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妈咪嫁给继父后,她只能在小纱不在的时候,才感受得到母亲剩余的关爱;爱了七年的男孩再相见,心也落在她的身上;她不配,她不过是个又笨又蠢的丑蛋,凭什么跟她争……
但为何打她的同时,心也好痛,她不是该恨她的吗?为什么想回头去看她有没有伤了哪……
突如其来的掴掌,来不及防备,她被甩偏了脸,连带身体失去平衡的撞向桌沿,更剧烈的疼痛在月复部蔓延开来,痛得她蜷缩成团,颤抖的双腿无法并拢,阻止不了一股灼烫的热流欲从身体滑出……
“好痛……”整个人失衡下滑,陷入昏厥前望见他的……瞋晦……
“小纱……”抱着痛昏过去的小纱,金鹰匠彷佛感受到身体被撕裂般。“救护车--”
痛不欲生的吼声以及纷杂的脚步奔跑声、焦虑的话语,杨莘蕾回头停下,看见了神情狂乱的他抱着裙襬染血的小纱跑出。
她的妹妹……她文静乖巧的妹妹……
“我不打妳,但我永远不会原谅妳!”阿Ken经过她身前时停下,怨恨地说。
望着身上沾染仍殷红触目的鲜血,他哀求所有看不见的无形力量,请祂们赦免小纱身上的痛,让那痛加诸在他的身上。
是他,是他自打嘴巴,悔弃与小纱之间的婚姻条款,但祂们不该将上的惩罚由被背弃的人代替狡狯的人去承受。
离开她还不到一个小时,竟传来恶耗,小瑾哭着冲向金鹰匠,踹打他。“王八蛋、刽子手……”追上来的孙禹莫将女友抱开,低声道歉。
张家的人闻讯后全都赶来,疼女如命的张浩天见到女婿身上的血,两眼一翻,增加了另一号病人。
金老夫人丢下进行中的重大会议,在见到跪在手术室外的杨莘蕾时,想也不想地在她脸上甩了一巴掌。
“想不到妳对我及待妳不薄的继父恩将仇报,妳还算个人吗?”更遑论小纱向来尊重她,她真想打死她。
金鹰匠抬起无神的双眼,哑声阻止,“外婆,别打了,都是我的错--”他又低下头,不断祈祷。
“起来,别把小纱跪霉了。”
许久后,手术灯熄灭,曲医生打开门,扫过门外众人一眼,拿下口罩。
“哪位是张小姐的家人?”
“我是。”全部的人异口同声。
众人七嘴八舌,问的都是病人的状况。
“很抱歉,我们尽力了,仍无法保住孩子。”曲医生转头交代护士将病人推进病房。“那哪位是张小姐的先生?”
本该公式性的交代完后便走开,但他实在是太生气了,气得他想教训那位不体贴怀孕妇女的先生。
金鹰匠站出来,“我是。”
曲医生年轻的脸庞气得涨红,出口的话是压抑怒气的规劝声调。
“这位先生,你知道你太太的情况一直不太好吗?就算没有这次撞击,也随时可能流产。我才刚交代完,不到一小时,你就把人打伤送进来?如果你不想有小孩,请你做好避孕措施。若可以的话,他宁可当时强迫张绮纱办理住院安胎。
金鹰匠低下头,承受他指控的罪名。“我错了……”
他现在不求什么,他只要小纱,只要小纱就好了。
睡醒吃,累即睡,这样的生活许久不曾有过了,却是因为失去肚子内的小小孩才换来的,同学及同事闻讯后纷纷纷来探望。
醒来后她哭,抱着哄她的人是爸爸和女乃女乃;失落的心情渐渐平复,才注意到鹰匠变得寡言,睥睨众人的笑容也消失了。
夜晚,陪她吃晚饭的多半是家里的人,在人来后他就离开,但不忘她会害怕,没将她一个人留在医院独睡,约十点左右他会回来。
那时她多半是手上拿着他带到医院的书在看,他不吵她也不骂她,直接坐在床边的椅上看着她看不懂的日文杂志,两人不说一句话,直至入睡。
Ken哥哥说:“……那天阿匠来公司找妳,是想带妳去吃饭、看夜景,他说他忽略了妳一段时间,想弥补,他都计画好了,因为妳请假外出,手机也没开,他只好跟着我绕,是……”
她没解释手机没开是因为没电……
他续道:“金女乃女乃的能力太强,加诸在他顶上的光环比一般企业家的第三代还要沉重,阿匠想以自己的能力证明,就算没有外婆及金氏,他也能建立起属于自己的事业,为的是不让人笑妳有个肩不能挑的丈夫。”
没想到姊姊刚好踩到他的痛处,引发后续一连串的事,差点无法收拾。
那日下午,小瑾请假来陪她,道出她接到消息后来医院的情况,以及她踹打了金鹰匠的事。
扮哥嫂嫂也说了一堆,就是没有他为自己辩解以及责骂她不珍惜自己的话。
这件事不能单怪他或是姊姊,本身她也有错,却没人将矛头指向她,以弱者姿态逃开被谴责,自己真是龌龊透了。
今天她出院,外婆要她多休息一个礼拜。
回到安心的家,她笑笑的要鹰匠去上班,别再绕着她打转。
因为,两人之间不对话的沉闷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与其见到他的人无语,不如不见面想他。没了他的主动说话,才知道原来自己是个多么无趣的女人。
金鹰匠敛去不被需要的受伤眼神,点头同意。“好,妳记得别看太多书,若担心功课的话,书桌上有笔记,电脑里有存放这些天上课的录音,妳打开就看得到储存的档名。”
贪婪地再看一眼,依她所希冀的,他转身下楼离开。
“……呜呜呜,鹰匠……你回来啦……”
在他离开还不到一个小时就接到这通电话,惊得他马上丢开手边的工作,向身边的屋主说声抱歉后,急驰奔回。
被小纱赶出门时,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去哪,在街上乱晃后才想到得去看看预定开第六家Helmut分馆的地点。
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在卧室没看到人后,他大叫,“小纱,妳在哪里?”
书房传来呜咽声,他冲进去,看到她坐在地上,抱着他的LV侧背包,旁边散落着一堆书,以及他从日本带回来的卡通光碟片。
蹲在她身旁,将人揽进怀里轻拍,“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吓得他缩短三年寿命。
“呜呜,这个。”抓起他的衣服擦鼻涕,她举高一本存折。
他接过来看一眼,纳闷地问:“是我去开的户头,妳不喜欢我擅作主张?”
她抬起一张哭花的脸。“不是,为什么要给我一堆钱?是想把我赶回娘家?”
抬起手臂用衣袖擦去她脸上泪涕分不清的湿润。“妳别乱想。里边除了第一笔的开户金是我的钱之外,其他都是妳的。”
“我哪有三佰万的钱?而且,那天我们不是和小慧他们去新光三越楼上的『巴黎』吃下午茶,你干么还存八万八进去--”
“妳忘了涂喜庄多付三佰万买我们公寓的事?那笔钱是因为他前任老婆打妳的代价,当然算妳的。”将她额前汗湿的浏海旁拨。
她的是他的,而他的也是她的,只是暂时存放在她名下罢了,他决定怎么做就怎么做。
扁扁嘴,她拿起一本笔记本和一支录音笔。“那这个呢?”
看着她手上拿的东西,他不自然的挪移身体,不想去作解释,但腰杆被两条坚持要得到答案的手臂缠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