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带头跳上床,其他人搓搓双手,跃跃欲试的也围上去。
燕嬷嬷站在后方,蹙着眉头看着早已被当成上好佳肴来抢食的果男,再四处看了看,奇怪,怎么没见供货的叶老头,他专门替花街柳巷提供这种特殊货色,钱还没收,他就舍得走了?罢了,也许先去哪儿逍遥了,见那些男人像饿虎一样东啃西咬的,她受不了的摇摇头,转身离去。
从黑夜直至天亮,杜京亚几回崩溃再崩溃,最后是目光空洞,任那群男人在身上放肆。
翌日上午,几顶上好软轿缓缓停在颐明园的大门前,几人陆陆续续下了轿,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个个穿金戴银,衣饰奢华,几名仆役丫鬟随侍在后,阵仗不小。
守门的小厮没见过这些人,正想上前询问,几个奴仆却已凶狠的推了他一把,在他踉跄倒地时,几个奴仆已恭恭敬敬的将景宁侯府一干主子请了进去。
这一群人就是丁荷晴出族前的亲人,除了年纪最大的老侯爷外,侯爷还带着他的一票妻妾、嫡庶的儿女,他们个个用挑剔的目光打量这栋豪奢宅院,却是愈看愈不舒服,不,应该是愈看愈嫉妒。
假山流泉,亭台回廊,曲桥花园,处处奢华又雅致,简直如人间仙境,宁王怎么这么大方,将皇上赏赐给他的宅第转赠给下堂妻?
陆大总管已得到消息赶过来,五十开外的他,两鬓斑白,能替宁王管理这座宅第,自然也不是寻常人,他一眼就认出这群人的身分,拱手道:“老侯爷,还有侯爷,夫人,”他一一问候,“不知来到颐明园,有何指教?”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来这里确实名不正言不顺,但怎能不眼红?才几天前的事,丁荷晴连街上一个受伤的妇人都带来这里住”让对方在这里养伤,连那妇人儿子的后事也花银子办妥,她对陌生人都那么大方,他们总是她的家人,难道她见到他们,还会将他们赶出去不成?
景宁侯府虽然也是大,但是半旧不新,哪有颐明园的金碧辉煌?“咳,总是自家出来的孩子,虽然出族,但亲情哪是说断就能断的?我们过来看看荷晴过得好不好,也是应该的。”侯爷夫人笑容满满的回答这个问题,其他人是点头如捣蒜。
陆大总管忍住心中的鄙夷,正要说话,就见到主子的身影从前方走过来,身旁跟着的是一脸气愤的莹星跟铃月。
一群人顺着他的目光也齐齐的转回头,就见丁荷晴在两名丫鬟的陪同下走过来。
她看来过得真的好,比众人印象中的更美,黛眉明眸,粉妆玉琢,如缎黑发上,仅有一只简单但质地极好的白玉钗,她穿着一袭月牙白的雪纺裙服,步步生莲,全身散发着一股清雅气质。
只是,她走到他们面前,怎么一脸平静,也不叫人?
气氛尴尬又凝滞,老侯爷见儿子媳妇不说话,自己又被丁荷晴直勾勾的盯视,他不由得恼羞成怒,出口斥责,“总是景宁侯府生养出的丫头,你连叫人都不会吗?!”
老侯爷大为光火的开了头,又见丁荷晴仍是那种冷静自若的神态,其他人也忍不住接话——
“就是啊,住在这大宅子,也不知尽尽孝道,知会长辈过来。”
“难怪老天爷惩罚她,让她被宁王休了,也没脸出门。”
侯府的人个个盛气凌人,把静默的丁荷晴当丫鬟在骂。
“就是,我看这里这么大,老爷跟老太爷干脆就住这里,天天花点时间教养她,别让她再丢侯府的脸。”侯爷夫人又道。
“这个建议好。”其他人笑着,又是点头如捣蒜。
莹星跟铃月气呼呼的,其他在周围的奴仆也是一脸怒火,这个主子对大家极好,从没对他们说过一句重话,这群人却个个眼露贪婪之光,根本是别有所图。
陆大总管见多识广,自然明白这些人也想赖进颐明园,要知道这园内,不管哪一院、哪一楼的家饰古画都是价值不菲啊。
他见丁荷晴仍是面容平静,他不悦的抿紧唇,正要开口,一个身影突然飞掠而来,就落在丁荷晴的面前,还因为没站稳,左右踉跄一下。
陆大总管一愣,“世子爷。”
“哥哥?”丁荷晴也是错愕。
景宁侯府的人看到苏晨光也吓了一跳,虽然他们早已耳闻苏晨光做事随心所欲,但到颐明园施展轻功,落地还差点摔跤,也太离谱了些。
苏晨光俊脸涨红,都快呕死了!
他没好气的往右前方远处的某个点瞪过去,靖这家伙,暗卫向他报告有人来找丁荷晴的碴,他就急得去找他,像抓小狈似的,拎着他就施展轻功而来,用力把他往这里扔,害他差点没摔个狗吃屎,他也有武功的好吗?!奇怪,靖自己现身不更好,怎么变得这么婆妈啊?!众人的目光跟着他哀怨的眼神往不远处的楼阁看,可那里什么也没有。
“哥哥看什么?”丁荷晴不解的问出众人的疑惑。
“没事,没事。”苏晨光尴尬的刮刮脸颊,再朝她笑了笑,再看着那些表情各异的侯府人,“你们大阵仗的来我妹妹这里,想打架的?”
“世子爷别误会,其实是前几天一位妇人在宣园前胡闹,却被荷晴接来这里小住,还替对方找了大夫,这举动听闻惹怒了杜大少爷,我们是担心她,过来看看她而已。”老侯爷马上换了一套说词,看着丁荷晴的目光也充满慈祥。
“既然看过了,陆总管,送客。”丁荷晴突然开了口,这也是他们一群人过来后,她说的第一句话。
老侯爷等人憋着一肚子沸腾的怒火,为了一个毫无干系的妇人做那么多,而他们这些家人连椅子都没坐,一杯茶也没喝就赶人,偏偏话还是自己说的,自己挖坑跳的,只能气得脸红脖子粗的转身走人,其他人也怒气冲冲的跟着离开。
苏晨光愣了愣,再眨了眨眼,目光突然又落到不远处的某个点上,真是的,替她急什么?有没有看到,一句凉飕飕的话就击退压境大军啊!
“哥哥,那里到底有什么?”丁荷晴再次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但即使她眼力再好,还是什么都没看到。
朱靖站在楼阁的窗子后方,这是他以前最爱独处的地方。
看着丁荷晴仰望这里的美丽容颜,他嘴角微扬,眼中含笑,他真的低估她了。
“那里没什么,哥哥这是习惯,想事情就会往这个角度看过去,唉……”苏晨光叹了一声,刚好看见那名妇人在另一名丫鬟的陪同下往这里走来,他瞬间瞪大了眼睛道:“她还在你这里?”
“嗯,不过她伤好了,要走了,怕睹物思人,她要回乡下老家。”丁荷晴边说边看着妇人走到她面前,突地双膝一曲,跪了下来,她连忙要把人拉起来,“你干什么?快起来!”
但妇人坚持向她磕了三个响头,哽咽道:“恩人的大恩大德,我一个贫妇无以为报,本想伺候恩人一辈子,但恩人只要我好好过日子,还给了银两,呜呜呜……我会日日为恩人祈福,求上苍保佑恩人福寿双全。”
“你的心意我懂,起来吧。”丁荷晴温柔的扶她起身,看向她身旁的丫鬟。
小青明白的点点头,眼中闪过只有丁荷晴才明白的光芒,她出身青楼,也是又欢的好姊妹,更是替天行道组织的一员。
她心中最崇拜的丁荷晴可是帮这名可怜的妇人准备了一份离京的好礼物呢,组织的其他人应该已经将礼物丢到城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