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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思如风意飞扬 第19页

作者:齐萱

“我从不在意自己的这一张脸,”因为从来不曾引得你伫足啊,如风。“我从来不曾想过被养在深闺,更没有什么衣袖裙摆被男人碰了,就要委身于他的荒唐观念。至于刚才……,刚才那只不过是让你给占了便宜去而已,无耻的东西。”

如风听她骂完,却不愁反笑道:“好,我莫如风最喜欢舌尖嘴利的人了,飞扬与我一别三个月,我正想他想得慌呢,有你来填补他的空档再好不过。”

他无意中流露的真心意,听得飞扬中心摇摇。他想念飞扬?真的吗?是真的吗?

而话一出口,如风也随即觉得不对,怎么会把他们两人混为一谈呢?一个是他的生死至交,而另一个,也就是眼前这一个,则不过是他复仇的工具而已。

是吗?真的只是工具而已吗?觉得自己又快陷入这阵子经常出现的迷惘当中了,只好粗声粗气的说:“好了,进去!”

“进去哪里?”飞扬揉一揉被他扣痛的手腕,没有什么好气的回他。

“进千石洞去,我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东西?”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如风率先带头往洞里面走。“你一定很想换上那套已经穿了许久的衣服吧。”

飞扬一转右衣服可换,立刻决定先拋掉所谓的自尊,进去一探究竟再说……

“喏。”如风带她来到另一间看起来像是一般房舍偏厅的石室,指着一座石台上的衣服说:“你自己找吧,看要穿哪一套。”

“这千石洞又是你们楚云庄的资产之一?”飞扬走过去边翻动衣物边问他道。

“不是,是我以前打猎的时候,一点一滴布置起来的地方,想不到这么多年来,它倒没什么变化,而且东西大都还可以用,省下我不少麻烦。”

“你很多年没来了?为什么?”

“还不都是拜令尊所赐。”还是说这件事吧,说这件事比较“安全”,不会乱了自己的分寸。

飞扬选了两套布衣,往旁边一坐,便仰头问道:“你可不可以帮我们彼此一个忙,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给我听个分明?”

“你只要乖乖的跟我在这里住上一个月,三十天后,我就会送你回去,顺便找你爹算总帐,其他的事,你毋需知道得太多了。”

“莫如风,你做人要公平一点,我不晓得你跟我爹之间究竟有什么误会,却知道打从二月十五日在青羊宫花会中被你劫来开始,吃苦受罪的人,就一直是我,难道——”

如风却突然俯过身来,逼近她问:“跟我在一起,真的只有吃苦受罪,再没有别的了吗?尚云,我觉得你似乎也应该要诚实一些呢。”

“你……你……”飞扬被他看得双颊火速热烫起来,老天爷,他们之间哪里像是对立的仇敌?如风如果再继续挑逗她,即便是别有居心,飞扬知道自己也绝对抗拒不了多久;就在这一刻,她终于再度意识到自己对他的用情有多深。

或许是被她那突然变得悲哀的眼神所打动,如风发现自己竟然伸出手去握住她的一双小手,身子也跟着矮下来,换成了他仰望着她说:“为什么选了这两套?”

“这两——”飞扬瞥了膝上的灰白衣服一眼道,“这两套不好吗?”

“至少没有那几套好。”如风指向她身边那堆五颜六色的丝衣绸服。

飞扬摇了摇头笑道:“你口口声声说了解我爹,却显然一点儿也不明白他这个被你捉来做人质的么女,我从来就不特别喜欢那些太花俏的缓罗绸缎,或绉纱绢绫。这两套布衣模起来旧旧的,穿起来也一定比较舒服。是你准备的?”

“是在要去捉你之前,我拜托卢镜向他妻子借的。”

“他一定很疼爱他的妻子,”飞扬掩不住羡慕之情说,“因为另外那几套一看就晓得所费不赀。”

如风听了却松开了她的手,踱向中间的石桌去。

“如风,我说错什么了吗?”飞扬一急,便直呼其名问道。

“你没有说错什么,准备那些衣服的男人,的确是怀抱着疼爱的心情,将它们送过来的。”

“你是说……?”飞扬瞪大了眼睛,有些按捺不住企盼的问道。

但如风转过身来给她的回答,却令她的期望全盘落空。“那是你那个姓凌的未婚夫帮你准备的。你不是想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吗?我这就一五一十、源源本本的说给你听。我原本是阿坝高原上一名平凡普通的猎户,平时住在红原山谷中,和其他两百多位村民过着……”

第七章

“如风?如风?”飞扬摇着他的肩膀唤道,“你可不可以坐下来?我好运功行气,帮你把体内的风寒给逼出来。如风,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叫你?”

是飞扬的声音?是飞扬在叫他?不,不可能的事,飞扬怎么会在这里呢?他一定是在做梦。对,是在做梦,但为什么梦的不是已经让他乱了方寸的冷尚云,而是那个老爱跟他斗嘴的云飞扬呢?

尚云。多么讽刺啊,他居然会爱上了仇人的女儿,而且还为她一病不起。

记得那一天才说完七年前发生在红原山谷内的惨案后,尚云马上跳起来叫道:“不!你弄错了,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爹……是很唯利是图没有错,但他绝对不可能为了区区一座矿区,甚至只是一匹马,就做出那种惨绝人寰、伤天害理的事来!”

“是吗?那这封信怎么解释?”如风把信几乎贴到她眼前去说,“还有,你自己不也曾经跟我亲口承认过,说炽焰一直关在你家,说它的孩子,也就是我留在九寨沟,没一起带来的那匹红马,是你爹送你的,还说你爹很喜欢它。”

“是,我是说过那些话,但最重要的一点,我却没有说。现在你听清楚了,就是养着炽焰一家三口的地方并不是悠然园,而是凌府。那匹红马,也是大约两个月前,才连同它父母亲,一起从凌府送到我家的礼物之一,我爹知道我向来爱马,为了讨好我,就把它送给了我;至于炽焰坠崖的事,则是发生在它出凌府后的路上,这样你明白了没有?”

“明白了,但这不是更落实了他们的确早有勾结的关系?你爹信中所说‘七年前在红原的那次斩获’,会没有包括炽焰在内?也许这次凌振只是把它送还给你爹,当作你们两家藉由联姻继续狼狈为奸的酬庸。”

“你血口喷人!”

“是吗?那么尚云,你敢跟我否认你们冷家没有涉足矿业吗?你敢跟我保证你爹绝对没有染指我们红原山谷的那座铜矿吗?”

“我……我……”不要说离家三年多的她早对家业一无所悉,飞扬知道就算她一直待在成都,对于爹爹的生意,恐怕也不会有任何知道的兴趣啊!

然而完全不知她心情曲折的如风,却把她的百口莫辩当成了无法反驳的默认,当下即拂袖而去,一直到月儿升起时,才带着干粮回来给她吃。

往后的几天,他们便都刻意回避着那个尖锐的话题,而一份莫名的情愫,则同时在两人心中快速的滋长起来,让他们越来越受彼此的吸引,越来越无法将眼光从对方的身上移开。

而对于飞扬来说,这样的局面,与其说是她长久以来的宿愿得偿,还不如说是老天开的一个残忍玩笑,因为如风的心意究竟是真是假,她根本无从分辨;更可怕的是,她甚至发现即使是假的,自己好象也开始宁愿相信他是真的了。

这样的云飞扬,已经完全没有了过去的坚强、自主、独立和果决;这样的云飞扬,软弱、依赖、怯儒又里足不前,是连她自己想来都会心惊胆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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