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的声音唤起安德烈的注意力。
他抬头看了看阮子衣,脸上勾起浅浅的笑意,“子衣,过来。”
阮子衣越过张妈,走到安德烈身旁坐下,然后对倪云点头微笑。
“这么早让妳过来,还没吃饭吧。”不待她回答,他兀自命令:“张妈,替阮小姐盛早餐。”
“谢谢张妈。”阮子衣接过张妈递过来的汤,又把脸转向安德烈,“烈,这么早叫我过来,有事吗?”
“没事。我想妳,可不可以?”他不太认真地回答,却惹出阮子衣一脸绯红。
“你少不正经了,倪小姐还在呢。”
“没关系,你们继续,我吃饱了。”倪云维持着几乎快崩溃的笑容,识相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我先上楼了,你们慢用。”
安德烈微瞇起眼,锁住她的身影。
“烈,倪小姐人不舒服吗?不然怎么吃那么少?”阮子衣瞥到对面碗里的汤几乎没动多少,不明就里地问。
“她的确是不舒服。”安德烈径自喝着汤,懒懒地回答。
“有没有吃药?”阮子衣问,遗想说什么,却被他打断。
“别想了,她无药可救。”
阮子衣好奇地看着安德烈不甚愉快的侧脸,不明白他突然的怒意从何而来。
“子衣,我突然有点事要办,妳先让司机载回家,我晚上再去找妳。”
听起来似乎有些无理。
她堂堂阮氏的总裁千金被他呼之则来,挥之则去。
但是向来乖巧的阮子衣看他脸色不太好,也不敢多说什么。
倪云换好衣服,正准备上床补眠,房门突然被人打开。
安德烈走进房,反锁上门,高大的身子一步一步在她眼中扩大。
“子衣说,妳看起来不舒服。”他在床沿坐下,单手支起她的下颚。
“怎么会?只是有点困。”
“有那么困吗?张妈为妳熬了几小时的汤,妳一口也没喝?”他脸上突然没了笑意,口气依旧是低沉平稳的。
倪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许久,忽然轻笑,“为我熬还是为她熬?”
一早起来便作戏,她早已看穿。
既然昨夜已惩罚过,今日何必再演一场戏来告诫一次?
她已无兴趣再陪他玩这种拐弯抹角的游戏。
安德烈无言,倪云继续说下去:“我的身分我自己知道,所以毋需你一再提醒。你和阮小姐如何恩爱,亦毋需一再在我面前表演。”
安德烈笑了笑,“真是我的好女孩。”
他看着她,直到倪云受不了他的视线而别过脸。
他一把扳过她的脸,低下头慢慢地吻她,然后一路吻至她的脖子,引起她体内由衷的战栗。
倪云突然想起昨夜他所做的一切,用力挣月兑,“烈,别这样。游戏结束了。”
安德烈稍停数秒后,诡异的笑容再度浮上他的嘴边,“不,游戏尚未结束。”
她睁大眼看着他。
“毕竟妳和我,都还有这么长的时间。”他再次低头吻着她的脖子,嘴里吐出细碎的话。
她听不清楚他话里的意思,恍惚中,感觉他的手温柔地抚模过她的每一寸肌肤,一切的阻拦都已来不及。
即使脑海最底层仍有着因昨日的羞辱而产生的抗拒意识,但这一刻,巨大的快感瞬间覆盖了她,也覆盖了身上的这个男人。
他们彼此纠缠。
在蒙眬中,他的手指抚过她脆弱的神经,一切顾忌如同海市蜃楼般脆弱。
她丧失所有反抗的力量,耳里听到的只有他混浊的呼吸。然后他的声音伴随手指的温度由身上传来。“告诉我,从来没有男人像我这样抚模过妳。”
她的意识已不再清醒,只是胡乱地摇着头。
突然,他的身体进入她,将她隐藏的脆弱赤果果地撕开。
她在混乱中感到剧痛,而后是一波波袭击而来的欢愉。
她终于在他不断的需求下沉沉睡去。
第三章
倪云醒来时,周围已是漆黑一片。
她转过身触模一旁早已冰冷的位置,直觉他在完事后便起身离开,没有半点留恋。
她静静地躺在被窝里。
冬日的棉被里只有她自己的体温,这令她感到寒冷。
她突然看破了这一切。
原来男人和女人活在这世上,孤独一人,只会深感这世界的荒芜,于是必须互相依靠。
就像她,在这寒冷的冬夜里,将赤果的身体藏在棉被下,一醒来就渴望可以触及他的体温。
这样的亲密接触,她等了十年。如今,他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空虚。
有哪一个女子,在和自己所爱的男人后会感到绝望的?也许她是第一个。
倪云对自己发出冷笑,她起身到浴室里冲洗完后便着装下楼。
“张妈,待会儿叫人把我房里的床单换掉。”走下楼后,倪云看到张妈在张罗晚饭,便吩咐了句。
“是。”张妈必恭必敬地应道。
“先生呢?”倪云问。
“先生说他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叫小姐不用等他。”
“是师父那边有事吗?”
“没有,他是去阮……”张妈话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自己说太多了,赶紧中途卡住。
倪云明白地点点头,看了餐桌上五颜六色的菜一眼。“拿下去吧,我吃不下,给我弄点粥就好。”
“好,我这就去。”张妈应了声,立刻走出大厅。十分钟之后,端了碗热气腾腾的粥到餐桌上。
倪云坐到餐桌旁开始喝粥,没多久,抽出纸巾擦拭嘴角。“张妈,把我的皮包拿下来。”
张妈应了声,拿来倪云的皮包。
当她起身要出门时,她突然又唤住她:“小姐,您等一下。”
倪云回过头,看到张妈将一颗药丸和一杯温开水送到她面前,“先生出门前吩咐我让小姐在晚饭后服下。”
她的脸在一瞬间变成惨白。
他在事后要求她吃药,其中的涵义她怎么会不清楚?
倪云颤抖地接过药,二话不说地将它吞进嘴里。
她告诉自己,一切不过如此。
“何先生,你稍等一下,刚刚倪小姐来电说她立即过来。”店员将咖啡递给何佑文。
“谢谢。”何佑文朝店员颔首。等了将近半个钟头,平静的脸上仍无丝毫不耐烦,足见此人有着不俗的修养。
不久,窗外的冷风中停下一辆黑色莲花跑车。
倪云裹着大衣从车里走出来,进入服装店里。
“倪小姐,有位姓何的先生已在会客处等了半个钟头。”店员一看是倪云,立即迎上去。
倪云点点头,转身朝会客处走去,“何先生,让你久等了,实在抱歉。”
何佑文听到她的声音,从沙发上站起来,“没关系,倪小姐。”
倪云微笑着走向何佑文,“何先生,坐。我已叫人将男装运到货仓,待会儿您即可点收。”
何佑文朝她点头,镇定的眼在倪云脸上定了数秒。
两次见她,她皆是笑容满面,可他却在这样的表皮下看到她极力伪装的心。
何佑文重新坐到沙发上,倪云叫来店员换咖啡。
“何先生准备将企业扩展到全国?”她职业性地搭讪。
“是。”何佑文简单地回答,他向来话不多。
“何先生白手起家,走到今天这一步真是不简单。”
他淡笑,不置可否。
这时,店员过来告诉倪云,十万套的男装已送到货仓,他们便一起到仓库验货。
点过货后,倪云送何佑文走出服装店。
“明天下午,我会派人来取。”
倪云含笑着点头。
何佑文突然停下来看着她,
“何小姐应该早点回去休息,今天的脸色较苍白。”
她一愣,没想到只有两面之缘的顾客会这样诚心地对她说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