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她早就知道自己是公司老板,设局,只是为了引他入瓮?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一口喝下威士忌,让强烈的酒精麻痹自己。
“你在哪里?怎么还不回来?”宁静思念的声音。
“我有客人,这几天都不会回去。”既然现在的身分是牛郎,他只好配合演出。
“喔!那星期六、星期日,你也不在?”她的声音变得低沉,明明知道他的行业,可是一想到他在服务别的女人,严重的醋意和失落感,猛然生起。
“嗯!”
“那我这礼拜回澎湖一趟好了。”既然他不在家,与其一个人留在空洞洞的屋子里,触景伤情,干脆回家好了。
趁这个机会,也把自己的思绪厘清,将来应该怎么办。
宁静的心情很复杂,她很喜欢与他在一起的感觉,但是他的行业,她迟早要面对。
“我想,你也应该早一点搬回去了,长久住在我家,也不是办法。”
“你,希望我回去?”
“难道你可以忍受我陪其他女人?”
“不能。”她诚实以对。
“我也不可能为了你放弃我的工作,趁还没有发生关系以前,好聚好散吧!”
如果,她早一点给他,他就会负责吗?她心里盘算着。
“要搬家的时候,可以请管理员帮忙。”他急于撇清关系。
宁静胡乱猜想,一定是她耽误了他的工作,害他不能带女人回家。
的确,她白吃白住,什么也没付出,甚至惜肉如金,每次都让他临阵煞车。听说那很伤身。
而他,现在有美女在抱,根本不需要她这只不解风情的丑小鸭?
“我了解你的意思,既然如此,我明天就会搬家,这一阵子谢谢你收留我!”
“就这样了,我先挂电话,”还等不及说再见,赛门已经关机。
宁静突然想起王姊的话,矜持太久,男人会失去兴趣,
她起身收拾,精神有些恍惚,心有被挖空的感觉。
她不懂他,他的喜好、他的工作、他的脾气。这些日子,她只是沉醉在浪漫的幻想里,注意自己的心充满幸福,却没有好好关心他、企图了解他。
真的好差劲,她太自私了!
宁静苦笑的看着眼前一景一物,豪华气派的装潢,让自己迷失了吗?
打开一盏壁灯,让屋子里保持一点温暖。至少他回来时,不必面对一室的黑暗。
又何必等到明天?难道,他们还有机会吗?
拎着简单的行李,宁静回到属于自己的梦魇。
酒吧里,赫军懊恼着,为什么要拒人千里、赶她出去?
他在意什么?对于男女之事,一向只有性,没有爱的他,从来不在意其他女人的私生活。例如萝琳,虽然隐藏对他的占有欲,但她也不是只忠心于他。
他不要求女人忠心,是因为自己也不会忠于哪个女人。
可是,面对一个和他没有发生关系的女人,却像心头扎了根刺,隐隐作痛。
痛的感觉,是来自被欺骗?还是其他?
他自己也无解。
连续几天下雨,到处湿答答;看样子,今天的天气还是好不了。
宁静无奈的看看屋子里,好久没有回来,脏到灰尘积得满满,沙发上还留着干渍的血迹,不管怎么用力刷,都回复不到原有的清白。
椅子上晾着晒不干,快要生出霉味的衣物,就像午夜十二点后的灰姑娘,皇宫里的光彩绚烂统统消失无踪。
这才是她的现实生活。
的确,表哥没有再出现了。
而,赛门也没有再打电话。
虽然她在手机上故意留了简讯,告知他已经搬家妥当,想要藉机释放一点善意。如果还有机会,她愿意做任何事。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堡作上,一切顺利。
电视里放映着韩国剧“巴黎恋人”,描写一位留法的穷女孩,到超级有钱人家当女佣,最后麻雀变凤凰的故事。
剧中的女孩真可爱,常常做错事、有异想天开的想法,每次犯错就皱皱眉头、吐吐舌头,让男主角毫无招架之力。
如果人生也像韩剧一样,一看就知道结局,她就不必在家胡思乱想、盲目猜测。
直到现在,她还想不透,为什么一切顺利的关系,却突然中止,完全没有预警。
是她做错事,还是他有了新欢?是她磨掉了他的耐心,还是他原本就只是玩玩而已?
也许,男女关系有保存期限。
不把握时机好好经营,根本不会晓得下一步是晴空万里,还是刮风下雨。
桌上的电话响起,是妈妈打来的。
“阿静?你没有出去唷!”
“阿母,这几天台北拢落水,我都在家里。”
“你最近有没有按时吃饭,不要为了苗条,不好好吃饭。我看电视,天天在报什么乱七八糟的减肥药,丫你不要乱吃喔!还有,工作会不会很忙,钱要赚,身体要顾。知不?哪是有交男朋友,要跟阿母说。”
“没有啦,你不要担心。这要看缘分,我不会随便交男朋友。”
“我是有一件事情,要和你商量商量。”
妈妈吞吞吐吐,不知道要说什么,“什么事情?”
“我知道你很懂事,你表哥这个死因仔,今天来厝里跪着,求我们帮忙,他不知道做什么事情,在外面欠人很多钱,现在工作也丢了,走路啦!”
妈妈继续数落表哥的不是,但是千不该,万不该,总是血浓于水的亲戚,“我看他也很可怜,好好的年轻人,怎么会被人家骗,去买什么空头公司的股票,还向地下钱庄借了一大堆钱。现在很危险,我也很担心;想到你阿姑以前对我紧好,我们做人要懂得报恩。”
第6章(2)
“阿母,这款代志我也没办法,他是欠人多少?”
“听说,有几百万,而且利息很厚,二、三天就要一万元。有够么寿!”
“这么多,我也没办法,啊,你要借他钱唷?”
“我也是这样想,不过,他说不用,要请你帮忙就可以了。我嘛听没有他在说什么,你就看看,要如何帮他。这个人情,我们一定要还。”
看来妈妈不知道表哥非礼自己的事情,如果现在说出口,妈妈一定会很伤心,叫她马上回家,这样就不可能再见到赛门了。
表哥的事,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
应该怎么办?
欠阿姑的人情,从小听到大,为了偿还这份人情,妈妈一直耿耿于怀;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可能很难推掉。
“不然,你先听听看你表哥怎么说,如果可以的话,就帮帮他,也不要太勉强。”虽然妈妈口头上说不要勉强,但是心里已经打定主意帮到底。
“好啦,你自己要好好照顾身体。”
宁静只能选择完成妈妈的心愿,做个孝顺的女儿,尽量不去想那天的情景,但一想到要面对表哥,实在让人头皮发麻、心惊肉跳。
宁静前面坐着双颊凹陷、胡渣满布、双眼无神的表哥。
看到他的落魄和窘境,宁静也不好再怪罪什么。毕竟事情都过去了,他没有再来骚扰她,就当作那天是因为表哥喝醉酒,才会酒后乱性。
饼了好一会,表哥都没有开口,他充满歉意的将头磕在桌上。咚咚咚的撞击声,引起速食店里不少好奇的眼光。
“表哥,你不要这样。”她赶快制止。
“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他重复着这几句话。
“过去的事就算了,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我真的没有脸再求你,可是,我实在走投无路了。”表哥的眼中闪烁一丝光芒,像是快要溺死的人,急于抓住手中浮草。他想要抓住宁静的手,又怕带来不必要的联想,硬生生的缩了回去,声音变得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