不自禁地发抖。并且他生平第一次弹错了一个音调。
他想他在梦中,但她还在用她那别具一格的风格继续唱着那首情歌。他看到她了。她合着音乐的节奏,微微地扭着臀从餐厅中走过来。鲍勃目光呆滞,他茫然地盯着她,许久才回过神采,用心和她配合。
“你本该先和别人说一声的,你知道。”鲍勃说,吮了—口咖啡,躺在座椅中。达妮双腿交叠在下坐在长椅上。西格内特的夜晚关门了,他们在办公室中。
“直到几个小时前。我才明白过来。”达妮为她的突然出现而辩解。“我决定回来的时候,我就想马上就走,否则又会泄气的。”
“你真是要了我的命了.亲爱的。”
达妮听到这句熟悉的话语,顿时僵住了,然后像散了架似的倚在长椅的扶手上。
“怎么了,你没事吧?……”鲍勃把他的椅子往后一推,站了起来,“你苍白得像魔鬼一样。”
“我挺好的,没什么。只是杰斯……”她的呼吸被痛苦卡在喉咙里,“……只是杰斯常说……”
“我要宰了杰斯这个畜生!”,鲍勃咆哮如雷,脸上气得血红一片。
“如果我先看到他就别宰。”达妮有气无力开了句玩笑。
“达妮,亲爱的,对不起。”
“对不起,为什么?”
“那次让你去旅行。”
“你没让我去做呀。”达妮跳了起来;她衣裙翻飞,“我自己决定去的;还记得吗?”
“我还记得你要我帮你做决定,我拒绝给你帮助。我原来可以在这整个事情发生以前就阻止的,可是我没有。”
“见鬼!不是这样的,你知道的。再说如果让我再一次选择的话,我还选择去。”
“噢,别这样;亲爱的!”
“真的。”达妮点点头,很坚持似的。
“唤,是吗?”鲍勃问道。
“对,为我做一件事。”达妮边说边转向门口。
“随便什么。”
“只是别再跟我提杰斯·佛通——或那次旅行。”
加利福尼亚,好莱坞
6月30日,下午4:00
杰斯·佛通大步走到好莱坞圆型剧场的舞
台上,后面跟着他的表弟托尼。他眉头紧蹙,面色阴沉。托尼知道杰斯又要短路了,就退到舞台一边,“又他妈麻烦了。“他冷冷地寻思着。
他看着杰期走到格兰跟前,格兰正和一个记者交谈,他听不到谈些什么,他也没必要去听,但格兰脸上的惊奇就说明了一切。
托尼只有听天由命了,他看到格兰把手中的一打纸扔到地上,离开舞台,便叹了口气,彻底完了,格兰也溜走了,我就更无能为力了。连怨气都不敢出一点。
他向他留下的那些手下发出信息,跟格兰回到旅馆。
“格兰?”托尼敲了敲格兰的房门,“我能进来吗?”
“帮不上忙的。”格兰边拉开房门,口中边念念有词。
“什么帮不上忙?”托尼问道,跟着格兰走进房内。
“你别跟我谈回去的事,我已经算过了,这点钱不值得!一无所值!”格兰气急败坏地转来转去,理了理厚厚的一堆纸,冷不防地塞进已经满满当当的手提箱内。
“杰斯可没叫我来!”托尼转过那张仿安妮女王的座椅,面对着格兰,叉开两腿坐下去。
“他没叫你来?”格兰出乎意外地停下来。
“没有,”托尼吞吞吐吐,小心翼翼地搭着话,“是不是你觉得杰斯表现反常呢?”
“像罗马教皇那样自以为是?”格兰边咕喃着边徒劳地使劲盖上塞得太多的手提箱。
“那次旅行改变了他。”托尼继续说道,格兰毫无意识的喜剧般的滑稽招惹得他极想笑出来。
“正如他们所说的,你说的非常对!”格兰唾沫乱飞。
“那次旅行到底改变了他什么?”托尼默默地沉思着,“我想这并不是问题的核心,杰斯多年来一直参加义演,也许只是因为坠机,他有可能撞了头或什么。”
“这些都不是,你知道,”
托尼等着格兰说出个中原因。
“就是那个……那个……酒巴歌手!”
“达妮?”托尼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她和杰斯的变化有何干系?”
“他爱上了她!”
“而她却离开了他!”
“对!他……可为什么?”
托尼等待着。
“他干吗又要让她走?”他继续说道,盯着墙壁陷入沉思。
“他也找过她。”托尼说道。
榜兰挥了挥手,把杰斯寻找达妮的这段时间抹去。“杰斯可不会毫无反应就让他所希望得到的东西随便溜走的。”格兰说道。他激动地提高了嗓门,“他寻找达妮用去的时间跟我对他的希冀相比,仅仅是沧海一粟,他现在的表现简直与他本人判若两人。”
“这就对了。”托尼附和道,他将座椅推开站起来对着格兰,“即使我们都同意杰斯与他本人判若两人,那么你不要看清形势而——留下来?”
榜兰凝视着托尼,意识到他又被投机取巧地玩弄了,便格格笑了起来。
“你把我挤至这个圈套里去的,是吗?”他大笑着说,“我还在生气呢,你明白的,但是……我会留下来。”
托尼舒了口气,他转身向门口走去,
“托尼?”格兰的声音十分平静。
“什么?”
“你能做点什么吗?”
“我尽力。”
德克萨斯,休斯敦
7月10日,下午3:30
达妮离开了医疗中心的妇科医院仍有些打寒颤。她的医生刚刚确诊这几个月来她一直猜疑而又不想面对的这一事实:她怀孕了。
她的感情在痴迷和凄惨之间跳跃,高兴的时候,她就会感到温情脉脉;笑容满面。孩子!她会有个孩子!并不是随便哪个孩子,是杰斯·佛通的孩子!但一想到杰斯,又把她一下子推进了沮丧消沉之中。她只要想起这个孩子,就觉得凄惨悲凉。
有了孩子,也就意味着她必须严肃地重新评价与杰斯这段简短的情结。她已经非常有把握、无论如何,她是爱着杰斯的,但他并不爱她,她已经说服自己,她的生活最好远离这自私、,撒谎、自以为是的超级歌星。
她已经几乎忘记了他——至少她已经将这种记忆推到她的大脑深处,它们只会在夜晚,在她深深的梦中浮现出来。而现在这个孩子又把对杰斯的思念拉到她的大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