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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华尉正在书房里和数名参军商量后天出兵之事。韩秀敲了门,报上名,然后一个人走进去,在聂华尉耳旁轻语数句,聂华尉脸色丕变,立刻摒退参军,唤门外等候的珠儿押着贺小宛进来。
聂华慰勃然大怒的吼道:"你居然敢作法诅咒将军夫人!"
"不是,我没有。"贺小宛坚持不承认。
"人证物业俱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冤枉啊!华尉……"
"大胆罪妇!居然敢直呼本将军名讳!"
"我又没犯错,为什么不能叫我夫君的名字!"
"还不认罪——韩秀,给我重重掴她十个耳光,看她认不认?"
"是。"韩秀用尽全力似的,才打一下,贺小宛不但脸红嘴角流血,整个人几乎要被打飞了,连退数步,头发乱得像个女鬼,而且还是个充满恨意的女鬼。
此时房门被打开,查嫱挡在韩秀和贺小宛中间,"不要再打了!她的嘴会被打烂的!"
聂华尉不容求情的说,"我不止要把她的嘴打烂!我还要杀了这个蛇蝎心肠的歹毒女人!"
"小宛妹妹究竟犯了什么错?"
"你看这个!"聂华尉指着桌上插满针的人偶。
"这是……"从人偶污浊的身上,仍可清楚地看见自己的名字,查嫱一愣。
"贺小宛诅咒你的人偶,被我及时发现。"珠儿邀功的说。
贺小宛忍住痛,扭曲着嘴,也扭曲着事实说,"不是我,姐姐你要相信我,我是第一个发现这个人偶的,但我不敢捡它,它掉在茅坑里,所以我提了桶水想冲走它,这时刚好韩秀和珠儿出现,他们因为讨厌我,不听我的解释,就认定这人偶是我做的,强押我来这儿定罪。"
"原来是误会。"查嫱命令道,"珠儿,是你不对,快跟小宛道歉。"
"小姐!你别被她的谎言所骗!"珠儿气得视线一片模糊,哽咽的说,"要我跟她道歉,就算太阳打西边出来,就算我死也不肯。"
这珠儿,跟她那么久了,还不了解她。查嫱拼命朝她使眼色。珠儿只要一句对不起,就可保小宛一命呀。
"我倒有一个疑问,你为什么会去士兵用的茅厕?"韩秀质疑。
"我走到那儿,一时尿急就进去了。"贺小宛不疾不徐地回道。
"三更半夜,你到那里去做什么?"
"我睡不着觉,随便逛逛。"
虽然是韩秀在问话,但贺小宛却是对着查嫱回答,因为她知道查嫱是她的保命符,不过她不会感激的,今天她会落到被杀头的地步,都是因为查嫱。
她恨查嫱,如果不是她,她不会被于少堂劫走,何来那晚的噩梦。
"好了,没事了,时间不早了,大家早点歇着吧。"查嫱上前去推珠儿走。
珠儿反走向案头拿人偶,拿到贺小宛眼前,"这个字迹是你的吧?"
"一定是有人故意模仿我的字,想陷我于不义。"
"那为什么夫人的香囊、绢帕、还有头发会在人偶的心脏里?"
"你问我,我问谁呀?"
"这些东西是不是你早上从夫人房里偷的?"
"乱讲,香囊和绢帕都是夫人亲手给的,不然你问夫人……"贺小宛顿了一下,眼光瞄向查嫱,查嫱立刻点头表示她没说谎,她才继续说下去,"至于头发是谁的?我就不知道了。"
"夫人交给你的香囊和绢帕为什么会在这儿?"
"本来我打算下午去关庙替将军和夫人祈福,吃过午饭后,我小歇了会,醒来后却发现原本放在妆台上的香囊和绢帕竟不翼而飞,我怕夫人责骂,所以……"
聂华尉听不下去了,打断冷道:"一派胡言!韩秀!把我的剑拿来!"
"别冲动!有话慢慢说。"查嫱求情的说。
"没什么好说的,这女人该死,死不认错还扯慌。"
"她没有扯谎,是你们对她有偏见。"查嫱胳臂向外弯的说。
"她三番两次陷害你,你能原谅她,我不能。"聂华尉气得青筋暴现。
"一个人偶根本不算什么,只是迷信,害不死我的。"
"她今天没把你害死,谁能保证她明天会不会又想新招害你!"
"不会的,我保证从明天开始我绝不会再陷害夫人了。"情急之下贺小克一时说溜了嘴。
"哦!她承认人偶是她做的了!"珠儿兴奋地逮住她的话柄。
"我没有!"贺小表脸色惨白。
"哼!事实俱在,岂容你狡赖!"聂华尉喊道,"韩秀,取剑来。"
"夫君,如果你要杀小宛,那就连我们母子一起杀!"
查嫱突地抱住贺小宛,脸上有着同归于尽的坚决神情,看得出来她是玩真的,不是开玩笑,聂华尉气闷地挥了挥手,无奈的说,"韩秀,立刻把贺小宛赶出将军府。"
韩秀还来不及说是,查嫱抢着说,"珠儿快去拿一千两银子给小宛。"
"你真是……我真不晓得怎么说你才好!"聂华尉摇头叹道。
这么善良的老婆、叫他怎么放得下心去打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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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声如繁雨急落,使得窗里的人睡不着。
辗转反侧,夫妻俩各怀心事的碰了头,还未开口,叹息声先至。
"你(你)怎么了?"聂华尉和查嫱异口同声的互问。
"娘子有心事,何不说出来,发泄忧闷才好眠。"聂华尉关心道。
"你还不是一样怀有心事,相公就要出兵了,若不能好好养精蓄锐;在战场上定不能集中精神,相公何不将心事说出,让娘子为你排忧解烦。"查嫱侃侃说道,殊不知将军的乱源乃因她而起!
"娘子先说你的心事,我后说。"
"我担心小宛……"
"不许再提她!"聂华尉马上翻脸,怒道,"担心她,你根本是庸人自扰。"
"我不懂你、珠儿和韩秀,为什么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谁说我们没有?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我们只是不像你是非黑白不分。"
查嫱嘟着嘴,"我当然分得出黑白,我又没有色盲。"
第9章(2)
在她心中,有一种众人皆醉她独醒的无力感,小宛身世可怜,卖身青楼,又被于少堂凌辱,来将军府做小妾,却又不得将军喜爱,几次跟她开玩笑——查嫱认为她现在人好好的,没断手没断腿,小宛的诡计就只能视为开玩笑性质。怎地,她这个当事人不气,大家却气得半死,真是怪哉!
聂华尉捏着查嫱的下巴,幽幽叹道,"你这么善良,我后天要出征,真担心我不在你身旁,你会遇到危险……"
"不会的,这一路走来我遇到过多少危险,哪一次不是逢凶化吉?"查嫱自负的说,"倒是你千万得把心思全部放在战场上,早日降服外患,班师回朝,陪我生孩子。"
"我会的,为了你跟孩子,我保证会早日凯旋归来。"聂华尉沉思的说,"我不在的这段期间,将军府就由珠儿全权作主。"
查嫱大声反对,"我是主,她是仆,哪有仆管主的道理!"
珠儿这个小丫鬟在这次的人偶事件中,除了得到金钱赏赐之外,还使得华尉把珠儿看成了她的守护神,仿佛珠儿不在她身边,她就会跌跤摔倒,连路都不会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