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清脆的响声附带火辣辣的痛,品泽左颊上出现鲜明的掌印。
品泽呆呆地看着她,生平头一遭被打。
“你把女人当作什么了?你又把爱情看成什么东西啊?我很后悔勾引你、跟你发生关系,原本以为你是个重情义的男人,但你只是个下流的猪!”
说完又赏了他一巴掌,然后怒气冲冲地离开他的掌握,奔出房间。
“我不会放弃的,你放心。”
碍于观瞻,品泽没敢追出去,但他坚决的声音刺人地扎进姚雪的耳中,久久无法散去。
转载自POOH乐园雨扫图BANG校对
手端一杯泰廷爵香槟,半躺在玻璃落地窗前的贵妃椅上,身着一件由珍珠串起的肩带丝质内衣式长裙,珠珍白的身影映照在玻璃窗上,投射在漆黑无助的夜空中,像是一张静态的黑白相片,唯一突兀的便是姚雪手中那杯拥有金黄色的透明液体了。
全身酸痛、体力透支,但却一肚子火的姚雪绷着脸“面壁思过”。虽然睡了一整天,才做这晚到的忏悔,可是那股闷仍真真实实地存在着。
把身体和美好回忆赠予一个正人君子和赠给表面道貌岸然、实际肮脏龌龊的人,感觉是截然不同的。姚雪想了大半夜,就是不知道究竟错在哪里。
明明品泽这个人看起来又正直又老实,怎么会讲出一堆屁话呢?匪夷所思的竟然是他将这件事、将她跟另一个女人全视若粪土,这是最令她难堪的。
苞七年前发生的事几乎一样,不同的是她对那个男同学完全无反应,像条死鱼般静躺在床上,任他发泄,不像跟品泽交缠得死去活来。
她甚至不记得那个男同学的名字和长相,只记得当初找上他表明心迹时他有多震撼惊喜,以为一向被戏封为冰山美人的校花对他破例动了真情,甚至爱到不惜以身相许的地步。
男同学——姑且称之为X好了。X感动得无以复加,拼命地表现想讨好她,但姚雪表面冷,骨子里更冷,无动于衷的她仿佛在无意间显露出的鄙夷让他发急直冒冷汗,越是心急越发笨拙,而姚雪的鄙夷更甚,使他越发气馁,几度想弃械而逃。
虽然最后草草完事,但是姚雪的贞洁无瑕令他欣喜若狂。X捧着姚雪的手心又揉又吻地,只差没有跪下来膜拜。他完全不经思考,傻呼呼地直嚷要对她负责,要照顾她一辈子等语。
随着他每一句肺腑真言出口,姚雪的脸益发沉重低凝,像是雪女一般,高贵又冷酷无情,一言不发地抽回手穿上衣服。
“你有女朋友。”一句不像指责,倒似在指认事实的话,不痛不痒地从姚雪口中冒出。其实姚雪早就对他了解得非常透彻。她要的人,绝对要条件非常好的上乘男人。
英俊、聪明、四肢发达,同时又能在身高方面匹配上她的,非X同学莫属,其他的她全看不上眼。
姚雪本非只为测试自己是否真是性冷感而已,她也曾考虑过后续问题,当然那得是自己不是性冷感且对他十分满意为先决条件,是以她将X同学调查得非常清楚。从他的家世背影、交友状况、各种喜好,皆无一遗漏,才能确保他能让她喜欢,甚至可能爱上他。
基本上姚雪心中存的并不只为破处子之身,亦在寻求一段爱。
很可惜,姚雪终究只是个性冷感的女人,那时候的她太年轻了,年轻到未曾考虑到对方只是个年轻生涩的青少年。也许技巧不纯熟,再加上紧张,才提不起她的兴趣,如果姚雪肯再给他一次机会,或者再另觅他人为伴,情况也许便会有所不同。
但,在当时,那个结果便已代表一切。
“我立即跟她分手。”X同学不顾一切地说,却被姚雪覆霜的鄙视面容逼视得僵在原地,那张脸——绝对的美丽,绝对的森冷,也绝对的无情。
“不必,因为我绝不考虑跟你交往。”姚雪甚至连牵动半抹笑容也不愿意。当时的她被事实毁了半颗尚存温暖的心,她震怒、不信、身陷在缺憾当中不可自拔,那时候她根本就不会想到其他。
“为什么?”X同学瞪着眼,不知道山口己究竟哪里做错了,除非……
“事实很明显地摆在眼前了不是吗?”姚雪沉痛地指出症结——她是性冷感的女人。
X同学脸色大变,苍白得像鬼,脑筋嗡嗡作响,所有正常思绪停摆,全部集中在——“因为我无能?”
阴错阳差的事情竟然错误地发生,姚雪头也不回地离开,因为莫名的羞耻;而X同学不再追问甚至有跟随的举动,让她以为男孩了解且认同她的想识,不打算与她进一步交往。
从那天开始,X同学便不曾再在她眼前出现过,甚至是记忆中,亦不曾有过,彻彻底底地消失在她生命中。
X从校园里隐退,从此没有消息。对姚雪而言,一件不见了的工具,既没有实质性的用途,遗失反而比杵在面前碍眼要好。当然,她根本不知道X为什么要休学,就像她根本不了解X心中会有至今仍背负的包袱。
就像今晚一样,姚雪只让讨人厌的事烦她一晚;黎明的光束乍现,便是结束烦乱的时刻,所有的事物正式跨向过去式,不再对她产生干扰。
没有人、没有事可以在她心中荡出波痕,从没有人能够。
她依旧我行我素,依旧骄傲孤高。男人从来就不是她在乎的,尤其是像品泽与X同学这种轻易为一位陌生女子而阵脚大乱、抛妻弃子的男人更不可能让她多瞧一眼。虽然敢爱敢恨是她所欣赏,但她却又自踩尾巴的不喜欢男人见异思迁,这是多莫名其妙的一种情绪啊!
唉,感情事实在太难理出头绪,于是她干脆都不理,只要避得够远,闪得够精灵,她一样能在男人堆中吃香地混下去。
她可以不要男人的感情,却不能没有男人无聊的陪伴。人生实在太漫长了,没有调剂的生活绝对会把她已冷至摄氏五度的心降温至零下,届时……噢,想想多可怕哪。
反正她要的只是打发时间、尽量快乐过活,既不愚弄也不玩弄男人,所以她死后绝不够资格下地狱的吧?!
一口饮尽手中的酒,就是昭告完苍天,一切属于愧疚、怨怒各种情绪亦在此刻打住。站起身,姚雪依旧是姚雪,那个属于暗黑的女神,永远冷感的黑夜精灵。
第三章
时间是最容易让人忘东忘西的催化剂。
短短一个礼拜不到,健忘症极严重的姚雪早把品泽的事忘得干干净净。忘——可以使人在该惭愧、该痛苦的时候过得轻显且怡然自得,而这也是姚雪的处世态度——对于好的全记牢,坏的,三两下便忘得光溜溜。
一个人能如此忘记不愉快的事,基本上便是值得注意的人物,因为她必是极端自我的人,爱自己永远比爱别人多,但——仅止于异性朋友。对于同性,尤其是知己,她的好有时是超乎常理的。
将头发美丽的绾在脑后,穿着一件白色挂肩式长裙的姚雪,脚蹬一双白色细根露趾凉鞋,手挽着一只白色ZODENCE皮包,戴着CHANEL太阳眼镜,口里嚼着无糖口香糖,摇摆着腰肢在百货公司的童装部里头闲晃,想为她那宝贝干女儿购买满月礼。
除了柳柔那刚出生的小女娃儿,恐怕还没人值得她动如此大的心思。
她是如此乐在其中,买东西买出兴致来,仿佛她才是为人母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