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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劫 第2页

作者:乐琳琅

“天生丽质,何须妄自菲薄?”凝眸赏花容,指尖不忘轻轻抚过少女的娇靥轮廓,凭着过目不忘的超强记性,他月复中已然敲定下一盆美人花卉的大致塑像,“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遭人轻薄,少女娇靥绯红,幽幽然低垂乌云螓首,纤纤十指拧着罗带,一副羞怩之态,却在罗带绕上指尖的一刹那,眼角斜睨的秋波显露暗藏的心机,细密的心思看似娇羞,不过是诱惑此间主人的致命绝招,“奴家名唤……夜来香!”

听来不似真名,却似青楼挂牌姑娘的花名。自诩风流的司马流风心中几分恍然,拊掌而笑,“深夜来香,好兆头!”

他分明解得花语,却不点破,拊掌时促狭一笑,骤然流转的眸波幻彩,却溢满柔情——少年躯壳之中斟满成熟男子品箫赏花般的风流神韵,这种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独特气质,如极品佳酿,使人醺然迷醉!

“公子乃洛阳第一花匠,奴家来此,只为闺中姐妹求得十二盆美人花卉!”

少女秋波频送,笑语如珠。

司马流风却伸出一根手指点落少女樱唇,堵其言辞,反问:“你可知一盆美人花市价值多少?”

“奴家家境贫寒,虽买不起公子宅中一片花瓣,不过,奴家身上藏有一宝,足以换得十二盆美人花卉!”

语毕,小妮子面泛异色,拧着罗带的指尖猛然一抽,罗带上打的蝴蝶结松散下来,彩衣飘落,她居然月兑去裙裳,仅余贴身一片红绫抹胸,在朦胧月色下半果了娇躯。

二月里习习凉风吹来,她的脸已冻得发白,眸子里却蹿动着妖异的火蛇之芒,心中似乎在鼓动着某种意念企图。她一点点地靠近花间少年,接了那盏琼浆,饮下半盏,吐气如兰,“公子若能允了奴家所求,请饮下这杯残酒!”

“姑娘与我素昧平生,却也知我性情。”

本是懒洋洋坐卧花阴下的司马流风已然徐徐起身,目光灼灼,在少女半果的娇躯上流转片刻,忽又凝眸于她身上仅着的一片红绫抹胸,食指蠢动,终是忍不住接过那半盏残酒,一饮而尽,勾唇一笑,好不风流倜傥,“留上宝物,三日之后,我在此等候姑娘偕同闺中姐妹十二人一道来取美人花卉,顺道带十二壶女儿红来与我畅饮!”

“公子果不愧为风流雅士,十二盆美人花卉理当由十二位美人来取!”

捡起散落花枝的彩衣裙裳,少女眸中隐隐闪掠一丝诡秘幻魅之色,抖开了彩衣绕身一旋,挪步闪入一片兰花丛中,但见蝶袖翩飞,人儿倏忽不见。

拎回灯笼,司马流风缓缓步入兰花丛中,在摇曳的花枝上采得一片留有少女体温余香的红绫抹胸,举灯一照,红绫上彩绘之物赫然映入眼帘,竟是十二幅美人帛画!

第一章洛阳第一花匠(2)

三日后——

恰逢农历二月十二,百花生日。

花朝来临,民间素有迎春神、祈丰年的习俗,洛阳亦会举办一年一度的花会,高跷、狮子舞、龙灯、旱船、中幡,不光是城中百姓闹得欢,花街柳巷的青楼窑子也得放花炮、选花魁,花市之中更是百花斗艳,看得人目不暇接!连官府衙门里头也少不了搞些排场,请些戏班子搭台唱大戏。

这不,今儿一大早,府城衙门外就来了些帮闲凑趣的乡亲,只等衙门里铜锣一敲,竖起耳来听戏。

眼巴巴守了个把时辰,锣鼓尚未敲响,衙门里的知府老爷就先抖出一嗓子,嚎得跟杀猪似的,紧接着便是惊呼叫骂声震天价响,一阵子鸡飞狗跳,门外一帮闲人听得面面相觑,不知今儿个衙门里唱的是哪出戏。一些个好奇的,索性搬了石块攀墙往里头张望,却见平日里讲究衣着派头的知府老爷正光着脚丫子、穿条裤衩子,猴也似的从房中逃窜出来,三班衙役歪戴着幞头,衣衫不整、七零八落地跟在后面,匆忙间拎了杀威棒,从衙门里杀将出来,气势汹汹直奔洛阳市井。

卷一路滚滚尘浪,大批官差一窝蜂地涌到洛阳市井中一座宅门前,一个个凶神恶煞般抡起杀威棒对着那扇钉得歪歪斜斜的木门猛敲一通,引得街上人人侧目,只听“轰”的一声,涂有风流鬼字样的那扇木头宅门颓然倒塌,门里头这才慢悠悠走出一人,正是宅中主人。

瞅一瞅自家门前堵来的一拨黑脸瘟神似的衙役捕快,司马流风许是性子温吞得没了火气,抑或许是懒得与人计较,负手闲闲散散地站在自家倒塌的那扇宅门门板上,慢条斯理地冲知府老爷打个招呼:“您来了,屋里坐。”

“司马小懒!”知府老爷本想伸手去指人鼻子摆威风,无奈两只手都拎在裤衩上,只得冲上几步,与人大眼瞪小眼,“你昨儿个夜里干了什么好事?”

“昨儿个?”司马流风眸波一荡,眉眼勾笑,答:“昨儿个月黑风高,贵府十八房小妾的丫鬟偷了您老枕头底下藏的私房钱来我这儿买了些花,留下府上十八房小妾的十八条香帕,我将它送给了二街坊四胡同的蓝寡妇,您明儿个不是要纳她为十九房小妾吗,我这就帮着您送了彩礼,算是干了一桩好事吧?”

这岂止是一桩好事,简直是风流簿上一笔浓墨重彩的风流韵事!旁听的路人忙不迭捂嘴闷笑,衙门办差的一拨人齐刷刷斜眼偷瞄自家官老爷,瞧这位爷绿着老脸、胡子一根根往上竖,举了两只手就想掐人脖子去,吓得这一拨狗腿子“呼啦啦”围住自家老爷,明着劝架,暗地里却帮老爷提住滑溜了一半的裤衩子,好歹遮了丑。

“你个风流成性的小子,这笔烂账本老爷先记下了!”知府老爷绿帽盖顶,一肚子不痛快,“知道本老爷今儿一大早找你所为何事吗?”

司马流风“啊”了一声,击掌笑言:“我宅中花卉失窃无数,昨儿晚上又丢了十二盆美人花卉,您老知我懒得报官,这才不辞辛苦,亲自上门为我查案。”

“我呸!”知府老爷吹胡子瞪眼,暴跳如雷,“你小子摆的谱比本老爷还大啊?当自个是香饽饽,人人都得往手心里捧去?”在洛阳第一花匠的面前端不住架子,这位官老爷鼓足了气地学蛙跳,跳一跳,脑瓜子好歹轻灵些,立刻从对方话里挑出些字眼急急追问:“你刚才说昨儿晚上自个宅中丢了什么来着?”

“十二盆美人花卉!”司马流风叹了口气。

“不是十一盆?”知府老爷瞪人的眼神跟锁定疑犯似的,胡子一翘,一脸“你瞒不了我”的得意状。

“十二盆,一盆不多,一盆不少!”司马流风连叹三声。

知府老爷“嘿嘿”一笑,“本老爷府中倒是多出十几盆花卉,准是贼赃!小的们,快些请洛阳第一花匠上府衙认领失物!”

一声令下,一拨衙役饿狼扑食般冲上前去,铆足了劲地拽、拉、推、押,硬是把人给“请”了去。

劳师动众请个人回到衙门里头,官老爷指了指后院里自个儿的那扇房门,让人自行进去瞧个明白。

回廊上那扇房门半掩,司马流风懒懒散散踱步上前,伸手推门。

奥吱吱——

令人牙床发酸的响声中,房门徐徐敞开,举步迈入门槛,一股异味扑鼻而来!

室内光线幽暗,主人的衣裤鞋袜散落一地,床前投落大片阴影,竟是一盆盆美人花卉整齐陈列在那里。上前细数,昨夜不翼而飞的十二盆美人花卉,此间就摆了十一盆,花枝盘拢的美人娉婷玉立、袅娜多姿,正是依着红绫帛画上十二幅美人图巧妙修剪而成。与真人相比,美人花卉的形态虽然逼真,但尺寸比例缩小了一半,花枝剪簇的“美人身”体态匀称,只是十一颗“美人头”却在一夜之间涨大了一倍,此刻瞧来,十一位“美人”的头部与躯干尺寸偏差颇大,身小头大,线条极不和谐,就着幽暗的光线乍一看,花卉形态着实诡异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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