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呃……”他说不出口,红着脸撇开头,不去看她。
她翻了翻手上的笔记本,对照从书桌上拿下来的那本影印小瑾笔记的资料,内容差不多,仅差在两份字体的美丑以及他的笔记本多出一堆日文字体的附注。
“你去帮我上课还有录音,对不对?”难怪他都是在她睡前才回到医院。
恼她明知故问,非要他承认不可。
“你说不说啦?”就算要她使出撒野耍赖招数,也要逼他回到之前的模样,她不爱这张贱嘴变成不吐话的硬蚌壳。
他还是不发一语,也不看她,白皙的脸庞透着粉粉的红晕。
翻到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再从背袋拿出她最爱不释手的一本诗选集。
“这个呢?你说说话啊……”把她的书画乱,还在他的笔记本上写心得。
……乱写一通,该把这一堆作者拖去砍掌,没事写一堆拗口的文章荼害我;恶心、文诮谘,不懂小纱喜欢看这的原因,哆啦A梦和宫崎骏就浅显易懂多了……
是他对她在看的书的抱怨。
……今天忍了一天不说脏字,难受得要死,难道为了改正成为好人就必须付出似千刀万剐的代价?老天,何不让我成为真正的哑巴呢……
是他极欲修正自身缺点的无力感,她就是看到这个才哭的。
……这堂课的教授讲解学问没有连贯性,有些部分只是照着课本念,向他请教竟回以旁听的人不需要懂这么多,真够“圈叉”的,枉他是个大学教授,嗟……
她对那门课的教授亦有同感,骂得好!
沙沙的翻页声不断,腰杆上的手也不见她松开,抱着非要到答案不可的坚决。
“妳看到了不是吗?”
他所做过最无法玉树临风的举动她都知道,栽跌在她的手里也心甘情愿。
她伸出食指戳戳他迷人的唇瓣反问:“你不是尖舌利齿吗?”指月复传来的触感让心狂跳,质问的气焰锐减七分,似呢哝爱语。
“别碰我--”他像被电击般激动地挥开她的手,扯离她的人站到窗边,颤抖地点了根烟,背着她猛抽。
她不懂她对他的影响力,极力的把持在她挑逗的触碰下差点溃决;不忘她才刚出院,身心尚未全然复原,是无法承受他体内蓄积一段时日的欲火。
张绮纱呆望着被他打红的手掌,好痛。
两人开始交往后,他第一次打她。
动动发麻的双腿,在那种蚂蚁啃蚀的感觉消失后,她悄悄站起,无声的定到他身后,用力抱住他。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求求你别抽烟好不好?是我的态度恶劣,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别气了。”
“小纱,放开我!”
他的身体还是硬邦邦的,她继续悔过,“你静静听我说段话,我就放开。”
“妳快说。”体内的血液逆流至脑门,她再不放开的话,他怕自己会直接将她压在敞大的书桌上,让庄重的读书空间也染上两人缱绻的旖旎色彩。
在拨给他做新人房以外的空间,届时,老太婆不追杀他才怪。
一手上伸至他心脏处,食指用力戳动。
“这里住了两个人,一个是不可一世也是我最喜爱的老公,一个是虚伪不真实的假人;人家说一女不事二夫,我只要我原来的老公,求求你把假人从这里赶走……”
绷紧的五官渐渐松开,回过身将她揽抱,满足淡笑。“我必须开始列管妳看课外读物的种类,免得妳的脑子被荼毒得胡言乱语。”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脸颊在他胸口上厮蹭。
唔……噫?月复部上的感觉怪怪,俏俏地后退些,眼往下偷瞄一眼,娇容羞赧。抚不平卜通卜通乱跳的心,仰头偷觑,待她意识到时,嘴唇已印上他的下颔,在挑逗他隐忍的欲念。
“嘶……妳在玩火……”
“我……”她想退开不玩了,但--
被他一把抱起跨出书房,嘴上的拒绝被吞进他的口内,在回到他们的房间后他放开她,身下柔软床铺的触感以及鹰匠凝视她的黯浓双眼,宣告着的下一步
微颤的手撑覆床铺,身体往床头缩。“白天、白天,现在是大白天,你……”
“我有警告过妳,小纱,妳不该不听劝,还吻我……”他将上衣抛到床下,缓缓逼近她。
扑上她的人,不让她逃开这张床与他。“我忍了好久,妳……我要妳……”他吻上她细致敏感的耳后,低喃爱语。
“嗯……”一阵战栗后,身体自然弓向他,贴近他精瘦的躯体,臣服在他撒出的爱火下。
第十章
和双亲享用午餐后,张绮纱挽着爸爸的手,送他们到餐厅门口。“爸爸,记得这三只袋子装的是要给哥哥嫂嫂的东西,您可别私吞掉了喔。”一袋袋的礼品是她和鹰匠到英国补渡蜜月时买的。
庄秋玫笑着说:“别担心小纱,我会做好监督的,要不要我们送妳回去?”
“不用,我有打给鹰匠了,他待会马上到。爸爸车开慢点,被后面的人笑没关系,安全最重要。”
张浩天慈爱的抱怨,“知道了,啰啰唆唆的小老太婆。”
挥挥手,目送父亲的车子消失后,张绮纱又折回餐厅。
继姊在她出院前向她告别,要一个人去中部工作,并谢谢她不追究,也谢她向父亲求情,别为了这事要与小妈离婚。
爸爸的心里仍是悬念着过世多年的妈咪,对于小妈不曾激起过男女间的感情,而小妈对这个家无怨无悔的付出,看在和爸爸同一国的她和哥哥的眼里,百感交集;纵然继姊不说,她也不希望爸爸为了她流产的事而迁怒小妈。
又是那位老先生!正打算回座等鹰匠的她,瞥到个熟悉人影。
他斯文的外表及有礼的举止,与受过日本教育的爷爷感觉很相似。
外婆和那位先生在她流产后回去上班前,就开始有来往;最初时,她以为是业务往来的互动,但从英国玩回来后,秘书私下八卦说那个人时常约外婆吃午餐,就像今天这样。
外婆的脸颊上有两抹宛如荳蔻少女的红霞,她与老先生双手交握放于桌上,才短短没几日,两人似乎已超越了普通朋友的交情。
一场风暴才刚过不久,她很希望目前的宁静能一直持续,然心头上却有股闷窒感挥不去。
深呼吸几下后,她走向那桌。“外婆,您也来这里用餐。”不待人请,她自动坐入空的位子。
惊讶看到她的人,金老夫人迅速放开手,尴尬结巴,“小纱……妳、妳和谁来?鹰匠吗?”她向旁边东张西望。
“不是,是我爸爸和小妈咪,他们用完餐先走了。”她向那位老先生点点头,甜甜的问:“这位是?”
老先生煦煦蔼笑。“静芝,妳们聊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嗯,你要记得医生交代的。”金老夫人站起欲送他到门口。
“不了,我还没虚弱到需要搀扶,妳坐下吧。”他顺道向张绮纱说再见。
直到人走出门,见下到人影后,金老夫人才回过头。
“小纱,他是……”颊上的红霞褪去,掩不住的轻愁染上平日精明的双眼。
她正毫无头绪,想找个人倾吐,小纱又愿意洗耳恭听,于是金老夫人徐徐地诉出两人年少时的情事以及相遇后的种种……
张绮纱吃饭心不在焉,和他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连两人泡澡时也神游太虚。
为此金鹰匠非常不爽快,瞪着她足足有三分钟,这个女人还不自觉,优游在她个人的思绪中,气炸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