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她眼里带着浅浅的哀伤,伸臂将眼前的女子揽进怀里。
她没有拒绝,先是偎着,熨贴的体温、熟悉的气息、强壮的身躯,抚慰了她心里荒凉的感觉,再看见他英俊剽悍的脸庞,整个人便凑了上去,把头埋进充满他味道的胸膛里,双臂搂着他的腰。
他是她的避风港,她的树,她的大山,当她在惶惑无助的时候,他总是会出现来帮助她。
湛天动受宠若惊。
“你想我了?”
她点头,老实承认。“很想。”
是很想,不是很简单的那种想念,他几乎要唱歌了。
他轻轻的摇晃她,像是在哄一个孩子,“想我却不打一声招呼就走了?你从海上回来,我连一面都没见着,你可知道我盼了好久?”
西太瀞被他晃得有些晕陶陶的,他的怀抱太温暖,像明亮的太阳,除去她心里的黑暗;他的胸膛太结实,像是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巨石,但是她忽然醒过来,鼻子哼了哼,猝不及防离开他的怀抱。“想我想到在内院放了一群活色生香的美女,我很能明白你想我的程度有多深刻。”
第一章重回西府(2)
他心中一凉,来了、来了,不吭一声离家,果然是要发火的,她想骂,就让她骂好了,但是有一事要先澄清——“你可不能为了那些我连长相都记不住的女人和我生气,我把她们都送走了,你回家后,保证一个都不会见着。”
“谁说我还要回去的?”这纯粹是气话,不负责任。
“不回去也可以,我们就在京里置一间宅子住下来,看你喜欢多大的,我们就买多大的。”
“你当成买豆腐板哪”还喜欢多大就买多大的?算了,这个人,一耍起性子来,什么事都敢做,“帮里那么多事,你怎么就扔下跑来了?”被他一搅和,她方才那些个悲秋伤春都跑个精光,什么都没有了,反倒看着他风尘仆仆的脸,头发都乱了也没感觉,心里有些不忍。
她让他侧过身去,将他头上的冠摘下来,拔出玉笄,掏出随身带着的梳子缓缓的替他梳理起如黑色丝绸般的头发。
“我的小媳妇都跑了,哪有心情应付那些闲杂人等。”他不敢表现得太欢喜,媳妇肯替他梳头不见得气就是消的,不过——“以后不许这样了,不要一声不吭的消失,以后不准了。”
“生气吗?”她重新将湛天动的黑发束起、盘妥,戴上玉冠,簪上玉笄,满意的点点头。
“不原谅,很生气!”
“大当家的以后要是更发达了,人家送来的女人只会更多不会少,那么——”她的嘴被湛天动一下子摀住,他乌黑的眼里有委屈。
“你知道我这辈子只想要一个女人,她是我一生的梦想。”
“不怕人家笑话你家有母老虎?”
湛天动笑得自然又豪迈。“我本来就不认为自己是什么爷,我就是个粗人。我娘说一个锅配一个盖,把锅里的饭菜煮得好吃,生一窝小兔崽子,人生就再圆满不过,我要那些多余的盖子做什么”
比喻得通俗,西太瀞却被他形容的美景给勾动了,心头起伏如潮,忍不住偎入了他的怀里。“等我把这里的事了了,咱们就回家吧。”
“嗯,回家成亲。”
西太瀞拍了下湛天动的肩,笑着,有如开到最极致的花。
他看着,忍不住心荡神驰,重新抱过她来放在大腿上,压着自个的虎躯,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俯身覆上她的唇,然后撬开贝齿,汲取只属於她一个人的芬芳。大掌游移过她身上的肌肤,当指尖划过一处圆润起伏,掌心趁势而上,抚上那片娇小的隆起。
西太瀞轻轻娇吟,然而发现自己的胸口凸起处被灼热的男性手掌包裹,发软的身子突然一颤,连忙推开了湛天动。
她脸蛋儿酡红如醉,话也不说一句,转身离开屋子。
湛天动也知道自己孟浪了,但是他一点都不后悔,她是他的女人,他想对她做所有男人会对自己心爱女人做的事,何况他已经认定她是他的小媳妇了,自然不需要歉疚。
他看看依旧还有触感的掌心,比偷到腥的猫还愉悦。
“小媳妇要去哪?”他很快追上自家媳妇的步子。
“大当家的,这里是内院,你这算私闯民宅,要是被发现,得送官府严办的。”这男人压根没把西府内宅当回事吧?坦荡荡的看她往哪走,他就跟着往哪走,好像逛的是他湛天动自家的大院子,他完全不在乎这是别人家的内宅吧?
幸好他还知道她不想旁生枝节,遇到经过的下人,他倒消失得很快。
那些个下人像也知道她不好惹,在客客气气的问她要往哪去,得不到回应之后,一个个灰溜溜的告退。
看起来她动作得快点了,那屋子她待不下去,但是她得拿了她想要的才能离开。
毕竟是自己住了二十几年的地方,她穿花扶柳,穿垂门、绕假山,进了一间看似很久没有人进来过的黑漆双门,门环和窗框上都是灰尘。
她不费吹灰之力便打开了门,尘埃随着光影在空气中涌动狂舞,这里有多久没有人来打扫了?
这里是她爹西玄,西府老爷的书房。
里头的东西书籍很乱,像是经过天翻地覆的翻找破坏之后留下来的残局。
莫氏显然没放弃过这里。
她还没有时间感怀,已经听见丫鬟婆子的声音,这莫氏来得倒好快!
除了丫鬟婆子,莫氏身边还跟着一个个头不算太高的男人,面目有几分风流,但眼神不定,一看就是那种心术不正的人,他便是莫氏的姘头柴青山。
莫氏让丫鬟婆子留在外面,和那男人进了书房。
“你这是做什么?没有经过主人家的允许,擅入我西府重地,想偷东西?打你一来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货色!丙真如此。”莫氏看见西太瀞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这里模模,那里瞧瞧,心里的惊疑几乎已经满到喉咙,再看见她很自在地伸手在多宝槅上的弥勒佛上转了转,咯吱声响,一个不会有人注意的暗屉就跑了出来。
西太瀞伸手进去拿出一个囊袋。
“那是什么?你休想从我西府拿走任何东西!”莫氏两眼发光的盯着那囊袋,想到了一件东西。
这些年她朝思暮想着却怎么都找不到的东西居然在这里难怪她就算把西太瀞那丫头的屋子翻了个遍,或从西太尹那里不断追问,怎么也挖不出那东西的下落。
她明明找过几千万遍,只差没有拆了这里了。
她不顾身分,伸手便要去抢。
西太瀞一个扭身,躲开她长长的爪子,哪知道莫氏暴跳如雷,大声喝着柴青山,“你是死人吗?!这丫头手上有我们要的东西,快抢下来!”
柴青山二话不说,从另一头包抄过去,想用两头包夹的方式去抢,眼看着他的脏手就要往西太瀞的肩头抓去,天外却不知道飞来什么东西,不只断他的五指,一只膀子居然毫无预警的软软垂了下去,再也不能动弹了。
“啊啊啊……我的膀子……”柴青山叫声凄厉。
莫氏也被姘夫的惨叫喊出一身汗来,方才如果碰到这丫头的人是她,那么断臂的人不就是自己了?
“你你你你究竟是谁?”一股恶寒顶着肺,她气噎难言。
西太瀞一看柴青山的样子就知道是谁的手笔,让她本来酸涩的心顿时滚烫熨贴,百般满足。
“姨娘,你听过杀人偿命吧?”西太瀞逼近她。“你叫你的姘头杀了我,我可以原谅你,可你杀了我爹,我无法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