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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求娶(下) 第9页

作者:莫颜

唐雄其他事都顺着她、愿意讨好她,可唯独这件事,他却坚持不从,硬是要去挣个前程。

柳惠娘就不明白,他为了讨好她,无所不用其极,好不容易她接受他了,两人正是浓情密意时,他却要走上武官一途。

当年,她与吴子清也是处於浓情密意时,为了前程,他离开了她,一人前往京城,分隔雨地。

随着时日越久,那情意也渐渐变淡。最终,丈夫发达了,因着身价水涨船高,他便看不上她这个糟糠妻,眼中只有华屋美妾。

柳惠娘从来不贬低自己,她不求荣华富贵,也不稀罕心里没有她的丈夫,但人心毕竟是肉做的,那种心碎的感觉,她是不愿再重来一次了。

唐雄现在是爱她、对她好,但谁知道他发达后会如何呢?

人心易变,她读过话本子,也听过说书,加上姊姊们的下场,让她明白一件事——这世上从不缺负心郎。

柳惠娘因此事置气,将他拒於门外,不准他踏进房门一步,并撂下狠话,他若执意要去从军,她绝不嫁他。

休沐结束,唐雄不得不赶回军营。直到他离开的那一日,柳惠娘都不肯见他。

唐雄没办法,在走之前,站在门外对她好言相劝。

“媳妇别气啊,我回军营了,你等着我,十日后,我就赶回来。”

“我不是你媳妇,你走了就别回来!”

“今生今世,我就你一个媳妇,不会有其他女人。还有,媳妇好好保重身子,说不定你肚子里已经有了咱们的孩儿。”

“滚!”

“好好好,我滚,晚上凉,记得多穿件衣服,有什么事告诉老七,他会通知我。给

你的体己钱,我都交给阿襄了,若是不够,就叫阿襄去找文昭拿,我的就是你的,我的人也是你的。”

不管柳惠娘爱不爱听,他站在门外,足足说了半个时辰的好话来哄人,眼看不走不行了,只好依依不舍地告别。

“我真的走啦,媳妇,开门让我看一眼吧。”

屋中人似乎骂累了,不再出声。

“我真的走啦,媳妇——媳妇——媳妇——”

“你要走便走,不送!烦!”

“媳妇精神好,中气十足,我就放心啦,十日后,等我回来。”

唐雄看看房门,见女人真的气着了,不打算开门。

他摇摇头,时辰不早了,不容许他再耽搁。

临走前,他跟润哥儿交代了些事。“你每日按时晨练,不得耽误,十日后爹回来考核你的功夫。”

“爹爹放心,我一定不会偷懒的。”

“好好照顾你娘,帮爹看好人,可别让你娘跑了。”唐雄故意说得大声,同时往房门瞧去,人还是没出来。

他模模润哥儿的头,又吩咐了几句,人便跃上马背,策马离去。

柳惠娘虽然在屋里,但外头的说话声她听得清,知道人走了,气得她用力捶床。她打定了主意,他若一天不归家,她就不嫁他,她才不要再过着与丈夫分开的日子。

十日后,又到了休沐的日子,唐雄也如期赶回。

这段日子,他吩咐手下们帮他好好盯着媳妇,真怕那女人一气之下就跑了,他得防着。

他一踏进家门,先把高老七和阿襄叫来问问,担心媳妇这几日生闷气,过得不好。

“没,正常着呢,是吧?”高老七看向阿襄。

阿襄点头。“很正常,嫂子三餐饭菜都煮得很好吃,没事。”

高老七瞪了她一眼。就知道吃!胸部都鼓出来了!

阿襄回瞪他。要你管!老娘前凸后勉,又没碍着你!

唐雄问不出异样,心想她是不是气消了?

也是,都十日没见了,哪会气那么久?

十日没开荤了,唐雄只感觉月复部一阵热,便兴匆匆地去找媳妇了。

此时柳惠娘正在后院喂鸡,润哥儿在一旁帮忙,忽然瞥见那熟悉的身影,小家伙兴奋地站起来,冲向唐雄。

“爹!”

润哥儿长得快,力气大了不少,不过对唐雄来说不算什么,他张开双臂,将润哥儿抱起来。

“长高了,又壮了!”

男孩子一天大一寸,唐雄很有成就感,相较在杏花村,小家伙来到京城后被他养得乂高又壮,男孩子就是要这样才好!

他抱着润哥儿,目光朝那抹倩影瞧去,只见她瞧了他一眼,便继续去喂鸡。

唐雄目光闪燥,放下润哥儿,牵着他走过来,二话不说,立即上前帮忙,像以往那样,砍柴、挑水,包下所有粗活。

他一边帮忙,一边眉眼不住地偷瞄她,故意在她身边晃。

柳惠娘没理他,继续做自己的事,待喂好鸡,要往水槽添水时,唐雄立即接手,拿起水桶,把水槽倒满,回头对她咧开了笑。

柳惠娘冷淡地转头,当没瞧见,继续去忙其他事。

唐雄模模鼻子。媳妇还在生他的气,不过比上回好,上回是连房间都不让他进,这回只是不理人而已。

不管她做什么,唐雄就一路跟着,她的眼神瞟向哪儿,他的手就伸到哪儿,在她动手做之前,自己就揽下来做,活似只苍蝇在她身边转溜。

女人生气时一定要哄,男人的脸皮厚,要先低头。床头吵,床尾和,才是正理。唐雄现在不能天天看到媳妇,心里想念极了,只想着逮到机会与媳妇恩爱一番,见柳惠娘虽然冷淡,但并没有赶他走,他只当她余怒未消,在跟他闹别扭罢了。

他也不介意用他的热脸去贴她的冷,总是笑嘻嘻的,到了掌灯时刻,他跟在她后头,一路跟她回房。

柳惠娘终於开口,转身怒瞪他。

“你想做什么?”

“媳妇。”他立即装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他知道她是心软的,不如表面的冷硬心肠,一旦她把一个人放在心上,不管如何,

她都不会置之不理。

就拿高老七和阿襄来说,她明知他们是他安排的人,她也仍旧善待他们,由此可见她的心地柔软,但是这回,柳惠娘却没有他所预料的那么好哄了。

“唐公子,我说过了,我柳惠娘只想嫁一个平头百姓,他不用高官厚禄,亦不必荣华富贵,只要有个正正当当的差事,不偷不抢,不花天酒地不纳妾,即便是穷小子,我柳惠娘也绝不嫌弃,跟着他做穷夫妻,我也愿意吃苦。”

她避开他的目光,神色冷淡。“既然唐公子胸有大志,将来是要做大官的人,惠娘是乡下妇人,粗鄙又泼辣,实在难登大雅之堂,还请唐公子另择良偶吧,待得将来立下人功,衣锦荣归,八方美人贵女,任君挑选。”

话说完,她便要关上门,将他拒於门外。

谁知作门关上的那一刹那,被一只大掌挡住了。

柳忠娘关不上门,抵不过他的力气,气得瞪他。

“放手!”

唐雄不但不放,还用力将门推开。

柳悤娘抵不过他的力道,身子往后倒,被他及时伸手搂住腰,往内一带,她的人便撞进他的怀抱里,而他另一手同时将门带上,落了闩,把门反锁。

柳惠娘见状,气得踢打他。

“放开!唐雄,你敢?你要是敢强迫我,咱们就完了!”

唐雄哼了一声,抱起她,将她丢在床上,没等她起身,他的人已经压上去,将她的双手制住,冷声喝问。

“想跟我分?你把我唐雄当成什么了?”

“色胚、粗人、奸诈狡猾,油嘴滑舌之人!”

唐雄嘴角抖了抖。

她还真坦白。

“就这些?还有呢?”也不想想他平日对她多好,总有优点吧?

“有!你还是个土匪!”

“……”这个欠打的女人。

他沈下脸,从腰间抽出一条皮筋绳,将她的双手绑起来。

柳惠娘大惊。“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说我是土匪吗?那老子就土匪给你看。”

他真敢?柳惠娘没想到这男人竟要如此羞辱她。他力大如牛,她挣不开他的力气,只能用嘴骂。

“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你要是敢强迫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说着说着,她鼻头一酸,多日积压的委屈和无奈终於化成泪水,伤心地哭了出来。

面对土匪时,她没哭;面对吴子清时,她也没哭,却在一颗心给了唐雄后,她无法接受他这么对她,终於露出了女人的脆弱,哭得歇斯底里,眼泪鼻涕直流。

唐雄没放开她,他弯,温柔地吻去她脸上的泪水。如果她此时睁开眼,就会瞧见他眼中的柔情和心疼。

他一点一点亲吻她,就像在亲个孩子一样,没有慾望,只有眷宠和心疼。

这个女人哪,终於肯在他面前卸下防备,表现出她内心真正的怯弱与害怕了。

他宁可面对她的哭闹不休,而不是关起心房,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必须让她明白,在他面前,她可以胡闹、可以撒泼,可以完全当一个任性讨糖吃的小女人,若不是被他逼急了,她还不知道要撑到什么时候呢。

柳惠娘这一哭,便一发不可收拾。

她不是个爱哭的女人,可以说她在人前,总是习惯戴上淡定的面具。

在村人面前,她是个安分守己的妇人?,在公婆面前,她是孝顺乖巧的儿媳?,在丈夫面前,她是事事尽心的贤妻?,在儿子面前,她更是个万事都有她挡着的娘亲。

装着装着,装久了就习惯了。

其实,她一直渴望有一双臂膀可以让她依靠,可是爹爹不可靠、娘亲太柔弱、姊姊们自顾不暇;公婆只会要求她,丈夫言语行为中又露出对她要求的期待,润哥儿又还她只能一直装,务必让每个人都满意,只要大家满意,她相信自己的日子就能平安顺遂。

她要求不多,就只是一个家,有丈夫、有孩子,为何就这么难?

她哭得哽咽,感觉脸上热热痒痒的,预期中的难堪并没有发生,只有男人轻浅温柔的亲吻。

她疑惑地睁开眼,见唐雄正凝望着自己,眼中映照出她的哭颜,掺着几许温柔的碎光,眼阵深情。

是她看花了吗?

没有见到他的暴怒,只有心疼和无奈。

“哭够了吗?”

唐雄轻点她的鼻尖,得来的是她瞪大而疑惑的眼。

“哭完了,就轮到我说话了,如何?”

“不听!”浓浓的鼻音让这两个字的威吓完全褪去,只剩下孩子气地耍赖抗议。

唐雄低低地笑了,又在她脸上温柔一吻后,才哄着她。

“绑着你,是为了让你乖乖听我解释,免得你一气之下又来咬我,咬我不打紧,但会让我兴奋的,你必须明白,我已经十天没碰你了,日思夜想。”

“禽兽!”

双手不能动,她只能靠嘴骂人,大哭一场后,这会儿完全就像个耍性子的孩子。

“禽兽就禽兽吧,但我也只对你禽兽啊。你说说,有哪个禽兽甘愿被猎物咬的?就只有你。瞧瞧我这身上的咬痕,都是你干的。”

柳惠娘气呼呼地瞪着他。

大哭之后,她现在冷静下来了,也看出他并不是要对她做什么,就只是绑着她而已。

“你说什么都没用,我不嫁官兵,不当寡妇,不做弃妇!”

唐雄胸膛震动,被她的话逗笑了。

“放心,不会让你当寡妇,也绝不让你有机会当弃妇,但是这个兵,我是一定要当的——你别气,先耐心听我说。”

他一边说,一边为她清清鼻涕,将自己多年来的打算,毫无保留地说予她听。也怪他一开始没明说,才会惹得她误会,心中惶惶不安。

第15章(2)

唐雄开始跟她分析朝廷和边疆目前的局势,告诉她许多她不知道的危机。

当初他为何当土匪,就是因为贪官污吏,造成百姓流离失所。民心思变,不是加入义军反地方官,就是去当土匪抢富户官粮。

皇帝越来越老,也变得昏庸,皇子分成三派,斗争激烈,而地方贪官压榨苛税,更让时局动荡不安,造成边境蛮夷蠢蠢欲动。

京城的繁华只是一种假象,若是不出明主,恐怕会有动荡。

所谓乱世出英雄,想要出头,就得趁势而起。三位皇子争夺帝位,收揽各方势力,各方守将也在观望中。

唐雄心不大,就想趁这个机会捞个将军做做。若是太平盛世,根本没机会出头,只有趁着局势乱的时候,像他们这样的乡野蛮夫,才有一步登天的机运。

三位皇子之中,他看准了三皇子。

他认为此人最有实力,而他加入的虎旗军,便是这位三皇子的势力。

唐雄并不想当枭雄,因为他恋上了儿女私情,只想与她厮守,可只有他强大了,他们才能有个安稳的家。

三年多前,他带着弟兄们离开土匪窝,这些弟兄跟着他,就是因为信任他,想跟着他找机会放手一搏。

他之所以待在楚家商行,便是看上楚家商行在各地行走,眼界广,消息灵通。

他一方面跟着商行赚些银两置产,一方面观察时局,寻找契机。

他就算不为她,弟兄们也把希望放在他身上,他迟早也是要离开楚家商行的,而他也不想只做个小小的商队护卫,所以他一直在等待机会。

只不过在寻找机运的途中,他遇见了她,想呵护她这朵花,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

他在外头见过不少美人,但那些美丽的外表,不过是用金钱堆砌出来的装扮,哪及得上她的心美?

她的韧性与坚强,让他真正入了心。

他相信,当他在外头拚死拚活时,惠娘能把他们的家顾好,让他无后顾之忧。

他知道未来京城将有一场腥风血雨,那些打算大展鸿图的贵人们需要他这样的才干,他必须让他们瞧见自己,才能争得一席之地。

这不仅是他和惠娘的机会,也是那些跟随他的弟兄们的机会,这便是他坚持去从军的原因。

柳惠娘听他娓娓道来,从一开始的冷漠无视,到逐渐听得专注入神。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这男人其实想得很远。

他的心思细腻、敏锐,与他粗犷的外表完全不同,他不单为自己打算,他早就将他们母子纳入他的未来。

入营从军这条路,是他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并非一时冲动。

在她凝神专心听他说话时,唐雄已经将她的双手松绑,指月复细细抚着她手腕上因挣扎而勒出的痕迹。

“所以——”他坚定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恳求。“你和润哥儿好好在家等我,我会把所有产业转移到你名下,你帮我好好打理。高老七和阿襄的功夫很好,负责保护你和润哥儿?,银钱和生意上的事,文昭会帮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这三人与我有过命的交情,值得信任。”

也就是说,不管是安全还是其他什么的,他都为他们母子安排好了。

他说把产业移到她名下,也是怕有个万一——万一他一去不回,有他的产业傍身,他们母子不会流落街头,还有一辈子花不完的银钱。

柳惠娘不笨,听出了他话外的用意。

“好,我愿意等你,条件是你必须活着回来娶我。你若是不回来,到时我就带着你的产业、你的银钱去嫁给别人,你的女人、你赚来的辛苦钱,都成为别人的——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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