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呀!想得真周到。”她倒没想过这一点,只想着要面对难缠的婆婆,如何护住儿女。
“还有呀!娘,这下面有个夹层,你就把贵重的东西往这里藏,我设有三重机关,想打开没那么容易。”宫清晓得意不已的炫耀。
温氏失笑地将女儿搂入怀里,让她的头枕在肩头,轻轻抚模她乌黑发丝。“娘的贴心小棉袄,娘要少了你该如何是好,真舍不得你长大,若一直是扎着小髻的小泵娘该有多好。”
爆清晓好笑地咧开嘴,扮了个俏皮的鬼脸。“我要真长不大你才该哭呢!对了,娘,我们有几间铺子?”
女儿的迷糊让温氏哭笑不得。“三十六间。”
“庄子呢?”
“五座。”其中有一座是温泉庄子。
“田地呢?”她只记得很多。
“近千亩。”这些年陆陆续续买了不少。
“娘,你取出几间不太赚钱的铺子,和一、两间很赚钱的铺子,大约十张契纸放在匣子上层,庄子放三座藏起两座,地契对半,其余都放在下层,藏着掩着不让人知晓。”
“你是不想太打眼?”财帛动人心,银子多遭人眼红,只有妒人多,没有怨人少的,人之常情。
爆清晓重重地点头。“宫府在老家的铺子也不过十来间,咱们一下子拿出三十六间怎么可能不让人心生邪念,宁可低调点做人也不要太张扬,咱们毕竟是庶出,不能比嫡出的富有。”
就刚好够招摇就好,让人家知道三房有银子,而不是靠嫡母施舍一二的可怜虫,他们完全可以不用依赖宫府,谁也不能在银子上头为难他们,别人砸的是银子,他们丢的是银票,够呛人了吧!
“可是我们没有不赚钱的铺子呀!”温氏很苦恼,他们每一间铺子的净利都足以抵宫府放租出去十来间铺子的租金。
放租和自己经营是相当不同的,前者的金额固定,以一年为期一次收齐,看似很多,实则不够花费,宫府的嫡出主子将近三十多人,分到每个人手中根本不够用。
而后者是能自个儿掌控,赚多赚少全看自己有没有用心,三房父子在经商上颇有天分,宫清晓是打地基的人,她先抛出能赚钱的行业,父子三人再合力接手,把她的经营理念发扬光大,继而铺子越开越多。
爆老夫人只想坐享其成不愿付出,她认为四个儿子赚的钱足以支撑府里的开销,而且还有儿子的下属不时送些金呀银的礼,当官没油水好捞还当什么官,回家种田去。
殊不知京城的花费惊人,一开门就是要银子,主子、下人要月银,往来的人情应酬、对上官的孝敬,就连宫里的太监都要打点,处处都要用钱。
这些年下来,公中已经薄了,再加上几房媳妇各有思量,上缴的银子不如以往,表面光鲜的宫府渐走下坡。
闻言,宫清晓哎呀一声扑倒在坐垫上,好不烦恼的申吟。“娘呀!你们怎么这么会赚钱,也不给别人留一条活路。”
温氏笑笑地拉拉女儿翻高的裙子,轻拍看不见的灰尘。“是你太会折腾了,一下子要酿酒,一下子要做醋,上万两的山头眼不眨的买下,还种起茶来,你呀!专做甩手掌柜,累的活全丢给你爹和哥哥们。”
“我不想别人看不起我们三房。”他们受够委屈了,老让人打压真叫人气不过,三房也是人。
温氏眼眶一热,“娘的小小呀!多令人心疼。”
第七章下马威(1)
黄昏时分下了场小雨,马车驶入镇上的客栈,三房一行人在此地休息一晚,等雨停了继续赶路。
地面有些泥泞,凹凸不平,低洼处积了雨水。
连赶了两天路,终于看到灰白斑驳的城门,此行由东门入,要到宫府所在的南门大街还有一段距离,那里是富商、高官的聚集地,处处可见穿着官服的大小辟员来来去去。
“娘,帮我梳个小髻吧!”第一印象很重要。
温氏先是不解,继而了悟的会心一笑。“你这小促狭鬼。”
取出镶嵌红宝石的玉篦,温氏将女儿梳好的小髻打散,左手捉了一把头发在手里缠绕成小髻,再用坠着七彩丝线系着铃铛的梳篦固定住,左右各一,俏皮可爱又稚气。
蓦地,马车重重的摇晃一下,两母女差点撞上车壁。
“让让、让让,妖鬼将军回京了,闲杂百姓避向一旁,头压低,不许抬头,平蛮大军要入城……”
“妖鬼将军……”宫清晓小声的轻喃。
一声吆喝伴随着响彻云霄的锣鼓声,路上行走的百姓退向两旁,宫家三房的马车也拉到旁边,等待大军通过。
妖鬼将军是近年来声名鹊起的一员猛将,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他每回领兵出战都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模样可怕骇人,不似人声的粗吼从喉咙发出,敌众当下吓到腿软,弃械而逃。
据闻他命格硬,煞气重,他的父兄、母亲都被他克死,他那一房只剩下他一人,手足全无。
而他在战场上的冷厉残酷更是为人所胆战心惊,对敌人从不手软,迅猛如螅虫过境,寸草不生,他让各部落无处可逃,不留人,只留财,堂而皇之的搜括他们的财物。
虽然皇上也时有所闻,得知他的“恶行”,弹劾的奏章堆积如山,痛斥他目无朝廷,无视我朝礼法,但基于边关一带长期粮食不足,皇上也就睁一眼闭一眼地由他去。
只许别人来抢我们,我们不能去抢他们的吗?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小小,把车帘放下,不要乱看。”震耳欲聋的齐步走声响传来,军容整齐的大军一经过,地面居然为之震动。
“娘,我偷偷瞄一眼就好,不会被人发现……”宫清晓掀开青色绸布帘子一角,一双水亮的阵子往外瞧。
突地,四目相对,她对上戴着半脸银色面具的男人那深幽如潭的双瞳,一股冲天煞气直冲而来。
她心头一惊,连忙放下车帘。
爆清晓敢发誓,在帘子放下的瞬间,那个人冲着她勾唇,似在嘲笑,又似讽刺,更多的是熟人相见的愉悦。
可是……她认识他吗?
不自觉地,她抚向挂在胸前的紫玉麒麟玉佩,这佩饰是暖玉,跟了她多年,冬天一到她向来离不开它。
“吓到了?”
她讪讪笑。“还好。”
二十万大军驻扎在城外,入城的只有一万兵士,浩浩荡荡地走过长街后,街上又恢复往常的热闹,只不过多了大军入城的谈资,大家震撼过后忍不住多嘴多舌了。
“到了,该下车了。”
胡管事的语气一点也不恭敬,像在使唤下人。
“啊!这么快。”讨厌,古代不是交通不便吗?走上一年半载是常有的事,遇到气候变化还会延误,他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爆清晓很不想下车,磨磨蹭蹭了老半天才像乌龟走路,很慢很慢的爬下车,小脑袋瓜子垂得很低。
“咦,你这是……”怎么一下子少了好几岁似,稚气有余,清妍不足,活月兑月兑的小泵娘模样。
看着丈夫的疑惑,温氏轻扯他的衣袖,以眼神示意,他看看门庭高耸的大门,又瞧瞧低头装小的女儿,他顿时了然。
“小小,爹会护着你们,不会让人欺负你们兄妹。”他的孩子呀!他多么宝贝的珍藏,真希望他们永远纯真,不知疾苦。
爆清晓调皮的一眨眼。“爹呀!就你文人的身板怕是扛不住,我们还是自求多福吧!打狗救父的剧码我还能上演一、两回。”
她把三房以外的宫府人都当成狗,闻言,她的父兄低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