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说法彷佛给了他一点安慰,这瞬间他心绪稍宁,目光中对她亦多了分佩服。
“也对,”奚浚远道:“山即昰山,树即是树,皆乃世间寻常物,希望山能变成树,或者树变成山是不可能的,一开始就该好好挑选,决定依山,还昰傍树。”
鞠清子暗暗地呵了一声,他还挺会变通,这比喻也有些恰当。
奚浚远又道:“假如一个女人年轻时嫁给了棒子男,可终究还是喜欢鸡男,那可怎么办呢?”
他终穷还昰问了这个关键的问颕,鞠清子斟酌着该如何回答,才不至于又让他难过。
“让她知道鸡男靠不住。”鞠清子道:“嫁给鸡男的,通常都没有好下场,让她清醒地知道这一点,若她还昰热迷不悟,那也怪不得别人,只能由她了。”
“可我不她下场悲惨……”奚浚远眉头紧皱,毕竟,那是他的母亲,“若像那人的妻子那般,若真伤了她的心……我不忍。”
“各人有各人的命运,”鞠清子叹道:“子女如此,父母也是如此。”
“你猜到了?”他猛地抬头。
她不语,只与他四目相对,镇定地对视他的双眸。
“你这么聪明,应该早就猜到了……”他又道。
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不愿意他再难堪,有些事情未必要捅破,你知我知,心知即可。
“侯爷,如今民女只想提醒你一句,该多多关怀令尊才是。”鞠清子道。
“我父亲?”奚浚远恍然大悟道:“对,我父亲才是最最需要关心的人……”
“母亲永远是母亲,可父亲不一定永远是父亲。”鞠清子又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不由有些羞怒,“难道你怀疑我不是我父亲亲生?”
“民女并非此意,”鞠清子道:“想必冯七哥也对侯爷讲过,当初我是怎么劝和他跟他娘子的吧?”
“对了,”确实冯七对他提过许多关于她的事,奚浚远点头,“你说过,男人对于自己的孩子有一种直觉,而这无关于滴血认亲。”
“这种直觉,来自干什么?”鞠清子反问。
“缘于……他的妻子是否可靠?”他顺着她的引导回答。
“假如他的妻子另了新欢,自然就不可靠了。”鞠清子继续道:“男人就算知道这个孩子是自己亲生,也会在本能上排斥这对母子,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对那个孩子好。”
“会吗?”他不由紧张。
鞠清子道:“反之,如果这个孩子很关心父亲,孝顺父亲,男人就会因为孩子可靠,而觉得母亲其实没那么糟糕。”
第七章 拜访袁先生(2)
所谓“亲子的不确定性”,其实就昰一种本能的直觉,假如母亲PU值过高,孩子去讨好父亲,则能帮母亲降低,所以,她一直给为人子女们的忠告就是,当父亲跟母亲吵架的时候,一定要帮着父亲。
君不见多少豪门的外室子女,就算他们的母亲进不了家门,但孩子如果乖巧听话,却能得到家族长辈的投资照料。
比如香港李首富之子与一个姓梁的女明星未婚生子,李首富对这个孙子却相当的满意,常去探望。握说,因为在饭桌上,他发现这个孙子被教得很好,饭乖乖地吃得一颗不剩。当然,也可以说,自己的孙子他当然疼爱啦,但多的是女人能帮李首富家生孩子,给一笔钱就能随便养活,何必常去探望?
梁小姐虽然进不了李家的门,但那阵子也搏了个贤慧的名头,后来又让她生了一对双胞胎。
“真的吗?”奚浚远半信半疑。
“侯爷与其把精神都花在那位袁先生的身上,不如多多关心令尊。”鞠清子道:“至于延国夫人那里,民女会好好相劝,希望不负侯爷期望,能劝夫人早日回家。”
顷刻间,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感激,那种绝望中的惊喜,让她心中多了一分对他的怜惜。可想而知,他该到了怎样走投无路的境地,才会求她相助,他,一个高高在上的侯爷,会向她这个低到尘土里的小女子救助?为着这份信任,她也会倾尽全力的。
“清子,”奚浚远忽然很郑重地唤她的名字,彷佛还是第一次用这样柔和的口吻,“每次跟你说话,我都觉得心里忽然变得很舒坦,这些日子,我一直忐忑不安,但不知为什么,方才忽然就平静了。”
其实对鞠清子而言,这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她一向很懂得给别人提供情感方面的建议,但他如此称赞,她还是有些高兴。这一次虽然有些棘手,也不太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但她会尽己所能为他想一个解决的办法,这似乎就是对他最好的慰藉。
抬眸之间,她发现他正凝视自己,眼睛里隐隐闪着如日落长溪的光泽,似乎也是第一次,他这样看着她。
靶觉他要爱上她似的,这种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深深的凝视。
只能说,他长得太美,星眸如水,才会给她这样的幻觉。
虽知梦幻,但她不排斥享受片刻,难得有人视若珍宝一般看着她……
“清子,明日随我进皇宫一趟吧。”他忽然道。
“什么?”鞠清子一愣。
“皇后娘娘上次说想见见你。”他揉了揉额角,“瞧我这记性,居然忘了,这阵子总是把要紧的事给忘记……”
这什么跟什么啊?好端端的话题拐个大弯,让鞠清子一时错愕得有些接不上话,“皇后娘娘……什么事啊?”她结结巴巴地问。
“不知道,”奚浚远摇头,“明日进宫自然会知晓。”
“是,侯爷。”她只得答道。
皇后娘娘要见她,为何?难不成上次的翡翠镯子岀了什么问题?总不至于皇后娘娘听闻了她“情感专家”的名号,也要找她排忧解难吧?呵呵,那她可没那么大本事了……
因为被打了岔,方才那四目相对的美好时光间变成泡沫,她又被打回了现实的世界,彷佛从云端坠落,方才只是阳光下的幻影。
马车继续前行,而这一次,换成她心绪不宁。
萧国的皇后楚音若,出身名门,本是太师之女,萧皇端泊容待她十分痴情,六宫独宠她一人,令天下称羡。
据闻,她年轻时与当时还是陵信王的端泊容在患难中相互扶持,最终助端泊容登上太子之位,所以才得此伉俪深情。
鞠清子觉得,萧皇端泊容应该是个专一的棒子男,这楚音若很懂得投资,年轻时选对了男人,而且楚音若本人应该长得非常漂亮,伴侣介值很高,但是PU却很低,善解人意,情商满分,方能巩固后位,让一代帝王对她死心塌地。
“民女给皇后娘娘请安——”俯身跪在地上,悄悄抬眸间,鞠清子就知道自己的判断非常正确。
楚音若果然美丽非凡,但这种美却非咄咄逼人的艳丽,而是有温婉大气、和善明媚之感,果然从外貌看,PU很低。
“平身吧。”楚音若对她抬手笑道。
“谢娘娘。”鞠清子缓缓站起来,仍旧低着头。
“浚远,”楚音若先对外甥说道:“高兰进宫哭诉了好几回,说你不肯理睬她,好歹看在本宫的面子上,别对她太狠了。”
奚浚远道:“为臣待她一向有礼,若她的要求无理,那就如臣不能答应了。”
楚音无奈地道:“你们这两个孩子啊,就喜欢闹别扭,不过婚姻大事,本宫也不勉强你们,还是两情相悦最重要。”
“谢娘娘。”奚浚远的眼角立刻浮现笑意。
“你母亲还没回家吗?”楚音若又问道:“这个生日她是不打算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