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不了自家夫君这朵娇花,她就四下采草?
他悲愤不已地握紧了拳心,这个坏习惯非改不可!
“咦,人呢?”月穹自房门里探出一颗小脑袋,却发现那些原本答应让她画他们手臂的人全跑光了。
“娘子打算把魔掌伸向他们?”文谨客客气气地对她笑着,可下手却没半点客气地把她的脑袋压回房里去。
月穹瞥了瞥他面上的神色,颇心虚地把眼滑向一旁。
“没能画到你这个极品,我也只好退而求其次拿次品垫垫胃……”呃,好像真的生气了?
他笑得更是温柔似水,“往后不许你看其他男人。”以往她无拘无束惯了,他可以不在意,但现下她可是有夫君的人,他得为她的名声着想点。
她被他笑得心底发毛,“那我能看谁的?”
“我!”文谨大步走上前,以鼻子顶着她的鼻子大声喝道。
她没好气地推开他,“可你小气得很,既不给看又不给画。”
文谨死死地盯着她没什么反省诚意的小脸,看着看着,目光不知怎地就溜到她颊畔一绺一点也不柔顺,反而乱翘得厉害的发丝,这让他联想到了她那跳月兑又不按常理来的个性。
他这人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以他目前在月穹心中的分量,是绝不要去想令她改变什么,当然他也不可能去扭转她根深蒂固的心性,那么,倘若他跳进她那诡异的心思里,一块儿加入她呢?
稍稍调整了一下观看月穹的视角,不将月穹看成让他束手无策的自家媳妇,反而将她给看成商场上的对手后,文谨发现月穹在他心中的模样变了,她不再是只令他头疼的搞怪猴子,反而像头正待人驯化的野兽。
他不疾不缓地收拾好先前激烈的情绪,然后抬起一指,勾过她小巧的下颔,对她笑得如沐春风。
“娘子,今儿个我进宫去了,皇后娘娘要我带句话给你。”硬的不行软的不成,那就用拐的吧。
“什么话?”
“娘娘她想问你,艳二娘何时才能下床来?”这话他可没造假,出宫时堂兄还一直追在他的后头问这问题呢,搞得他在人前面红耳赤,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月穹愣愣地张着小嘴,“皇后娘娘是我的读者?”
“是的。”他抚着她颈间优美的线条,不遗余力地引她上钩,“娘娘很喜爱你的书,她还说,能不能别总是在床上?下回换个地方吧。”
默默写小黄书那么多年,所得到的,向来就是被人骂个臭头,外加唾弃鄙视的眼神,月穹从没有得到任何意义上的鼓励,更别说是什么读者的青睐了,而她生平头一回的读者,竟是个身分与来历都出乎她预料的皇后娘娘?
全身的血液彷佛都在沸腾鼓噪,如同得了无上鼓励的她,对他咧大了开怀的笑容不说,还激动地在他的面颊上印下一连串胡乱的碎吻。
“为了不辜负娘娘的期待,我这就闭关写书去!”
望着说了就跑,连半点挽留余地都不留给他的月穹,文谨的一双手僵在半空中,过了一会儿后,这才好不失落地缓缓落下。
就不能再多亲几下吗?不然再抱一下也好嘛……他都多久没亲近她了?
往好处想,目前被正事绊住的她,好歹短期内是不会有月兑男人衣裳的心思,更没空去画什么男人的果画了。
只是,说好的洞房花烛夜呢?
长夜孤寂漫漫,看来,今晚他又要一个人抱着棉被入睡了。
第4章(1)
他后悔了,他不该鼓励她的。
以往看古诗,诗中心怀闺怨的女子们,是如何望眼欲穿地期待良人返回身边,对此,文谨心中半点概念也没,更加不明白那份孤单为何会让人夜夜垂泪至天明。
但在月穹闭关写书后,他彻彻底底懂了。
因自家媳妇写起书来六亲不认,其投入的程度,简直就是忘我也忘他人的无人境界,若不是她还得食五谷杂粮、身子也不是铁打的,依他看,她连一日三顿和睡觉也都能给省了。
为此,被月穹遗忘到天边的他感到很悲伤。
包雪上加霜的是,因他才初初大婚,故家中的长辈们决定放他半年假不必做生意,他只要全心全意在府中陪伴他的妻子就好。可月穹一关起门来写书就谁也不理会,若是打扰了她,她谁的面子也不给,不但会赏眼刀子更会撂拳头,害得每夜每夜站在书房外头的他,所能见着的,就只是在烛光照映下,她那映在窗上认真振笔疾书的剪影而已。
自小起,他就很羡慕自家父母的鹣鲽情深,在他成年后,虽然一直都娶不着媳妇,可在他心底总有着那么一个小小的盼望,他盼望着,总有天会有名深爱的妻子伴在他的身旁,与他交颈缠绵,浓情似酒……
可他……真的是闲得很无聊啊。
以往想像中,该是最能培养夫妻间感情的新婚时期,就算没法甜蜜蜜地黏在一块儿,也该是能朝夕相处片刻都不想分离,可这宝贵的新婚之期,月穹全拿去写小黄书了,害得无事一身轻的他,成日就只能在她的书房外头闲晃。
在月穹连续闭关的第七日,亲自哄睡了因近来都见不着大嫂而闹脾气的小弟后,文谨静静在书房外头站了一会儿,随后命人去请三师兄过府一叙。
被邀至临湖水榭中赏月对饮的玄灵,不吭一声地喝了一壶酒后,终于大发善心地问向那个一整晚比他还沉默的文谨。
“跑了?”
文谨颓然地摇首,“没跑。”
“看书了?”玄灵太了解那个顽劣师妹会干什么事了。
“无一幸免。”对于这点,文谨已经不想叹息了,因就像月穹说的,看惯后每个人就都会缓过来了,现下全府的人又都每日汤汤水水的滋补着,每个人看上去全都是红光满面,气色好得不得了。
“节哀。”玄灵没表情地应着,抬手再进一杯清冽香醇的美酒。
听了他的话,文谨终于拉下了世家贵公子的颜面,沮丧万分地以手抓着发。
“我拿她半点法子也没有……”看她写书写得那么高兴,要她停下笔不写?他舍不得。可就这么让她一直冷落他?他的心是肉做的,他也是会感到寂寞的。
“揍一揍。”
“揍不过她。”别说他舍不得这一点,以月穹的实力,相信只要一个拳头就能把他摆得很平了。
似乎是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般,玄灵不语地自怀中掏出一封早就准备好的信交给他,接着放下酒杯就起身要走。
文谨站在他的身后问:“三师兄,对付月穹最好的法子是什么?”真的是实在想不到任何法子了,不然他也不会向人求援。
“比她更无耻。”
“……”他人生的道路究竟是在何时走岔的?
就着水榭四周灯笼的光芒与湖面上明媚的月光,文谨在玄灵踩着湖水飞走后,摊开那封由蓬莱亲笔写的信细细阅读,半晌,他抹了抹脸。
无耻是吧?
片刻之后,文谨带着三分酒意,大剌剌地闯进月穹闭关的书房,一手拿着蓬莱的信函,当着正想发火赶人的她的面,状似不经意地道。
“二师兄在信上说,若是让我向他告上三次状,那么往后黄金门那三座金山就没有你的份。而我决定,明儿个就捎封信给二师兄告上你一状。”
“什么?!”写书写得好端端的,却突然被他宣布往后黄金门的金山可能会因他而失之交臂?月穹当下书也不写了,连手中的笔也都甩了。
文谨笑吟吟地看她气跳跳的模样,“夫人很疑惑为夫为何会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