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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价状元 第24页

作者:千寻

尉迟光驾着马车,马车里坐着曹璃,在轩辕竟的同意下,她每月的上旬,出谷为百姓看病,对百姓而言,轩辕将军和玉面观音是朋友,是老天派下来造福百姓的贵人,所有之处,皆受百姓欢迎。

方进森林不久,一匹黑马自远处而至,曹璃掀开帘子,认出那匹马。那是轩辕竟的坐骑,不自觉地,微笑浮起,她低了眼眉。

扯紧缰绳,马在车前停住。

尉迟光对她说:“姑娘,大将军来接你了。”

轩辕竟下马。“走走好吗?”

曹璃点头,下车,走到他身边,尉迟光的马车缓缓跟在后头。

两人缓步并行,今年天冷得早,才八月就起寒意,曹璃轻咳两声,轩辕竟摆臭脸,他月兑去身上的玄色披风,套到她身上。

“听说你染上风邪。”他抓起她的手,沉郁的眼光注视着她的眉目,她的脸颊烧得红红的,呼吸微喘。

“小事,吃过药了。”她是大夫,怎会被小小的风邪给为难。

“为什么不提早回来?”病人还医病人,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也重要吗?

“有许多病患从远方来,一趟路那么远,又拖着病体,总不能不让他们看到大夫吧。”

“城里不是没别的大夫。”他口气闷了。

“病人信任我。”被信任的感觉很好,这里在宫里从没享受过的感觉。

他厉眼横她,她没被吓到,反而笑了,“我听尉迟光说,沈知清开始动作了,他有什么动作?”

“这是后宫干政?”第一次,他把话说得好明白,直指她与他未来的关系。

“后宫?”她斜眼看人,“你有没有说错?”

轩辕竟抿了唇,把淡淡的笑意含进嘴里。“不愿意?”

“不愿意。”曹璃答得倔强。

她知道他很好,知道这等男子是所有女子心仪的对象,但她更明白,后宫嫔妃争宠是什么样的状况,她好不容易从那样的生活里逃出来,怎能再自投罗网。

“为什么不愿意?”

“因为贪心。”

“贪什么心?”

“我要专一,专一对待夫婿,也让夫婿专一对待。”她把话摊明白,喜欢?可以,名份?不必。他给不起她要的,而她,不强求他给不起的。

他听懂她的意思了,拧住眉目,他说:“对钰儿,我有承诺,我必须遵守。”

“我懂,守诺是种好德性。”

她早就打好底,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会停在哪里,她不勉强他的心情,也不想和钰儿姑娘对立。

可话说出口的同时,一股淡淡的悲哀从心中流过,让她措手不及。

“我们……”

“是朋友。”她抢先把话截下。

“只是朋友?”轩辕竟口气不悦,他以为表现得够明白。

“是,就像我和轩辕克、尉迟光、邱先生那样。”她说谎。

“只是朋友?”同样的话,他问第二回,但这次,他少了不悦却多了落寞。

“朋友不好吗?偶尔相聚,几首诗、几阙词,一盏菊花酒热烈了交情,青山同游、绿水同观,这样的交情最教人惬意。”曹璃试着开怀,试着把他脸上的落寞推开。

“你打算这样过一生?”

“没什么不行,玉面观音我当得正起劲,何况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碰上愿意对我专一的男子。”

“这个时代……”

“要求男人专一很过份?”她接下他的话。

“不是过份,是奢侈。”

“我同意,但也许老天优待我,赐下愿意待我专一的男子。”

“听过吗?宁同万死碎绮翼,不肯闲云两分张。”她幽幽地眸望向远处,脑袋里竟浮起轩辕克的脸。

曹璃不禁失笑。怎么会想起他?他是个风流男子,为了时局,连感情都能出卖的家伙!要求他专一,未免过份。

“宁同万死碎绮翼,不肯闲云两分张……”他复述着她的话,像在做什么重大决定似的,好半晌,他郑重道:“我知道了。”

她狐疑地望着他,他知道什么?他知道的是责任、义务和目的吧。

轩辕竟摇头,暂将儿女私情摆最后,眼前,他有更重要的事得做。“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传说沈傅超得了怪病。”

“什么怪病?”

他没回答她,笑道:“听说沈丽华传了许多御医进沈府。”

“怪病?那我倒是很有兴趣。如果……”她话说一半,停下。

“如果怎样?”

“如果沈傅超无法救治、如果沈家垮台,你们是不是会尽心辅佐念璋?”

这是个好想法,但朝政哪是容易的?

“你想得太简单,是沈傅超生病,不是沈知清。”

“沈知清年纪很大了,任他再会翻云覆雨,人命总有定数,何况沈傅超是最有能力继承他的儿子,失去沈傅超就等于削去他一只臂膀。”

轩辕竟更进一步指出,“我们要铲除的不只是沈知清,还有在他身后那股庞大的力量。你知不知道有多少门生为他做事?”

“知不知道他宫是宫外有多少眼线?沈知清只是一个代号,真正可怕的是他遍布全国的羽翼,而那些人手上都握有大权。”

“你亲眼看到的,沈知清的侄子可以为了占民田下毒,毒害全州四成百姓,而这个,不是个单一事件。你很清楚,百姓穷,有人穷其一生都没见过一两银子,篑州只抄了个富商官吏,就得银两五十万两,而这些人不过是攀了沈知清一点点的裙带关系,那么那些越高位的人呢?为了利益,他们必会支持沈知清。”

“这个国家不穷,穷的是百姓,富的是高官,就算没有我们这群人,当百姓穷到连活不去都困难的时候,还能不挺而走险?流寇盗贼都不是自己形成的,而是朝廷逼出来的。”

唉!曹璃叹了口气,“这个国家病了!”

“你是个大夫,明白治重病得下猛药。”

“你的猛药是改朝换代?”

“没错,这是最快的方式。”并且,以他目前手上握有的兵力与布置,必然不会大起干戈,不会造成太大的社会动荡、百姓不安。

“可念璋不是换了新宰相,削除沈知清的权力?”

“再怎么说,沈知清都是皇后的亲生父亲,你觉得她会对父亲做到什么程度?罢官怕是最重的惩处了,但别忘记,沈傅超还在,沈家兄弟叔侄伯舅都在。当树干腐烂了,你唯一能做的,只有将树枝树叶一并剪除。”

“何况沈知清不是普通人,这几个月,我们在全国各地的作为,恐怕已经让他嗅出不对,即使那些人对他而言,只是他势力体系中的旁枝末节,没估错的话,他得到皇位之后,要对付的人将是二弟和我。”

一直藏在后头的他也浮上台面?可不,篑州之事炒作得这么大,朝廷里怎么可能毫无所知。曹璃愁眉。

轩辕竟察觉她神色不舒,“累了吗?要不要上车休息,还是和我一起骑马回村里?”

“再走走吧。”

他不想那么快到,因为一踏入未秧村,钰儿姑娘就会跟在轩辕竟身边,如影随形,不知道为什么,钰儿姑娘近来对她颇有敌意,她不爱树敌,只好在能力范围里,尽量对她回避。

“好,再走走。”他同意她的选择。

“沈傅超那个怪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怪病两个字,挠得她心痒痒。

“感兴趣?”她一脸的兴致勃勃。

“如果我说出他的病因,你不会溜出去医治他吧?”

“不会。”

“真的不会?”他的眼神摆明不信任人。

“我发誓。”她高举五指。

“可你说过,身为医者不能挑选病人,就算他十恶不赦,也该由律法制裁。”

他用她的话反驳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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