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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抢檀郎 第19页

作者:小桃子

见绣娘扶着墙壁走进了里间,掌柜忍不住本哝道:“这样做好像有点伤阴德——唉!”

可是没法子,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只不过傅大人看起来也很惨。他的神情虽然装作愉快,可是酒却一杯接一杯猛喝,若不是酒量好的话,恐怕早就瘫倒了。

待绣娘吃力地捧了小酒坛子出来的时候,寒梅和宝华公主已经离开太白居,掌柜正对她微笑。

她松了口气,又不免感到一阵空虚。

只是,她一下不能避免地想着:离开了这儿,他们一同往哪儿去了?

她——不由自主地好生羡慕宝华公主。

真好,身份尊贵又相当,还可以名正言顺地陪在他身边。他们的喜事应当是近了吧?看他们如此亲昵的样子——

她拼命要自己忘记,却又不能自已地拼命去想,仿佛将伤口撕扯得鲜血淋漓伤痛难禁,就可以狠狠打醒自己奢望贪;图的心思——

***

刘奇凤不太确定自己究竟该不该告诉戴仁他打探到的事。

他迟疑地走进了礼部,到戴仁桌前,“戴大人。”

戴仁正一边抓着头发一边烦躁地翻着案前的礼薄,头也不抬地气恼道:“你知道郭尚书那个老狗只送了一对玉鸳鸯吗?我爹与他同朝为官,他竟然只送这小小的礼,摆明了就是看不起我嘛!早晚有一天他让死在我手里,他才知道我的厉害呢!”

刘奇凤吞了吞口水,脸色有点怯懦,“呃。”

戴仁不耐地抬头,“什么事?”

他决定还是先听听戴仁的斩获再说,“宝华公主那儿进行得怎么样了?”

没想到戴仁的表情更难看了,“那个该死的傅寒梅每天都把宝华公主粘得紧紧的,而宝华公主除了在皇宫就是跟傅寒梅出游,我根本就没机会接近她!”

“我想——我们还是打消念头吧!”他怎么想都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

“你疯了?怎能放弃?”戴仁突然凶恶地扯住了他的衣襟,“我警告你,你还想在礼部待下去的话,最好乖乖听我的话。站在我这边,你有甜头可吃,你听明白了吗?”

刘奇凤惊吓地看着他,“呃——好。”

戴仁瞪着他,“你是不是查到什么消息了?”

“呃,有。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刘奇凤鼓起勇气问。

戴仁狠狠地推了他一把,阴森地道:“你再说一次?”

“我说——”刘奇凤吞首口水,“我说——”

“你应该知道,在朝中你没有任何靠山,想凭苦干实干就加官晋爵,你恐怕熬白了头发也熬不到那一天。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个铁靠山。”戴仁半威胁半诱惑地道:“怎么?不愿意?”

刘奇凤咕嘟一声又吞了口口水,抹着汗道:“我,我说。”

他满意地道:“很好,这样的态度我喜欢,我会在我爹面前为你美言几句的。“

“那个姑娘叫卓绣娘,之前在傅府做针黹的绣工,后来白天在太白居干活儿,而且还接了你家的一件百子图来做。”

“什么?”戴仁愣了一愣,“我家?”

“是的。贵府的二管家说了,卓绣娘接了要祝贺你成亲的彩绣百子图,预订十二日交绣。”刘奇凤皱眉道:“我也问过太白居的掌柜,他说原本卓绣娘是在那里洗碗做粗活的,但是傅寒梅让他一定要把卓绣娘调到前头来,做轻松些的工作台。”

“看来傅寒梅对这个叫卓绣娘的特别不一样啊!”

“掌柜的还说——”他欲言又止。

戴仁一皱眉,“说什么?”

“他纯是揣测之词,但是他说傅寒梅对卓绣娘定然有爱意,否则不会几次三番都去看卓绣娘。”刘奇凤沉吟道:“那天我也瞧见了,他的确对这个卓绣娘有意思,而且恐怕不是随随便便玩玩的。你没看见他那天气急败坏的样子,就好像看到自己的妻子沦落到太白居做洗碗妇一样,还不顾众人眼光,抱着她就要走!”

他从没看这傅寒梅如此失控的样子。印象中他都是懒洋洋的、慢条斯理的,几时有迅若猛虎的模样出现?

刘奇凤突然有种不祥的感觉——如果傅寒梅真是他想象的那样深沉危险,那么当他发现他们在暗中扯他后腿时——

他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这么说,我们手上握到的筹码很大呀!”戴仁哈哈大笑,得意洋洋地道:“这是老天赐给我报仇的机会,否则卓绣娘怎么会恰巧接了我家的活儿去做呢?哼,我一定要教她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你弄错了。”刘奇凤忧心地道:“我们要报复的是傅寒梅,怎么会是卓绣娘?她只是个无辜的弱女子——”

“她是傅寒梅的心上人,至少对他而言有分量。”戴仁阴阴沉沉地道:“你不知道射将要先射马吗?卓绣娘就是我们要射的马。她一旦有事,傅寒梅也逃不了。”

“可是——”

“心上人是吧?那我就让他尝尝失去心头肉的滋味!”戴仁一扬下巴,眸光闪动着邪恶的光芒。

卓绣娘呀卓绣娘,要怪就怪你偏偏跟老子的眼中钉有关系。哈哈哈——

刘奇凤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双手即将染血的刽子手——听着戴仁可怖的笑声,他的后不自禁抽搐了一下。

就为了傅寒梅的锋头压过了他们,就要做出这么可怕残忍的事情来吗?

他内心强烈地挣扎了起来。

第九章

百子图完成的那一晚,绣娘再也禁不住地晕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卓大娘起身到厨房没见到女儿,迷惑地走到绣娘房门口敲了敲门。

“绣娘,你醒了吗?昨晚是不是又晚睡了?要不你睡晚点儿,早饭娘来做就好了。”话说完,她转身就要离去,可是屋内不寻常的安静让她的脚步微微停顿。

“绣娘?你还在睡吗?”她忍不住推开了门。

绣娘扑倒在那幅娇憨伶俐、表情迥异的百子图上,小脸苍白得吓人,一动也不动。

“绣娘?”卓大娘害怕地挪步靠近,颤抖着手摇了摇她的肩头。

绣娘呼息细微虚弱,雪白的额头上却冰凉如霜。

“绣娘!”卓大娘惊恐地哭叫了起来,扑向前抱住了女儿,“你醒醒啊!别吓娘啊!”

永庆穿着中衣急急跑了进来,看见晕厥过去的姐姐,大叫一声:“姐?你醒醒啊——娘,不成,我去叫大夫来!”

“你快去!”卓大娘已经乱了方寸,哭着抱紧了绣娘,“孩子,我就知道终有一天娘会拖累了你,我就知道——你若不是为了多挣些钱,又怎么会变成这样?绣娘啊!你不要丢下娘不管啊!”

一个时辰后,永庆背着白胡子大夫冲了进来。

“大夫,你快帮我姐姐看看,她究竟怎么了?”永庆抹着眼睛;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他现在担心得要命,哪还顾得了眼泪不轻弹的问题!

白胡子大夫是被永庆强“掳”过来的,幸好在十万火急中还拿到了药箱。

“你放心,老朽先看看再说。”他先搭脉,又严肃地翻了翻绣娘的眼皮子,“她身子很虚,又受了风寒,此刻寒毒攻心郁气不展,既是心病也是身病——她是不是吃得很少,而且体力严重透支?唉,也是操劳过度所致。”

白胡子大夫拼命叹气,显然绣娘的身体状况很糟糕。

卓大娘在一旁听得眼泪汪汪,“大夫说的都对,她就是这样儿,只顾着照顾家里,完全不顾自己的身子——这怎么办呢?要用什么药给她治呢?大夫您尽避下药,无论多贵的药,我也要让我的女儿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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