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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流才女(下) 第6页

作者:田芝蔓

几名劫匪见她们吓傻了,高举手中的木棒往她们的方向落下。

严婳熙及于静萱及时分开才免于被击中,接着便一左一右跑开逃命。

这时,远远的传来了马蹄声,劫匪们看见马背上的人身着戎装,心知不妙,大喊,“是毅军的人,快逃!”

毅军?严婳熙心头大定,只要请求毅军的人带她及静萱同行,应该就不用再担心劫匪了吧?她是个大夫,毅军总不会拒绝协助的。

马蹄声由远而近,严婳熙正想往来者的方向跑去,就见到徐天磊挥剑劈向一名想抓住于静萱的劫匪。

那劫匪眼见有人相助,又是一身戎装,自己肯定打不过,立刻转身逃了。

而另一匹马快速的奔至严婳熙身边,马上跳下一个人,她定眼一看,是夏景烨。

夏景烨看见劫匪落荒而逃,没急着追,而是紧紧的将严婳熙拥入了怀中。

徐天磊也没好到哪里去,抓着于静萱的双肩来回察看,确认她真的没事这才放了心。

夏景烨先是紧紧一抱,再推开严婳熙时,就是一句又一句的责难,“你有没有脑子!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弱女子吗?严大夫没空陪你到灾区义诊,你不会找我帮忙吗?”

“我……我忘了嘛……”

“忘了?这种事也可以忘,你们两个来灾区有多危险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你只带着于姑娘来灾区义诊,我吓得都魂不附体了,可我担心我一慌,你父亲也跟着慌,因此不敢表现出来,只能一上马就追了过来。你方才在做什么?若你乖乖配合,那些劫匪就不会伤你,你把东西给他们就好,为什么跟他们发生争执?”

“我们这马背上驮的都是药,他们抢了也没有用,但我带进灾区却有大作用,怎么可以给他们。”

“那你就不管自己的死活吗?如果我来迟了,你出了意外我怎么办?我这些日子见到的屍体还不够多吗?你还要来凑热闹?”

“当屍体有什么好,我干么凑这个热闹?”

“你还有心情说笑?”

严婳熙被这么一喝,刚才因为恐惧而强忍着的眼泪就这么滑了下来,她不是这么脆弱的女子,但她上辈子哪里见过这种真会危及性命的乱象?遭遇劫匪的恐惧还有如今被夏景烨骂的委屈,所有情绪掺杂在一起,便化为眼泪滑了下来。

夏景烨口中有再多要骂严婳熙的话,都因为她的眼泪而梗在喉头,他心疼的又把她搂入怀中,转而改口安慰她,“对不住,我骂得急了,是我的错。”

严婳熙在他怀中摇摇头,终于也回抱住他,有人保护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恐惧渐渐退去,他的责骂转为柔声安慰,委屈也不复见了。

徐天磊见情况安稳下来,放了心,看向惊魂甫定的于静萱。

两人不像严婳熙与夏景烨那般煽情,他们互望一眼,总觉得一直留在这里不行,才由徐天磊轻咳几声示意自己的存在。

严婳熙这才害羞地想要推开夏景烨。

夏景烨虽没再抱着她,却还是扶着她的腰不肯放手,并道:“天磊,我们各自牵着她们的马,让她们与我们同乘吧。”说完就扶着严婳熙上马,自己再上马坐在她身后。

徐天磊也照做,四人便这般前往灾区。

越接近重灾区,路越是难行,由灾区运出的屍体一具具排在路边,严婳熙尚未到达就已经闻到了浓浓的屍臭味。

活人在灾区里待不了,转而到郊外紮管。这几日余震不断,有些原先未倒的房子倒塌,所以大多数的人都不敢住在家中。

面对这迫不得已的情况,人们只能收拾贵重物品及细软离开。

有不少无主的房子遭到打劫,衙门的人无法一下子控制情况,直到毅王派兵前来,情况才稳定下来。

但终究饿肚子的人太多,打家劫舍无法做,便转而抢劫路人,这才有了严婳熙她们方才在路上遇到的险况。

一行人没直接进灾区,而是先去了营区,夏景烨命人为两人在主帐旁边支了一个营帐让她们居住,与主帐一起接受保护。

“婳熙,你先与于姑娘留在帐中准备准备,我及天磊把营里的事处理好便会进灾区,到时再带着你一起进去。”

“记住,要有耐性地等我,别再自己收拾行李进灾区知道吗?”

“知道,我不至于连一点时间也等不了,我若再自己去灾区,就把我的手剁了行吗?”

“很好,记得你说的,把手留下来医人。”

严婳熙还想抗议,夏景烨已经带着笑容揉了揉她的头顶,带着徐天磊离开了。

于静萱先着手把行李放好,严婳熙则拿出药箱装入一瓶瓶的伤药及必备药品,两人收拾了一番后,就等着夏景烨及徐天磊来接她们了。

第十二章  摘除脏器的手术(1)

最近,灾区伤患最爱讨论的一个话题就是——该不该去给小严大夫看诊?

为什么叫小严大夫?因为偶尔小严大夫的父亲严大夫也会来义诊,大家便改称严婳熙为小严大夫以做区分。至于为什么要犹豫该不该给小严大夫看,实在是因为她医人的方式实在有些惊悚啊!

一般的小伤口倒没什么,但如果伤口较大或是受创较深,严婳熙就会进行所谓的“缝合”。

第一个需要缝合的伤患并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只是严婳熙叫人把他扶进医棚里,他也就任人扶进去了。

起初严婳熙在他的伤口旁施针,开始清理他的伤口,那伤患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她突然拿出一根弧型的针穿线,然后要助手压住他,他刚觉得不妥,严婳熙就在他的伤口上缝了起来。

虽然那痛楚并不如真的有针刺在身上,但伤口还是有感觉的,再加上亲眼看见针线在伤口上穿来穿去,那名伤患当场就吓得昏了过去。

伤患醒来后这折磨还没结束,严婳熙告诉他,有部分的人身体会对线头产生反应,把线头给挤出来,若有这种情况要赶快回来就医,否则感染之后可能会皮肤破损、溃烂,更严重的话还必须截肢,吓得那名伤患差点再次昏过去。

时日一久,灾区的伤患们发现缝合过的伤口癒合的速度快些,相比之下,纯粹只上伤药、用布巾紮起的伤口,治疗过程虽然没那么恐布,但复原速度慢,而且伤口容易崩裂。

一段时间之后,伤患大部分都得到了救治,不再有需要缝合的情况,严婳熙就恢复成一般大夫的样子,灾民也比较敢找她看诊了,毕竟她长得美,看了病痛都先去了一半。严婳熙除了在医疗方面帮了忙,也给了夏景烨不少建议。

现在是夏天,屍体容易腐烂,平常村子里一两户办丧事,放个七七四十九天倒也没什  么,但灾区一下子死了太多人,若还是这样办丧事,容易引发传染病,所以必须在七天之内办完葬礼。

虽然有毅军加入帮忙整理倾倒的房屋,但夏季多雨,震后又多坑洞,造成积水,生出的蚊虫会带来断骨热,所以她也提到了必须着重清除积水。

严婳熙把从现代学到的震后防灾知识教给毅军的人,也在夏景烨的帮助下集合了所有医者,阐述震后容易出现的几种传染病,希望大家注意。

夏景烨妥善并详细的把工作做了分配,灾区虽然乱,但处理的过程井然有序,看得出来灾区正在有系统的清理中。

所以不仅毅军的人赞严婳熙思绪有条理,帮了不少忙,就连夏景烨跟朝廷请调的医署太医,都颇为赞赏她对防治传染病的想法。

救灾告一段落,灾区进入了重建,朝廷给的赈灾款不足以帮助整个灾区重建,所幸毅州的商贾富户捐助了不少银子及物资,帮助灾民重新建立家园。

大夫渐渐分批退出灾区,严长紘依然会在固定的日子来灾区义诊,打算做最后一批退出的医者。

而此时,严长紘的医棚里突然送来一个急症患者。

他的脸色已经许久没有这么沉重了,当前来灾区义诊的大夫越来越多,受伤灾民都得到基本救助后,再送到医棚来的病患大多是这段期间紮营在外受了点小风寒,或是在清理家园的时候不小心受伤的,基本上都不严重。

然而今天有人抬了一个月复部剧痛的患者来,他一诊就沉了脸色,“你这月复部的伤口是什么时候有的?地动之后伤的吗?”

病患已经痛得开不了口了,他的亲人告知严长紘,是地动的时候被异物穿刺,清创之后做了包紮,没想到这几日突然剧烈疼痛,而原先为他诊治的那名大夫又已经退出灾区了,听说严长紘的医术甚佳,这才转到了这里来。

严长紘给病患服了止痛药,并施以金针让他沉睡后,这才命身边的助手去请严婳熙来。他知道现在就公开手术的事太过冒险,毕竟严婳熙还没在人体上做过实验,但凡事都有第一次,不走出第一步,她的实验永远无法完成。

只是严婳熙好不容易在这回震灾之中经营出好名声,若是这回的病患及家属不认同,怕是又要有不好的谣言了。

严婳熙到来的时候正看见病患家属被请出来,想必父亲是有事要跟她讨论,但她不明白,以父亲的医术,哪里有需要她的地方。

她进入医棚就看见了躺在诊疗床上的人,严长紘让了位子给她,她坐下诊脉后,也皱起了眉头,“爹爹,这人……”

“你之前做的实验,目前能在人体试验了吗?”

“我只在羊的身上做过,实验算是非常成功,但这是人啊!”

在进入灾区之前,严婳熙就已经试着在小动物的身上做剖月复及缝合的实验,就是要试着  将伤口感染的机率降到最低,当她刚掌握降低感染的方法后,大地震就发生了。

有一回她看见毅军赶了一群羊进灾区,一问之下才知道是善心人士捐助的物资,要让灾  民有口肉吃、有碗汤喝,于是她突发奇想,跟夏景烨商量了让她先做实验,过几日再宰杀这些羊只。

夏景烨答应了之后,派人清理了一个营帐做为手术房,她便开始进行器官摘除的实验。

那一段日子,毅军的人可是大开眼界,亲眼见到严婳熙不过用奇怪的东西在羊身上注入了什么,又给羊扎了几针,羊就像死了一样,连她拿着那把奇形怪状的小刀在它肚皮上划一刀也没反应,之后又见她打开了羊的肚子,拿个奇怪的夹子夹住它肚子里的东西,然后快手一切……几个大男人瞪大眼。

倒是严婳熙还有做为助手的于静萱表情专注,好像常常这么做一样。

这种医治法太过骇人,严长紘及严婳熙不敢随意找人做助手,怕传出去对严婳熙的名声不好,所以才选了于静萱。

一开始于静萱也吓得帮不了忙,还不小心害死几只小动物,经过慢慢训练才习以为常。

不过那时都只有剖月复及缝合,摘取器官的实验,她还真的是第一次看到。

当严婳熙流畅的把羊肚子缝好后,那几个大男人都跑到营帐外去吐了,镇定的只有夏景烨。

于静萱对他们这样见怪不怪,还有余裕笑话白着一张脸却硬是要陪在她身边的徐天磊。

夏景烨只看了一次,走出手术营帐月兑下隔离衣后,就命人把所有羊只留下,待严婳熙确认实验是成功或失败了,才能进行宰杀。

然而这次严婳熙要面对的是人……

“他疼痛的原因是月复中靡烂,怕是肚子里有什么器官坏死了,然而不是所有脏器都能摘除的。”

“是胆,我观之伤口,再加上病患亲人所言,应是地动时就已刺穿胆囊,但没有做好清创,如今胆囊溃烂。”

“胆是可以摘除没错,后续做好调养便可,可是……爹爹,这样的手术不是没有风险,而且又是第一次在人的身上做……”

若是在现代,这样的手术对严婳熙来说是驾轻就熟,但面对病患亲属想要病患复原的期待,她无法给他们太大的希望。

“就跟病患及其亲属明说吧,若不做手术,怕是……”

于是,严氏父女商讨好后,把病患的亲人给请进了医棚,告知他们这个状况。

病患若不进行手术,怕是拖不了几日,而若进行手术,也不能保证肯定能救活,但至少……还有希望。

医棚里顿时哭声大作,病患的妻子怎么也不肯答应手术,还大骂严氏父女没有医德,是庸医。

严长紘知道这种医治法是闻所未闻,自然不会苛责病患家属的不理智,但严婳熙却不舍得父亲因为她而被无端责骂,于是让他们把病患带走,考虑后再来。

病患的父母相对理智一些,但看起来也不愿意接受手术,于是三人合力把病患带走了。

“爹爹,拖累您了。”

“说什么拖累,我亲眼见到你在实验上的成功,也认可这是一个救人的方法,幸好我当时决定帮你,这种医治法肯定可以救下很多人的。”

“可是他们拒绝了。”

“婳熙,在人们知道金针可治病之前,谁又肯相信大夫,让大夫在自己身上扎针?所有新式的治疗法都会经过这样一段时间的。”

“我明白。”

“好了,你先回医棚去吧,若病患那边有什么变化,我会再找你来。”

严婳熙向父亲一福身就走出了医棚,却见夏景烨正在棚外等着她。

“殿下怎么来了?”

夏景烨陪着她一起走回她的医棚,说是方才有事去找她,于静萱说她来了这里,他才过来的,没想到才刚到就看见有人抬着病患哭着走出来。说完之后,他这才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本来这是病患的隐私,严婳熙能和严长紘讨论,但对他人是不应该说的,可方才病患家属把人抬出去后呼天抢地的,大概不多久事情便会传开了。

“欸……殿下,如果有人要以异端为由放火烧死我,你一定要救我。”

“怎么了?”夏景烨皱起眉头,实在不敢想像有那一天。

“方才,爹爹与我向一名病患家属提议做手术了。”

“怎么这么急?你不是说要先试着找自愿者做实验吗?”

是,这本来是她的计画,但计画永远赶不上变化,如果不动手术,刚才那个病患怕是活不了几天,再拖下去连肝也有可能要切除一部分。

“碰巧遇到需要手术的病患,爹爹劝我试一试,若对方同意了,也算是自愿者。”

“那人不手术会死?”

“是,但做了手术也不一定能活。”

夏景烨蹙眉沉思,他知道这是一个困难的抉择,若是发生在他或他亲人的身上,他或许也无法接受。

“客观来说,我觉得他该接受手术,毕竟一条路是死,一条路是可能活,总还有希望,但我想……你得给他们一点时间,他们或许想尝试不一样的方法,想找出第三条路。”

“我不勉强他们接受,只是希望他们尽快,毕竟……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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