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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流才女(下) 第5页

作者:田芝蔓

幸好现场的大夫很多,刺史很快便稳定下情况,依夏景烨所说让多名大夫入场为月复痛的患者看诊,然后又找了其他大夫进棚子一一查验香汤,最终查出其中一锅香汤可能含有“鹿蹄草”,看锅中剩余的量,饮用的人应该不多,还能控制情况。

鹿蹄草虽然是药草,但使用不当会对人体有所损伤,所幸发作缓慢又并非无药可医。

一听这事,严长紘也亲自一一查验,果然其中一锅被加入了鹿蹄草。

先不论香汤无须使用鹿蹄草,只说鹿蹄草是药也是毒,使用必须十分小心,不经诊断不会使用,更何况是用在这种不知对象是谁的香汤之中。

因香汤大多有清热解毒之效,严长紘立刻挑出现场就有的药材,另外熬出一锅解毒汤。

刺史虽然有所疑虑,但在场的大夫都现场看严长紘熬药,自然知道那锅解毒汤没有问题,再者大多数的大夫也都认可严长紘的医术,便认同此药汤可用。

“救人要紧,你让人去分送解毒汤吧。”夏景烨一锤定音,刺史这才让人去分送药汤。

夏景烨领着严婳熙走向棚子,严长紘急着解释,“毅王殿下,香汤遭下毒草民的确难辞其咎,但草民绝对没有行此恶事。”

夏景烨走到了被下毒的那一锅香汤前,无须端出什么震怒的面孔,只消一脸严肃便不怒自威,“负责熬制这一锅香汤的人是谁?”

几个药铺的雇工发着抖站了出来,还没走到香汤之前就吓得软了双腿,跪了下来。

“为了自己的性命着想,你们最好看看四周,确认有没有人漏了,方才熬制这锅香汤的就你们几个,没有其他人了?”

这群人虽吓得腿软,但倒不敢胡乱攀咬他人,唯有一人吞吞吐吐的似有话要说。夏景烨看见了,给了徐天磊一个眼色,徐天磊便指了一名毅军兵士,再指了指他,那名兵士立刻上前把人押到了夏景烨面前。

“你似是有话?”

面对质问,那人结结巴巴的说:“草、草民好像看到有人接近棚子,但……但当时手头有事在忙,没、没能通报,也、也没想太多……”

“没想太多?那你可能就得为他担黑锅。你播倒也罢了,还要连累其他人。”

其他人倒是没见到他所说之人,但一一都带着不谅解的目光望向他。

“殿下,草民是冤枉的啊!若有人下毒,一定是那人。”

夏景烨没理会,迳自走到严长紘面前,问:“严大夫,今天来熬药的全都是你的人?”

“是,有些是药铺及医馆的雇工,有些人是草民家中的奴仆及医馆的小厮。”

“懂药材的有谁?”

“懂药材的只有药铺及医馆的雇工,小厮并不懂。”

药铺的雇工听严长紘这么一说,当下脸色苍白,就要爬上前喊冤了。

严长紘看见徐天磊命人把那些雇工押住,立刻解释,“但就算懂也只是皮毛,殿下,只凭这一点不能证明他们下毒。”

“要下毒不一定要懂药理,这本王明白。”夏景烨接着指向那名说看见外人进棚子的人问:“这人是雇工还是小厮?工作多久了?”

“此人名为罗宏,是小厮,平日里大多负责马房的工作,鲜少在医馆及药铺帮忙,这回是人手不足才被调来,在严家工作已有四、五年了。”

“马房?平日工作情形如何?可还尽心?”

“罗宏做事虽不是无可挑剔,但也还算尽心,若有缺失大多是因为家中艰难,并非刻意贪懒。”

严长紘老老实实禀报,听来是无不妥,但夏景烨却留了心。

“香汤共有六锅,下毒的唯有这一锅,负责熬制此锅的人嫌疑最大。来人,将负责熬制此锅香汤的人各别看押,以防串供。”

刺史听了命令后,对衙役招了招手,立刻有人上前押人,几人都大呼冤枉。

尤以罗宏呼喊得最大声,他以为只要说看见外人进棚子便多少能撇清,至少毅王也会下令清查,没想到他连一句相关的命令都没有下。

“别急着喊冤,你们当本王及刺史都是随意诬陷你等吗?”

“草民不敢,但……草民冤枉啊!”

“既然冤枉就配合调查,带走。”夏景烨不与他们废话,让人把人押走,接着便对棚子  里的其他人说:“衙门会彻查是否真有外人进入棚子,你等并不是就此毫无嫌疑,所以调查  期间不许离开津凌,亦不许传唤不到,否则本王就视为心虚,以共犯论处,你等可知?”

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只能一一应声。

夏景烨回望严婳熙,虽然语气柔和些许,但却没循私,“婳熙,你也是,一视同仁。”

“婳熙明白。”

此事本该暂时告一段落,哪里知道还有人不甘,竟在人群中叫嚣起来,直说严家父女二人无德无才无良,医考贿赂、制作香汤使人中毒,凭什么无须收押,只需配合调查?

毅军上前要镇压,夏景烨制止了,只消眼神一扫,在场不管是鼓动的、被鼓动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夏景烨走至主祭台上,句句铿锵,“严大夫在津凌城住了一辈子,他若医术不佳,会直到此时此刻才发现?又岂能立刻在现场的药材中挑出所需,熬制出解毒汤?若是一时疏失,不会只有其中一锅香汤出问题,这其中受人陷害的可能有多大?自然,严家药铺不能完全免责,所以需配合调查。”

“都是严家大小姐无德还要担任主祭才会引来灾祸!”此时人群后方又传来声音。百姓们往四周看了看,没敢再出声。虽然的确有人这么想,但一切都是谣言,没凭没据的,怕说了反而让毅王究责,所以没敢说。

夏景烨眼神示意,徐天磊立刻退下,不知去办什么事了。

“说来谣言传得已经太过,本王早就留意到此事,但本王要问一句,谁有证据能证明严姑娘本人确实送贿了?又送了多少银子?送给什么人?”

“她没通过医考就是因为送贿被拒……”

声音戛然而止,人群后方引起了小骚动,但夏景烨立刻又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回来。

“不觉得此话说得过于牵强吗?那么今年所有没通过医考的人,只要有人出面诬指他送贿,他都百口莫辩是不是?”

似乎发现了谣言的矛盾,民众或许因为理亏、或许因为毅军镇压,渐渐静了下来。

不一会儿,徐天磊走回夏景烨身后。

夏景烨瞄了他一眼,见他点头,知道起兰的人已被抓住,那么闹剧也可以结束了。

“此事到此为止,接下来的审问将由衙门负责,届时会给各位一个交代,现在……香汤不再发送,但祭典继续进行。”

毅王都这么说了,祭典重新恢复热闹。

夏景烨走下祭台,对刺史说:“审问时本王要在场,开堂问审前先通知本王。”

“微臣遵命。”

第十一章  药王祭上风波起(2)

然而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众人的耳中先是听到地鸣声,接着一片天摇地动,百姓们四处逃窜,尖叫声此起彼落。

地动持续许久,城外后山更传来崩塌的声音,祭台的巨柱倒下,往一众官员及夏景烨、严婳熙的方向压来。

夏景烨看见了,及时抱着严婳熙滚开免于被巨柱所压,自己却被巨柱落地后喷飞的石块击中,额上立时见血。

徐天磊受惊,但却站不起身子,直到地动渐渐缓下,他才踉踉跄跄的奔到夏景烨身边,“殿下,您没事吧?”

“没事。”夏景烨站起身,本以为怀中的严婳熙会吓得花容失色,但低头一看,没想到她虽发着抖,但还算镇定。

严婳熙上辈子并不是没遇过这么大的地震,她会发抖是因为方才眼见巨柱压来,却吓得动弹不得,她以为自己又要死一次了,没想到下一瞬她就被抱在夏景烨怀中,躲开了巨柱。

她抬头看夏景烨,在他眼中只看见对自己的担忧,直到瞧见他额角流下的鲜血才回神,“殿下!你流血了。”

夏景烨模了模额头,这才感觉到痛,皱了皱眉头,他伤得不重,只是看严婳熙一脸忧心忡忡,他舍不得,“刚刚还说我能挡灾厄呢,我没事。”

“殿下还要说笑吗?”严婳熙气得拉着夏景烨往棚子走。

棚子里早就一片慌乱了,不是被地动吓的,而是有不少人受了伤,所有大夫包含严长紘都已经开始诊治病患,就连一些见习大夫也下去帮忙,毕竟这个时候,有总比没有好。

严长紘悬着一颗心,在意女儿的安危,但又放不下伤患,只能请冯承绍帮忙寻找。

冯承绍才刚应声好,离开棚子,就看见严婳熙拉着夏景烨走回。

“婳熙妹妹,你没事吧?”冯承绍立刻迎了上去。

严长紘听见了,也赶了过来。

“我没事,就是方才险些被柱子压着,殿下救了我,反而自己伤了。”

严长紘松了口气,险些要跪下向夏景烨道谢,是夏景烨及时扶住了他的手臂拉他起身。

冯承绍一脸妒意,为什么每次严婳熙需要帮忙的时候他都迟一步?好不容易帮了她一次,最后的结果却是害了她。

见严婳熙没事,伤患的哀嚎声又引起严长紘的注意,医者仁心,他立刻放下了方才的担忧,“婳熙,你来为殿下疗伤,我还得去忙。”

“爹爹快去吧!方才地动这么大,肯定有不少伤者。”

稍早严长紘已让人把棚子的东西清走,该视为证据的物品也被衙门的人带走,他开始指挥让人把受伤的人抬到棚子下。

那头有不少伤患痛得哀嚎,严长紘见人手不足,只能喊冯承绍帮忙。

冯承绍看见严婳熙及夏景烨的样子,实在不想走,但再不甘心也知道人命关天,他只能去严长紘的身边帮忙。

“殿下又帮了我一次。”

“不,这回是帮我自己。”

“明明是救了我,怎说是帮你自己?”

“你若有事,我怎么活?”

明明夏景烨说这话很欠揍,但严婳熙还是深受感动,她娇嗔着,“你就傻下去吧,把我气死了,你还是不能活。”

这是……在调情吗?站在一旁的徐天磊十分不自在,只能把视线转开。

“好了,大概包紮一下就行了,这次地动想必十分严重,我得去指挥救灾。”

严婳熙知道这是要事,只能加快手上的速度。

包紮完,看见夏景烨站起身转身要走,她抓住了他的袖子,担忧的说:“殿下出入灾区要小心,这么大的地动通常伴随多次余震,未来七天至半个月可能余震频繁,虽然不会比主震还大,但仍不可小觑。”

“好,你自己也要小心。”

两人互道保重后,就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了,严婳熙投入救治伤患的行列,夏景烨则领着刺史派人勘查灾情,并商讨如何善后。

这场震灾受害的灾民不少,死伤惨重,药品的需求变大,严家不只医馆,连药田都忙碌了起来。

虽有舆论说是药王祭主祭严婳熙品德不佳触怒上天引起地动,但毕竟在药王祭上夏景烨主导了一场洗白戏码,这个谣言并没有真的发酵起来。

严长紘毕竟不是大药商,能做到的有限,所以开始号召其他药商一并赈灾,捐助伤药做为物资送去灾区。

此事一开始没人响应,直到毅州各地的商号主动送来自家商品抛砖引玉,才有更多的商号参与,捐助品也不再只局限于药品。

这一回严婳熙没再那么单纯了,她去问了羽娘,得知这些响应的商号果然都是夏景烨的产业,他这么做是要帮忙严家挽回声誉,怕药王祭上的洗白还不足够。而其他有心做善事的富贾本对严家还有疑惑,看见有人响应,终究也相信了严家。

灾区里头药物及大夫都欠缺,夏景烨向朝廷请调,由医署派了几位太医前来协助,又因津凌有执照的大夫大多无法常驻灾区,他决定征召见习大夫去灾区看诊。

严家医馆募得的物资不少,夏景烨听闻灾区那边发生灾民抢劫的事,主动来到严家要协助运送物资前往灾区。

有了毅军的帮忙,严长紘松了口气,毕竟这么庞大的物资,他真没有足够的人力运送。

医馆这么忙碌,夏景烨却没看见严婳熙,便问了严长紘,这才知道严婳熙去灾区义诊。

严长紘一时还放不下城里的医馆,又担心灾区危险,本是坚持等他有空前往灾区时再带着严婳熙一起,但严婳熙说她去灾区义诊比留在津凌城中有用,最后严长紘同意了,让她与于静萱一同前往。

夏景烨一听十分担心,灾区附近情况混乱,时不时就听见有人打劫,严婳熙及于静萱两个弱女子前去,正好成为那些作乱暴民眼中的肥羊。

严长紘一听才知大事不妙,“殿下说灾区附近有人作乱?那婳熙及静萱她们……”

“严大夫暂且别慌,本王与天磊速速赶去,亲自送她们到灾区,一接到她们就派人回津凌通知你。

“那就多谢殿下了。”

将运送物资的工作交给另一名副将后,夏景烨立刻与徐天磊跨上马,急往灾区奔去。

前往灾区的路多有毁损,严婳熙虽然骑马,不如马车受限于地形,但她也不敢快马疾行。至于于静萱,她本来就不太会骑马,要不是灾区地貌受损,马车难以到达,她绝不会选择骑马,自然也不可能疾行。

郊区因距离津凌城较近,灾后重建的协助已经到位,而震央处受创严重,毅军虽然已经赶至紮营并投入救灾,但那里相对人力吃紧,严婳熙此番要去的就是重灾区。

离开郊区,路上渐渐没有人烟,严婳熙不是不害怕,但于静萱还要依靠她,她可不能先露了怯,而且她要救人的心太坚定,因此继续策马前行,直到被人拦住了去路。

她看着拦路的人,不像是山贼,倒像是一般的庄稼汉,她想,莫不是这些都是灾民,因无家可归又饿肚子才会拦路打劫。

严婳熙知道此趟路危险,身上并没有带太多银子,都是必要时才能用的,当然不能没头没脑的做了爱心。

“各位,我们师姊妹是要去灾区义诊的大夫,只有药品,你们若有人受伤或生病需要医治,我可以帮得上忙,但要银子我们真没有。你们发发好心让我们过去才可以帮助更多人,那些人都曾经是你们的左右邻居,你们忍心让他们受了伤、生了病却无人救助吗?”

劫匪有人产生松动,但看严婳熙及于静萱的样子实在不像大夫,便质疑道:“哪有大夫像你们这么年轻的,别以为骗得了我们。”

几名劫匪就要动手,严婳熙见那些人挥着鎌刀就要冲过来,连忙拉着于静萱躲到马月复底下,怎知一钻过马月复,另一头也有人等着她们,最后,她靠着马,而于静萱则是躲在她怀中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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