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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田园妻 第6页

作者:寄秋

“这灵液的确是好东西,血不流了。”可是她心疼呀!一天才能得两滴,这一瓶她又得收集好些日子了。但救人一命,好过受良心谴责,灵液再收集就有了,她认了。

血不流了?怎么可能,他知道自己的伤有多重,命在旦夕。“你……你是谁?”他勉力出声,这回终于顺利挤出声音。“你救……救了我……”他勉强睁开一条眼缝,眼前的人面容模糊,一张脸好像分成好几张,重叠在一起。

“是,你会没事的,是不是很感动?要以身相许?”她打趣对方的同时又检查他身上的伤口,血虽止住了,但伤口仍要加以治疗。

“……”

“哈,不过我嫌弃你,因此你不用想太多,等你伤好了,自己走便是,不必辞行或报答,我施恩不望报。”他得感激能遇上她这个正义凛然的检察官,可不是寻常人都有这样的善良心肠。

男子脸颊不由自主的抽了一下,“多谢姑……姑娘的救命之恩,日后定当回报。”

“我不是姑娘。”她今天只做随意的打扮,难怪他误会了。

“那你是……”

“奇怪,你话怎么这样多?都伤得这么重,就省点力气吧,否则你死了,岂不是浪费我的一番苦心。”她的灵液虽然效用神奇,但这人伤得这样重,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说不定他这只是回光返照,下一句话就魂归故土了。

男子面色一僵,凌乱的头发和胡子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我想我应该死不了,你的药很有效,我一下子感觉好多了。”

“那不是药。”

“不是药?”他一怔,那是什么?

仅仅服下一小口竟让他消失的气力也慢慢地恢复,不能动的双手和脚也渐渐能使上劲。

“咦,你能动了?那能自个爬起来吧?”她不是四喜,没法将一个大男人扶起,这对她而言困难度太高。

男人试着一动,但一动作就扯了伤口,让他痛得冷汗直冒,“不行,只怕走不到一里路。”

勉强行动,只怕会伤得更重。

“你真没用。”她噘起嘴、皱了眉,这人好歹撑一撑,不试怎知成不成?

他苦笑,使劲坐起身,让后背靠着树干,干裂的嘴唇一抿,“也许你再让我喝一口那神奇的甘津,我会有体力自行行走。”

“没有了,做人不要太贪心,贪得无厌的人会遭雷劈。”这人知不知道那灵液多珍贵啊,她就带了半瓶出来,都给他了,即便这样也是割心的疼呀!平常连她自个都省着用的,以防不时之需。

见她一脸小气巴拉的防备,男子心中好笑,“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天,你救了我总不能半途而废,你搬不动我,只能把我丢在这里等死,那不白费了你的善心?”

随着甘露入胃,一股缓缓的热气流向四肢,他沉重混沌的脑袋感受到一股清凉,原来模糊不清的视觉逐渐清明,但他看不到救命恩人的面容,因为她是站着的,而他恢复的元气还不足以令他抬头仰望。

“不用操心,本人自有妙法。”罗琉玉想了想,抬起手,抓起胸前挂着青竹做的小竹笛。

她吹响竹笛,没多久,山脚下也传来一长一短的笛音,似在询问有什么事,她再回两长一短,意思是——速来,急。

不久后,一道浅黄色身影像狂牛乱奔似的循着笛声往上山找人。

不一会儿,四喜往树丛后探出头,眨着绿豆大的小眼,不解主子身边为何多出一个满身是血的……野人,尤其对方那一身的恶臭叫人想捂鼻。

“娘子,这人是你打的?”她惊恐的瞧对方一眼,心中感叹,好残暴哦!把人打得半死不活,主子越来越厉害了。

闻言,罗琉玉往她脑门上一拍,“我看来像殴人成残的人吗?”

“像。”她老实的点头。

上一回有三个男人潜进庄子想行窃,还起了色心想染指主子,结果主子二话不说,将对方打得头破血流。

这事也就她们几个丫鬟知晓,连前院的二牛哥都不晓得,三桐说罪有应得,杀鸡不儆猴,后患无穷,两条腿的虾蟆也敢妄想生吞女敕肥肉。

不过自那件事后,庄子里再也没进过贼了,她听外面的人说,庄子里养了老虎,凶残无比,有进无出。

罗琉玉一听四喜的回答,差点要一脚踹过去,“把人扛回去!”

“是的,娘子。”

扛?男子眉毛往上一挑。

来人光听声音就像年轻小丫头,他十分怀疑对方能搬得动他吗?这是在说笑吧!

但他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一张脸黑得像炭,又气又窘。

蚌头不高的四喜轻轻一抬手,比她高壮的男子有如一綑柴,头上脚下,轻松地横过她细小的肩头。

“你……你不能用扶的吗?我还站得住。”他羞恼的道,斜睨一眼,一旁女子清雅妍丽的面容映入眼中。

蓦地,他身子一僵,露出难以置信的眼神,口中轻喃着一个名字,目光盯着罗琉玉不放。

是她……居然是她!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身穿布衣荆裙,打扮得有如农妇一般,还有个力大无穷的丫鬟,这是怎么回事?难道伸向他的黑手也对她下手……

男子两眼多了阴暗,幽深如渊。

“这样快一点,免得你死在半山腰,我可没挖坑埋人的习惯。”

“婉娘……”他小声的启唇。

“咦,你说什么?你要找娘?”瞧这人一脸胡子的,一大把年纪了还找娘?罗琉玉一脸不可置信的看了对方一眼,只当他伤重说梦话,没多理会。

第二章  草丛里的男人(2)

屋外小鸟啾啾叫,徐徐凉风从半开的窗户吹了进来,习惯在寅卯交接时辰起身练武的男子因为太过疲累,一直睡到辰时才睁开眼,全身的疼痛让他以为还身在军营中,但是床太软、衾被太暖和,一股晒过日头的香气飘入鼻间,让他有种回到家的感觉。

忽地,他一笑,笑得苦涩,自嘲异想天开,离家多年的他怎么可能重回故里?他连一双儿女都没抱过,匆匆来回,只怕妻小的容颜都模糊,记不清生得何种模样。

唇一扯,他越笑越苦,笑自己的痴心妄想。

只是他再定眼一瞧,才隐约发现有些不对劲,这里不是血腥味和汗水充斥的军营,好像是……农庄?

记忆如回溯的河流,飞快的涌现脑海里,受伤后的情景一幕幕栩栩如生在眼前,他似惊又喜,还有一丝丝不确定,想到自己早先是不是看走眼了,因为思念过度才自欺欺人的生出幻觉。

可是她真的太像陈婉娘了,即便聚少离多,他还记得妻子新婚夜的羞涩以及送他出城的泪流满面。

婉娘,他的婉娘……

“老爷爷,你睁着眼睛睡觉吗?”好奇怪喔!眼珠子动也不动,一直盯着上面看。

老……爷爷?

听到那童稚的声音如此称呼自己,男子一脸错愕的转过头,正好对上一双天真又好奇的干净大眼,一个紮着两球小鬏鬏的小女娃两手托腮,趴在他床头看他。

一瞬间,他觉得这张没他手掌大的小脸似曾相识,好像在哪儿见过,但他想不起像谁。

可是老爷爷……他有这么老吗?不过胡子多了些,遮住半张脸,由于一路上遮遮掩掩的,他没想过要剃掉。

“我不是老爷爷,是叔叔。”他努力装出严肃的面孔,可小女娃一露出八颗糯白小牙,他就泄气了。

他板不起脸呀!这孩子太可爱,谁家的孩子养得这么好看,脸蛋白女敕透红,一双灵活的眼像镶了琉璃珠子一般,流光溢彩,黑白分明,还透着一丝灵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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