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泽,我喜欢你,这是我之所以与你上床的原因,我想的只是留住一个回忆,不想让感情与许多顾忌变成一个包袱挂在我们身上,压迫我们一辈子。我想得很开,也希望你也把一切抛开,我们没有交集,这就是事实。”
就像当初她曾想的:没有性,她仍会活得好好的,不愿做“性”的奴隶,虽然曾经心动,可是时势如何她比谁都清楚。
想为人妻,被爱的懦弱情怀在破除了性的迷思之后全数被掩埋,姚雪太清楚她自己有多难驯服。她太自私了,自私得不想为了任何人放弃自我,单为这点,她就不够格去挑剔品泽。
“如果我们之间横梗的东西除了你的未婚妻和那堆情深意重的感情以外,没有其他,也许事情便容易解决;问题是你不可能要一个睡过N个男人的我来当妻子。你不喜欢我抽烟、不喜欢我穿着大胆暴露、不喜欢我太多太多,基本上便已将整个我推翻掉,却因为有过亲密关系才勉强接纳我,但——你又能忍受多久?忍受多少?”
“我……”没错,事实上品泽根本就不喜欢作风大胆、穿着暴露的女人,他总觉得这类女人多数没有羞耻心、行为不检点。也许他就像姚雪所说的,因为有过亲密接触,便压抑自己不去讨厌,可是他不愿这么想。
“回去未婚妻身边吧,想想她让你喜欢、在乎的地方吧,如果她真能教你爱到论及婚嫁,必是个好女人,别为她曾作过的事而怪罪。现在你们站的起点已是平等,贞操问题你肯定再无资格挑剔,回到她身边认真过日子,我们有缘在一起一夜,就是种幸福了,奢求太多反而有害。”
姚雪平平静静,嘴角扬起的笑凄艳却轻松,站在阳光照射不到的阴暗角落里,仿佛是那吸血女伯爵,有点苍白,随时可能在阳光的威力下蒸发。
“不,我无法蒙蔽自己,我的生命毕竟已因你的介入而起转变,我不能骗自己这件事从未发生或不曾认识你,然后像你所讲的回到淑雅身边,娶了她生一大堆孩子,我不能,因为我的心已被你部分占有了。”
品泽沉着脸色,大步走过去攫住姚雪,闻着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撩人芳香。
“别逼我作出任何不友善的回应,我希望我们之间好聚好散,彼此留有好回忆。”姚雪摇晃着头,不赞成的。
品泽没有回应,反而紧紧抱住她,下巴在她秀发上厮磨,既不舍又害怕。
这种感情是强烈而陌生的。他知道理智要他快快放掉她,彼此归位,仍旧过活;但是有条情丝却硬是缠住他们不放,他抗拒不了那股情感,对于自己既荒唐又不轨的行为,反而冒出刺激且回味无穷的兴味,仿佛这一刻他才整个苏活过来,尝到生命该有的滋味。
“没有用,我的感情是空的、虚无的,我不会感动、没有罪恶感,活了二十五年,我唯一有过最不平凡的激动便是昨夜,但那些东西曾活过来却又枯死掉了,不可能再复活。所以,放开我吧,这对你我都好。”
姚雪冷漠地想推开他,手指触及他温暖厚实的胸膛,像电一般的东西又袭上她的身,姚雪微微吃惊地放开,整个人又混乱起来。
“除非让我厘清这一切,不然我不会放开你。”
“难道你不怕我直接找上你的未婚妻,将我们的事告诉她?”
“不怕,因为等一下我便要约她出来,开诚布公告诉她事情的经过,我不准备对她隐瞒任何事。”
“你不担心倘若将来你仍旧选择她时,你们心中会存芥蒂?”
“如果大家预备重新开始,便要有雅量容忍许多事,包括这一件。”品泽斩钉截铁的说,他也是个十分顽固的人。
“你的意思是,你不接受我或她对你说出任何‘不’字?只能被动地等待被选择?”好个大男人主义!扬起下巴,姚雪闪着怒气的眼睛美丽且深沉。
“如果你一定要将它解释成这样,那么,是的。”品泽迎视姚雪的目光如此坦然磊落。
“哈,才刚学会骑马,便妄想驾驭驯服野马,你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姚雪小心不再让自己的手去触碰到他,但隔着丝绸般柔软的衣物,薄薄的布料传来品泽暖暖的体温,她整个人又变得十分敏感。
“不,我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品泽温柔的笑脸看在姚雪眼里是斯文中带着性感,成熟中带着强硬,多出色啊!
“不畏并不代表就不失败,落在我手中,可是比终结生命更惨。放弃吧,去过你正常的生活,别来蹚浑水,免得两头都空。”姚雪强自镇定,但她的膝头发软,嘴硬心不硬。
“我是书呆子,成天就是研究学问、钻研真理,为了搞清疑惑,我可以三天三夜不吃不喝不睡,破斧沉舟去做是我一向的行事准则,也许我的固执会让我们三败俱伤,两头落空,但我仍是要做。”
品泽铿锵有力的话像是夏日里沁心凉的一杯可口可乐,对一个渴了一辈子的人来说,是如何的吸引人哪。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容易。就算她被你逐出局,但我们之间也无法有结果的,毕竟我绝不可能为一个男人而改变、委屈自己,你会被我的叛逆刺得浑身是伤。”
姚雪拚命想控制自己蠢动的欲念,又要绞尽脑汁想出理由来劝服他,实在是痛苦。
“你是吗啡、海洛因,尝了一口,即便是下地狱一趟,我也走得心甘情愿。”品泽腻人的柔情由他的眼、手、身体,发光的流向姚雪,将她的理智、她的尖锐全数淹没。
“对于她,难道你没有愧疚?为什么你不干脆放开她,既然你已如此迷恋我?”
“不,我对她的感情不是你能想像的,但是我对她仍有许多疑惑和不谅解。就像你所说的,我不再够资格质询她不是处女这件事,可是对于两人结婚及婚后生活却抱更大的质疑,因此有件事我必须证实它,而我必须坦然告诉你。”
与其瞒骗,倒不如全然公开,这是品泽希望作为往后三角习题里唯一不变的公式。
“什么?”姚雪的声音柔弱得一如她的神智。
“我必须跟她上一次床。”
“什么?!”所有的理智全被吓醒,姚雪愕然地瞪大眼。
“我必须搞清楚发生在我们之间不可思议的热情与契合是不是只是唯一的。”品泽十分冷静。他单纯只是这么想,不为已尝腥便想搅乱桌上所有食物,他绝不是那种人。
“我建议你多尝几个,确认答案的准确度。”姚雪啼笑皆非地嘲弄他。难道她真的看走眼?品泽竟是个披羊皮的狼?
“不,一个便够了,而且只需一次。你知道,在你之前我从未有过女人,所以我无从比较。如果以常理推断,我跟淑雅之间应该更契合,毕竟我们之间有深厚感情作基础,但常理……”
姚雪很快地打断品泽正经且有条理的分析:“等等!你选择我跟她的标准究竟是什么?性生活的协调吗?”
她究竟是惹上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啊?他的脑筋究竟正不正常?竟然……噢!天哪!
“当然是,以目前的条件来说,我跟淑雅有爱无性,跟你有性无爱,培养爱情花费时间较久,但发生性关系反而快,我认为只要将性与爱结合,我便能正确研判我究竟要谁了。”
此时此刻,品泽完全像是一个老学究,讲得头头是道。
“没想到我这么荒谬的人竟被你给打败,彻彻底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