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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

但愿我还在你的记忆中 第25页

作者:蓝水晶

先是我,现在是他,到底到了什么时候,我们两个头脑不清楚的笨蛋才能停止这种伤害自己的举动。像是条被剧烈拉紧的橡皮筋一样,如果不及时放开,它一定会可怕地断掉,事实上是,在此时此刻,我和Chris都把彼此逼得太紧了,如果我们再不懂得放手,我们两个一定会疯掉,至少,我知道我会先疯掉。

“昨天的事,你真的误会我了。”

“别说了好吗?”我无奈地抗议着,他怎么又提起来了?

因为,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当我看到他眼底的闪烁时,我就知道我和他之间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不是为了艾莉要离开他,我是为了他模棱两可的温柔而感到灰心,他如果照他所说的爱过我,他就不应该让我跟他一样……经历那种折磨。

“艾莉,她是被公司派去新加坡出差时顺道过来看我的……”

“我不是请你别说了吗?”我打断了他,原本捧着他手背的手也跟着无力地垂了下来,我是真的、真的、真的不想听。

“她只是跟我谈到一些生活上的不愉快,谈着谈着,情绪就失了控,我是为了安抚她,所以才……”

他看了一下我的表情,发现我没反应,又继续倔强地说:“我和她在一起的那几年,我们真的都还太年轻,所以在各方面我们都很依赖对方,那是一种既是情人又是朋友的关系,共同分享着生活中的一切,一种对彼此之间绝对的相信。即使过了这么多年,我只要知道她不快乐,看到她哭,我还是狠不下心来丢着她不管,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我还是会不自主地想要去帮她,但也仅止于此……”

他顿了一下,“你能了解我说的吗?

“曼君?”

他焦急地等着我的回答,甚至是动一根手指头也好,可惜,他要的,我在此时此刻给不起。

我给不起,是因为我整个人很乱。他刚刚说的话我是都听到了,每个字、每个标点符号,我是都听到了,可是它们却没有文字上的意义,因为我还没来得及用被酒精浸泡过的脑细胞去分船它们,因为我不太懂,不太懂他的那堆说词,因为我本身没有那种经验,因为我需要时间、需要休息、需要一点喘息的空白去捡回已经快要迷路的自己。

长长的沉默后,我还是决定请他先离开。

“你走吧。”

左手还按着太阳穴,我看着他慢动作似地站了起来,虽然不是很情愿的。我心里松了一大口气,就先这样吧,先让彼此都冷静一下,要说什么再说吧……

他才慢吞吞地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又转过身来,“艾莉要我向你说声对不起,她很抱歉因为她的缘故,造成了我们之间不必要的误会,她真的不是有意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他那双塞满了血丝的眼睛,在我空洞的眼眶里游移、探寻着他想要的讯息,只是,那不过是白费功夫罢了。因为,在此时此刻,我连自己在想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相信吗?”

“你走吧。”

我又说了一次,这次更加坚定了些。

看着他,原本漂亮的十根手指慢慢地包成了两个紧缩的拳头,身体也跟着微微颤抖,我从来没有看过他这个样子……

“啊!”

我的尖叫声划开了凝结的空气,像一把利剑,紧跟着他的拳头撞击在黑色金属门板上的声音,不偏不倚地穿过他的心。

几秒钟后,我看着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肩膀依旧还在微微地颤抖着,我还是没有走近他,只是放他一个人继续待在属于他自己的世界里。

然后,我听到了门被关上的声音,只有一声,在早上的五点五十九分。

★★★

好静。我坐在窗前,手里捧着一杯冷掉的咖啡,桌上摊开了本书,被翻到了印着六十的那一页,可是我已经不记得五十九真之前写的是什么了。

从他走了以后,原本我以为……我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整理清楚自己的心情,没想到,我只是哭,只是用眼泪宣泄我那堆乱七八糟的情绪,妄想着它们会随着我体内水分的流失而减少,没想到它们却是像我眼前被无限制堆高的面纸团一样,越来越庞大、碍眼。

原本我以为,我能独力找回迷失的自己,没想到,这一切只是我的“以为”,而再多的以为,硬加起来也不会是现实。

而现实是,我发现自己很想他,无可救药地想他。

想他,是因为知道他就在一通电话、一趟计程车就能被找到的地方,一个自己却怎么样都到不了的远方,到不了,是因为对自己没把握,没把握自己不会再跌入相同的模式中,为着一个相同的理由,记忆里一个美丽的阴影,永无止尽地去回头爱他、伤害自己、离开他、折磨自己,一而再再而三地赔掉他,也赔掉自己。

模着那天差点被他打凹的门板,阵阵冰冷转化为痛觉,很快地穿过指尖传到了心脏,好痛,单纯的只是好痛,因为我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来形容这种蚀心的感觉。而我心里也明白,可以逃离这种痛的方法,既不是把自己锁在里面从此不去找他,更不是再一次打开那扇门去接受他,就是因为还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做,所以痛。

放下了话筒,我只是在心里反覆着那串熟悉的电话号码,我没有勇气按下去。而我的眼泪太轻了,它们只是一颗一颗地往下掉。掉在那一排排工整的号码上,太轻了,所以电话还是没有被拨出去,只是冷冷地躺在那里。

喝了口冷掉的咖啡,一股寒意从舌尖凉到了胃里,第一次,发现咖啡因在我体内失去了它的药效,既唤不醒我、也麻醉不了我,喝再多也没用了,因为我醒不了、也睡不着。

走进了浴室,抹开了镜中的水气,我看到了苍白的自己,苍白得可怕,所以我任由热气以最快的速度再次攻占了整个镜面,让自己消失在镜子的反射里,因为这样的自己连我都看不下去,只有水还继续地流着,固执地发出还属于这个人世问的声音。

好静。Chris没有再打电话来,自从我那天早上、大大大、大大前天早上、大前天早上、前天早上、昨天早上、今天早上连续挂了他N通电话以后。

每一通电话,内容都是相同的挽留,他说不烦,我听不腻。他总是自顾自地重覆说着,我安静地听着,然后在一定会出现的沉默之中,我挂了电话,结束了我和他之间根本分不出输赢的拔河。

每一天,就这样在我挂他电话、等他电话、又挂他电话、又等他电话的动作中流逝着。

我痴心地等他电话,是为了知道他心里还想着我、还想挽回我们之间的一切,所以我甘心地等。

我狠心地挂他电话,是为了加剧我和他在此时此刻所受的折磨,藉以杜绝我和他在未来有机会再互相伤害对方的可能,所以我流泪地挂他电话,又矛盾地希望他的声音能就这样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所以,挂他的电话,很苦,因为它象征着另一个等待的开始,等他的电话,更苦,因为我知道,在短暂的平静之后,我又得再一次耗尽全身的力气,去狠心。

随着分秒的流逝,我发现自己越来越撑不下去,每次挂他电话的力道也越来越轻。

这时,电诸突然响了。

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要出来吗?”

我想了一下,“好,给我三十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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