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停止了。
心脏,不跳了。
身体,失温了。
我抬起头望着东,他的脸离我好近,近得让我看不清他的五官。这种姿势很暧昧,这种情景很煽情,这种气氛很……
时间,走动了。
地球,旋转了。
呼吸,恢复了。
心脏,跳动了。
身体,灼热着。
眼睛,模糊了。
看不清的是东脸上的表情,腰上的手紧紧钳制着我的身躯,放松全身把重量交给东。多久了?我不曾与异性有肢体接触,东的吻让我无法思考,让我不断的沉沦,沉沦下去……
坐在车上我跟东同时抽着烟,想问他刚才接电话的女人是谁?
但始终提不起勇气。在感情上,我是个弱者,我缺乏勇气,也缺乏自信层为年龄的差距吗?
“你还没回答我?”东吐出一口白烟后问。
“什么?”我疑惑的望着东。
“为什么找我?”
因为我想你,发生事情后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而我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默的望着窗外。
“你呢?”我反问他。
“我什么?”
“为什么来找我?你不是正在忙?”我的话好酸,连自己都觉得幼稚。
东以极慢的动作转头,觑我,他的眼神让我害怕,仿佛在思考该如何告诉我事情真相,我突然想逃避,逃避真实的答案,真话永远是残酷的,事实永远是下堪的。
当年,前男友回国后,他也以非常慎重的口吻约我隔天见面,当晚我志忑不安,这种严肃而慎重的语气,不曾出现在他的身上。
棒天,我成了全天下最可悲的女人,因为我被抛弃了。
理由,吉普赛的算命女郎告诉他,他命中注定的女人不在东方,他的女人是短发,他的女人正在苦苦的守候着他。
因此,他决定移民国外,与那个西方爱他的短发女人双宿双飞;而我,只是一个在台湾白等了他三年的长发白痴。
“小柔来找我,哭得像个泪娃,看着她,我无力拒绝,一个我曾经用生命爱过的女人,为何能说不爱就不爱,连我都觉得自己很可怕。莉莉,你是个好女人,别让自己陷入感情的无底深渊,我无法给任何女人幸福,才会拒绝小柔的感情,包括你在内。”东的一席话肥我从高空摔下地面。
东开着车送我回家,本想跟他说我自己回去就行,他说我喝得太醉容易被路检,我没吭声只是乖乖的坐在车内。
一路上我们没再交谈,车内只有苏永康的《男人不该让女人流泪》的歌声,男人真的不该让女人流泪吗?我认为应该叫莫文蔚改唱成《流泪的不该是女人》。
“你还好吧?”东开口。
不好,我在心里回答他。东突然握住我放在裙上的手,我反射性的抽回手来。以我目前的状况,比一颗掏出的心脏还脆弱,禁不起一丝热情的挑逗广尴尬的气氛弥漫车内,我痛恨这种暧昧关系。
我承认自己想太多了,东是那种不会表示什么的人,就算他真喜欢一个人,也不会轻易说出口,所以,刚才的吻根本不代表什么?
靶觉上是一种对弱势族群的同情。
死党中我跟学姐的年纪比他们大上许多,属于少数的一方。
少数不表示就是弱势,弱势也不表示需要同情,请把同情心用在别的地方,至少骄傲的我不需要。
“停车好吗?”我央求。
“怎么了?”东看了我一眼。
我无力挣扎,脆弱得快要死掉,泪水就要夺眶而出,东将车子往路边一靠,我推开门逃下车。
我使尽全力往前跑,体内的酒精在发酵,热血奔腾四处流窜,狂乱的心就要跳出口,我跑了好长一段路。
我为自己的幼稚行为感到好笑,到底在逃避什么?怕发生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吗?
走进便利商店买了一包烟及一瓶矿泉水,一口烟、一口水,还没到家,我的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
今天公司召开股东大会,耳闻高层全部改组,也就是老董一票人都将被撤换,看着他们打包行李的模样,不禁感叹人生变化无常。
学姐来电说晚上要帮浩项浩铭庆生,差点忘了他们是巨蟹座,来不及帮他们准备起司蛋糕了。
不行,做人要守信用,我的最高原则:“只有人负我,不能我负人”
硬着头皮去跟经理请假泅家做蛋糕,敲完门才刚想开口,经理却先发制人。“莉莉,你去准备一下部门的工作执掌与组织图,新总经理刚上任,每个部门都要做部门简介。”
我的手揪紧了裙摆犹豫着该如何开口,经理停下忙碌的动作提醒我:“还不快去准备,我们部门排在八点。”
“八点?明天一早吗?”
“是晚上八点,每个部门半小时的时间,我们排在最后一个。”
什么嘛!晚上八点,浩硕、浩铭想吃我做的蛋糕无望了,明年请早吧!
开完会八点半,生日party应该还没开始,每次庆生都是等人到齐才开始,到隔天吃早点才结束。
时间一分一秒的经过,原本预定八点开始的报告无限期往后延,新团队上任第一天就缺乏时间观念,这种人要怎么带领公司走向美好的未来呢?
我在会议室门口晃来晃去,到底还要等多久?索性拿起万宝龙钢笔在笔记本上涂鸦,不一本小说写什么题材好呢?正当想得出神之际,透过百叶窗的缝隙竟然看到无声鬼出现在会议室里,我贴着窗户往里看。
无声鬼双手交叠胸前,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现在是MIS部门的报告,我很怀疑他听得懂吗?
今天无声鬼穿的是我最喜欢的黑色丝质衬衫,这种材质的衣服会让我想起电影中的男主角,总喜欢穿黑色衬衫,帅气十足。
表,也需要天天换装吗?
“绿油精,绿油精,爸爸爱用绿油精,哥哥姐姐妹妹都爱绿油精汽味清香绿油精,哆哆,哆哆。”靠腰,这铃声每次都把我吓得魂飞魄散。
“喂。”我捣着手机细声说。
“现在是怎样?”浩硕的声音从那端火速传过来。
“什么怎样?”
“你怎么还不过来?当上作家后越来越大牌了喔。”
“哪有不畅销作家有什么好大牌的。”我辩驳。
“就是因为不畅销才会比一般人更忙啊。”
“什么意思?”只要在有鬼影的公司里,我的脑袋就像灌进了一缸子的水,浑沌无法运转。
“忙着找题材写作啊,我们就是你最好的题材,赶快过来寻找灵感。”
“等会儿要开会,一开完我马上过去。”
里头快结束了,经理起身走向我交代着:“我去上个洗手间,你先把电脑准备好。”
“不要太晚来石则我们都喝醉了,没人听郁方唱歌。”浩硕一说完,笑声延烧过来。
“这个笑话不但冷而且很低级。”我忍不住反击。
会议室的门突然打开,MIS的人走了出来,丁大哥往里头比了一比,示意我可以进去受死了。
浩硕收起笑声说:“我们在KTV等你;你快点过来就是了。”
“知道啦!反正我的歌先帮我点好,等我一到马上就可以开唱。”正想了结跟浩硕的电话,无声鬼从里头走了出来,并且看了我一眼,吓得我手中的电话掉在地上。
躺在地上的手机不断传出浩硕的咆哮声:“干,摔我电话,耳膜差点被震破。”
“我要开会了,掰。”我收起电话赶紧进人会议室,几个大头坐在桌子的一边,这头与那头遥遥相望,我对着他们点头致意。
坐在电脑前的座位,滑鼠点选着网路上的芳邻,连上网路进入部门资料匣,把刚才做好的资料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