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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濯濯 第1页

作者:暗礁

楔子

穆察王府,夜临灯起。广亮大门左右丈八高的灯笼高高挑起,几进院落也灯火通明,亭台楼榭,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富丽华美,一看便知为朝廷显贵。

穆察王爷齐格尔善一把将儿子拽到跟前,吼道:“她是个汉人,就凭她是个汉人,她就不能进这王府的门!”

多博看着父亲气冲冲地穿过正厅,踱进后室。

一盏茶的工夫前,齐格尔善还邀儿子同坐,商量皇上要给多博赐婚的事情。

现在……

多博在正厅站着,纹丝不动。

多博是孝子,与父亲征战塔哈勒齐大草原的时候,他们不仅是上阵将帅,更是生死场上共患难的父子。几场恶仗打下来,折兵无数,总算巩固了大金国的江山。太祖这江山就是从汉人的手中拼抢过来的。而今,国号大清,正是要将江山牢牢握在手中的时候,儿子要娶一个汉女为妻,当然不可能。

多博曾和父亲谈过满汉融和之事。满人入关,在百姓看来,是夺了汉族之江山,故必须融和。而对于融和,朝中又分为主和与坚决不和两派,父亲并未站在不和一派。他在入关后,就为儿子请了一个汉族鸿儒做老师,学习汉族儒家经典和文化,学习汉人的武艺。但是,他也不主张全部融和,他以保证满族血统之纯正为己在。罕齐拉氏是满族的贵族,而且已经与皇室联姻,就不能混淆了皇室正统。现在对待汉人文化的分歧愈深,宫中因已经出过汉妃,已然闹得鸡犬不宁,朝上朝下莫不议论纷纷。穆亲王府上再出这样的事情,那岂非又要撩起风波,成了众矢之的。齐格尔善就是顾虑着这些。而且,在他眼中,汉人的女儿……

齐格尔善坐在虎皮椅上。这张虎皮,还是秋猎时多博射死的第一只老虎而孝敬自己的。他思前想后了半天,心中仍然有气,浑身颤抖。这个儿子令他骄傲,每年木兰围场的秋猎大典,儿子总是在众亲王、郡王、贝勒、贝子们中大出风头。所谓虎父无犬子,当年与太祖同打江山时候,自己是何等英武。如今,儿子已经成人,在战场、猎场莫不英姿雄风尽展。可是,今天突然说出这样的要求,实在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他呷了一口茶,低声唤着:“坞善。”

“王爷。”坞善闪了进来,双手微垂,躬身等待吩咐。

“去看看二贝勒。”看似无心却言中不无关爱地说着。

“王爷,奴才刚从二贝勒那儿过来,二贝勒他还在正厅站着。”坞善恭敬着回道。

“哦。”齐格尔善放下了茶钟,起身想到正厅去看儿子,叹了一口气,复又坐下了。

“唉,这个孩子。”他无奈地叹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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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博站到夜已静阒。他怕父亲气坏身子,又觉再向父亲开口不易,就心烦意乱地这么站着。

“贝勒爷,您回房休息吧,您老是这么站着也不是办法啊。”坞善躬在旁边焦急地劝着,“您看看,都快一个时辰了,您就这么站着,奴才看着也心疼不是?”

“阿玛他身子没事吧?”多博抬头看着坞善,眼神中满是愧疚和关心。

“没事,王爷他就是一时气不顺,休息一夜就好,奴才怕您这么老站着站出了毛病。”

“我没事,行了,你先下去吧。”多博听说阿玛安好,就径自出了正厅,到府外去了。

寂廖夜幕中,一个影子从高墙上迅雷不及掩耳地敏捷穿过,看着多博远去的身影。黑影人的嘴角微微地动了一下,似乎是在冷笑,便向旁边忽地一闪,消失在浓黑的夜色中……多博走在幽静的路上,心中压抑着的事情如闪电般在脑海里一件一件地出现,却如何也理不出头绪。

心情烦躁,白天熙熙攘攘的街道,在晚上空旷得发冷,沁入心骨,阴森森的,偶尔听见远处打更的声音和几声深巷里的犬吠。

“唉。”多博无奈地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究竟为什么那么鲁莽地拒绝了婚事,他已经隐瞒了很长时间,想等个适当的机会和父亲说明这件事情。但是,今天,听说皇上要赐婚的事情后,情急之下就再也不能缄默。恐怕阿玛也在矛盾之中吧,阿玛和额娘最疼爱他的。只是,婚姻之事,他也心不由己,谁让他深深地爱上了她呢。

只能日后再寻转机了。

第一章

愁云浮田野,暗淡众山昏。飒飒秋风起,潇潇暮雨繁。

此时,黄鹤楼边的龟山醉云轩里,正热闹非凡,行酒令和碗筷的碰撞声夹杂着透过雨帘传得很远很远。窗边坐着的一对男女却没有在这喧哗之中。

萧芙挽帘凭望,“二哥,你看看,这雨下得多好。”

“是啊,这雨一下几天不停,谅他们有天大的本事也追不到咱们。”萧芙对面一个络腮胡子大声说着,随即,仰着脖子将手里的一碗酒“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喝完就用衣袖随意地抹了一下嘴,又探手拿酒坛子倒酒。

“这雨下得好,咱们跑了这么远,他们找到了救兵也追不上啦,嘿嘿。”络腮胡子又干了一碗酒,抹着嘴接着又说:“看这样子,是这批东西他们催得紧,要不,就这么上路了,这雨一下,那破木头怎么扛得住?”

萧芙看着二哥,又狡黠地一笑,露着顽皮,“他们是想暗渡陈仓,没想到反而让这雨给耽搁了,暴露了目标。”

“哦,老六,”络腮胡子佯装听懂却又不解,他一介武夫,根本不懂也受不了六妹的文绉绉地咬文嚼字的说辞,可他从不因此和六妹发脾气,这个丫头太可人了,“你跟老三怎么知道车上是咱要找的东西啊?这雨下个没完,我原想带着兄弟们早点回去呢。”

“二哥,你从来都这么沉不住气,找不到了就想跑。也不想想,雨下得这么大,咱们没有货在身边都想留宿,那批赶路的呢,遇到客栈还是马不停蹄匆匆走。箱子那么破,可外面封箱的是一堆上等的防潮白灰。”萧芙禁不住脸上一丝得意。她最喜欢二哥像孩子一样在她面前傻傻地听她讲了,于是接着说下去:“他们是想破箱子不容易引人注意,防范咱们打劫,这叫欲盖弥彰。所以,我看这几个箱子绝对不一般,三哥也看出来了,叫我小心盯着。就是二哥你……”萧芙笑嘻嘻地看着络腮胡子,停下来等待着,这个时候最精彩--

络腮胡子如梦初醒,傻傻地大笑了,“哦,哦,哦,所以大哥才让你们跟着我,哈哈。”

萧芙就是等二哥顿悟时的孩子般自愧的大笑。

络腮胡子看把萧芙哄够了,停了傻笑,一抬手又一碗酒下肚了,“你们啊,就是水晶心肝玻璃人,聪明得很。”

此刻,醉云轩熙熙攘攘,人声鼎沸,萧芙不时地望着楼梯。不多时,一个面容俊俏的绯衣少年走了上来,四处张望着。

“三哥,这边。”萧芙马上招手道。

“老三,这儿,这儿。”络腮胡子也放下酒碗挥着手。

“呵呵,二哥,你是得了工夫就得来上几碗啊。”那绯衣少年轻捷地走过来笑着说着,眉宇间一股侠气,看来功夫了得。

“你二哥没了什么都行,就是没有酒不行。”络腮胡子大笑着自嘲,又不失严谨地问:“都收拾好了?”

少年谨慎地又转过身看看身后,并没有什么人,坐下靠近了些,悄声对着两人说:“都安排妥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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