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儿嘲笑她是个胆小表,明明爱连靖涛爱得都快发疯了,却死活不敢回去跟他说明白,一次来个痛快,不如干脆放弃连靖涛算了!是啊,她就是懦弱、鸵鸟的胆小表,可是,她哪里放得下他啊!
门外,宠儿又在催了,云卷收拾起记忆,对自己苦笑一下,转身离开房间,透过窗的夕阳将自己的背影拖得好长、好寂寞……她好想回家……想回他的身边……
第5章(1)
窗外下雨的声音唤醒夏侯云卷流连回忆的神志,她站起身,单衣步出露台,望着淅沥的夜雨,叹息。
终究,二十岁那一年,她还是熬不住两年蚀心噬骨的思念离英返美了。
在英国时,好友宠儿在知道她的情感问题后,差点没扭着她的脸骂她乌龟!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鸵鸟多可耻,可是,那一颗惶然不确定的心啊……她根本鼓不起勇气向那个天神似的男人开口,她开不了口啊……所以,她只能逃。英国的日子,她过得很凄惨,日夜被关于他的记忆、关于他的梦境纠缠,她几乎被思念折磨得发疯,直到两年前,宠儿看不过她要死不活的样子,借口想到美国开创事业,然后不由分说拖了她走人。其实,那时她也已经到了思念的极限,重重相思压得她几乎窒息,再不见到他,她怀疑自己真的会疯掉、死掉!所以,她没有反抗,连毕业典礼都没参加就包袱款款地回了美国。
可是……云卷在黑暗中对自己苦笑,回来后,她发现自己依然还是没有勇气对他开口!唉……
飞机上,一路上她都在给自己打气,她告诉自己,一见到他,就马上和他摊牌,是死是活至少有个了断,总好过自己整日胡思乱想、担惊受怕。她仿佛在给自己催眠般地将激励的话像念经一样叨念了一路,烦得宠儿差点割掉她的舌头!
下了飞机,她连家都不及回,就迫不及待地赶到夏侯集团总部,想见到日思夜念了七百多个日夜的心上人。但是,当她真的在夏侯集团看到连靖涛时,她再次却步了——
她赶到夏侯集团,在职员仿佛见到鬼的神情中,她问知了连靖涛正在48楼主持会议,然后飞似的冲进电梯。当电梯门在48楼打开的时候,她刚好看到连靖涛在一群人的簇拥下从容步出会议室。
两年的时间,连靖涛外貌上没有多大的改变,但气质上又成熟了许多,他更加内敛、更加温雅、更加从容,他像个发光体,更加耀眼得让她不敢正视……她傻呆呆地立在当场,眼看着他一边和人讨论着什么一边越走越远。她满心焦急,想追过去,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怎么都抬不起来;想大声呼唤他,张开的唇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她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自己越发模糊的视线中,他没有发现她……
垂头丧气地离开夏侯集团,她回到了家,家人对她的归来报以极大的惊喜与欢迎,但她却沮丧得甚至提不起笑容,心好痛……
第二天,她正式回到集团里,分别两年后,她和他第一次正式的见面。前一晚,她为了第二天的见面几乎彻夜不能寐,为了不让他看到自己的黑眼圈,让自己在他面前变得更加糟糕,她硬是吞了两粒安眠药才得以在凌晨时分勉强入睡。幸好,父亲见她的脸色实在惨白得不像样子,将会面安排在了下午。
镜子前她精心装扮自己,希望可以多少获得他的注目;到公司的路上,她紧张得全身冷汗,生怕他会忘记了自己;上电梯的时候,她还在心中默背着前一天写好的准备见到他时要说的话。可是,当她终于真正地和他面对面,望着那双梦境里千百次出现的眸子,她脑中一片空白。她悲惨地发现,他变得更加优秀得遥不可及了,而她却依然是当年那个别扭地站在他面前的丑小鸭。
而最重要的是,他对于她的归来,竟然那么平静!
当父亲带领着心中忐忑的她来到他面前时,当她的心脏因为与他面对面而跳得几乎让她窒息时,他竟然可以只微笑地说一句:“欢迎你回来。”他的语气里甚至没有一丝起伏,他的笑容甚至看不到任何开心的成分!她离开了两年,整整两年啊!他竟然对于她的归来没有任何反应……他根本不在意她,根本不!
所以,她退却了,将原本想一股脑儿诉说给他听的话,全硬生生吞回肚子里。两年了,她依旧还是配不上他,而他依旧不会喜欢她吧……
自卑、胆怯、懦弱,彻底淹没了她。她变得不敢直视他,不敢接近他;她只能用冷淡掩饰自己惶惑的心,然后远远地望着他,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用眼睛记忆他;即使,她再度回到了公司里,即使她再度又回到和他共事的时光……
起风了,雨丝夹带着些许的凉意打在云卷的身上,她微微打个寒战,抱紧自己的身体,退出露台回到卧室,关上灯,缩进柔软的大床里,却翻来覆去无法入眠。
许久之后,她再度扭开昏黄的古董灯,望着床头那方矮柜上静静放置的相框,昏黄灯光下深蓝得几乎变成黑色的猫瞳凝视着相框里淡笑的清瘦俊美男子,好一会儿,她伸手小心地拿过相框,珍惜地抱在怀里,将看得到相片的那一面贴在心口的位置,再次关上灯,不久,她沉沉睡去……
“连先生。”一名佣人打扮的男子见到连靖涛后,恭敬地招呼着。
连靖涛对他点点头,“他人呢?”
“老板在葡萄园。”
“麻烦找他回来,说我在这儿等着。”
“好的。”
目送佣人出去,连靖涛慢慢走到露台,坐靠进软锦铺垫的躺椅里。最近两天,他一直昏昏沉沉的,本来以为是最近两天工作太忙的缘故,休息一下应该就没事了,所以他没大在意。可是从昨天晚上起,他就头痛得更加厉害,全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他大概真的是病了。
“谢谢。”女仆送上清凉的饮料,他轻声道谢,接过来轻啜,冰凉的液体滑到胃里,暂时缓解了高烧带来的燥热与不舒服。
在法国这边的工作已经基本结束。压缩睡眠时间工作的报酬是,他可以提前一周,在今晚就飞回美国。原本他可以今天一早就走的,但是夏侯恩为了避免被夏侯云卷抓到,将窝安得离分公司远得离谱,为了把夏侯恩的事情处理完,他只好将机票订在了晚上。
当他沉湎于自己的心思时,一个高大壮硕得像座小山的男人出现在门口,四下环顾,在露台看到一副斜靠在桌边的拐杖时,“咚咚咚”地跑了过来,他一身农夫打扮,手上甚至还拎着修剪葡萄枝的剪刀。
“连靖涛!”男人瞪着连靖涛悠淡的俊美脸孔大喊,口气中充满了紧张,“你怎么会跑来这里?!卷卷呢?她没来吧!”说着,他警戒地四处张望,并将手中的大剪刀握紧,全身进入了戒备状态。
“放心,只有我一个。”连靖涛放下杯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
男人,也就是夏侯云卷的大哥夏侯恩,听到他是独自前来时,立刻吁了口气,像泄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
“你不是在美国吗,怎么突然跑来?”
“洽公。”连靖涛简单地回答,并把一本小册子交给他。
“这是什么?”一个蝴蝶结打在夏侯恩的眉心。
“你下半年的行事历。”
“不要。”夏侯恩随手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把册子飞出了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