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霍王弄死的官员还少了,若非如此,岭南能让他一手把持?”
“所以呢?他找到藏宝图了?”
“没有,但他知道岳父死前见过妻子,猜测藏宝图在妻子手中。”
“陆玥苹人呢?”
“陆玥苹知道父亲被丈夫虐死,气病了,大夫轮番入府,都治不了病,只说时日无多,最后一个入府的大夫叫做何桐,他离开后不久,陆玥苹死去。
“霍王疑心,派人追杀何桐,却仍没找到藏宝图,事后霍王命人追查,查出何桐是陆玥苹的青梅竹马,因此更加确信东西落在何桐身上,可惜何桐已经不在了。
“但霍王并没有放弃寻找金矿,既然陆大人在岭南为官,金矿必定与岭南有关,于是向皇上要求以岭南作为封地。”
“穷山恶水的,他自请到此,皇上定然龙心大悦。”
“没错,皇上还以为他肯安分了,若非消息陆续传进京里,皇上不会对霍王起疑心。”
包不会罗织罪名,让甯语尘流放岭南,他是皇上安排的棋子。
“没有藏宝图,霍王还能寻到宝山?”
“他循着陆大人的足迹到处探访,两个月前,左静在城里发现何桐,他没死,又出现在岭南,你说这意味着什么?”
“正常人在经历死劫却没办法对付凶手的情况下,自然是有多远离多远,然而他却选择回到岭南,代表他知道金矿的下落!”
“霍王就是这么猜测的。我们这群人当中,只有左静见过何桐,因此霍王派他出去寻人。”
“这件事交给我,我的人多,若左静真有本事找到何桐,我看看能不能把人从他手里救走。”
门板被敲两下,小二进雅间送酒菜,他压低声音对苏蒙说:“东家,楼下有几个人来意不善,正准备往楼上闯。”
人来了?很好!苏蒙把帐册交给小二。“拿给孙掌柜,让他藏好。”
“是,那些人……”
“让他们上来。”苏蒙道。
“是。”小二退下去。
苏蒙走到墙边,撩起一幅画,那里有扇密门,通往隔壁仓库,仓库里有道梯子,可通地下密室,那里准备充分,衣服粮食水样样有,任何人都可以在那里活上十几天,密室后头有条数百尺的密道,顺着密道可通往城外。
“小心点。”领行前,甯话尘道。
“我小心什么?不过是一介商人,霍王要召见,也只能唯唯诺诺捧着礼物上前讨好巴结,你才需要小心,没事别跟我这个商人混在一起。”
“需要小心的不是我,是左静。”甯语尘指了指自己的脸。
“没错,是左静。”
莞尔一笑,甯语尘走进密门后。
苏蒙放下图画,走回桌边,看着新上的菜色,这都是他家娘子想出来的呢。
可惜甯语尘没机会吃,下回再请他一顿吧!
正想着,砰的一声,门被粗鲁撞开……
第八章 蝴蝶效应(1)
“老大受伤了。”
正在做菜的瞳瞳将铲子一扔,匆匆忙忙往外跑,刚到大门口,就看见远方一群人簇拥着,苏蒙趟在木板上哼哼唧唧喊个不停。
脑浆在瞬间凝结,所有可怕的、血腥的画面跳进脑袋中,瞳瞳忍不住眼眶发热,鼻酸,恐惧上扬。
他伤了?很严重吗?严重到连站立都有困难?严重到忍不住疼痛吗?
她大步跑去,没注意到晚儿也跟在后面,摇摇晃晃的往前跑,在看清楚木板上的苏蒙时,她控制不住哭了。
怎么会伤得这么厉害?他的嘴角带着血丝,进气少、出气多,惨白的脸孔令人惊惶,是谁伤了他?
握住苏蒙的手,只见他勉强睁开眼睛,勉强拉出一丝笑意。
“别担心,我没事。”
伤成这样怎么可能没事?他能糊弄过别人,哪骗得了她,她是大夫啊!
她没说话,拉着他的手往家的方向走,眼泪一颗接着一颗坠,坠得他心好痛。
她的掌心很软,软得他心也跟着发软,不多久,另一只手也被小小的掌心握住,是晩儿,他也在哭。
现在他也说不清楚了,不知道是心疼还是欢喜,看着母子俩的眼泪,真是的……演得太过了。
时间往前推——
霍王府的侍卫抢进门里,苏蒙把猥琐、惶恐的商人演得淋漓尽致,对方还没开口,他立马吓得瘫软在地。
“左静呢?”
他矢口否认却左顾右盼,摆明“本人正在说谎”。“爷、爷找人吗?这,这里只有我一个,没有别人啊。”
接下来一阵拳头加恐吓,他オ“不得不”低头,语无伦次说:“爷饶了我吧,左、左爷从窗戸跳下去,他,他跑很远了,说,说不许我透露他的事……”
他结巴,他哀哀叫,他被逼问后,把所有的事全招了。
“……对对对,我是捧过蒋仙儿的场,可那是在她跟左爷之前的事,我没想到左爷怎么会突然想到我,我发誓,左爷不在的时候,我绝对没有上水烟胡同找蒋仙儿。”
“哪来的暗渡陈仓?哪来的旧情复燃?我和蒋仙儿不过是路边偶遇,左爷误会我了,他特意来警告我,可,没有的事儿,让我怎么认……”
苏蒙唠唠叨叨说着,目的只有一个——坐实左静确实逗留在城里,并且将蒋仙儿的事给透露出来,顺带将左静与香袖招做出几分关系联想,这边一点,那边一点,霍王的想像力分无关远弗届,左静的罪,甩不掉了!
那时,苏蒙确实挨打了,可他谁啊,自然能够避过要害,让每一拳都打在明面上,看起来很惨,其实全是皮肉伤,无碍的。
但戏得往下演,还有两个眼线跟着呢,只是心疼,心疼母子两的金豆子。
终于,他被抬进屋里,瞳瞳把所有人都给打发回去。
必上门,眼泪一收,她把晚儿抱在膝间哄着,口气不善道:“还要再演吗?”
他做了个噤声动作,凛神细听,目光往外扫过,片刻后松口气叹道:“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方オ握住他的手时,她趁机为他把脉,确定没有内伤,伤全在表面上,这才放下心。
如果他是个纨绔便罢,可他身怀武艺,这样的伤怎会让他叫喊不停?所以他在演戏,她便配合他演出。
定眼望他,片刻后,她轻声对晚儿说:“去厨房,让王婶婶给你做饭吃,好不好?”
“娘一起。”
“娘先给爹上药。”
“爹很痛。”
“我知道,我会小心一点,上过药之后就不痛了。”
“晩儿帮爹吹吹。”
儿子的关心,让苏蒙心甜不止,更后悔了,他不该教儿子这么担心的。
“晚儿别担心,娘在呢,你乖乖吃饭、好好长大,以后再有坏人欺负爹爹,你才能护着爹爹,对不?”
瞳瞳的话很有说服力,晚儿点了头,乖乖走出房间。
门关起,她拿过医药箱,一语不发的细心为他上药。
看着她的表情,他知道她恼了,带着几分讨好笑脸,他说:“我给晚儿买了两个小厮,明天牙婆就会送过来,一个五岁,一个七岁,以后有人陪晚儿玩,你就不必时时挂心。”
他离家数日,带回一身伤,就为着买回两个小厮?什么时候买人也是危险工作?她没应声。
看来气得有点大,苏蒙转换话题。“我刚看到那十几亩地的草药,长势很好。”
必他什么事?沾了烈酒的棉布擦上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满脸求饶,她本想更用力的,这会儿却放轻了动作。
“接下来我都不会出门,在家里好好陪你,行不?”
“你上次也这么说,可是没过三、五天,又不见人影,食言而肥,你不见胖,倒是我的心边宽了,不在乎、不介意,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