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夏桓竹小姐,公司新设“璀璨”部门的主任,现在就由夏小姐来跟各位解说第一批璀璨系列的首饰,待会儿大家再就消费者对象、价位、推出时机,以及可能发生的仿冒问题做讨论,”于轩说完就把眼光掉回到桓竹身上说:“夏小姐,请开始。”
这是什么意思?去北海回来三天后,她接到一封由“海琴珠宝公司”寄来的信,说他们正在广征人才,因“欧于轩”先生曾经推荐过她,所以想请她在一周后的下午两点到公司一趟,如果方便,并请顺道携带自己最满意的设计图过去。
接到信后,她兴奋了好久,拉着珀贞又跳又笑的,也曾想找于轩道谢,却又觉得还是等应征之后再跟他联络比较好。如果成功,自然要请他吃顿饭,当面致谢;如果不成,总也要打通电话向他道谢,信上只是说“偶闻欧于轩先生提起”,说不定他只是闲聊时一句带过而已,如果现在就贸然打电话去找人,岂不嫌唐突?再三思量后,桓竹终于决定一切等应征之后再说。
想不到竟是这样的场面!什么璀璨系列产品?什么主任?她根本一点儿概念都没有,还有欧于轩那架式,根本就不可能只是位高级主管!
“夏小姐?”一名年约四十的女士说:“总裁和我们都在期待你发表作品。”
总裁!桓竹往于轩那头瞥去,却只见他轻轻颔首,他是这里的……总裁?
桓竹的眼光巡过每一张表情不一,却显然都在极力压抑不耐烦的面庞,知道不管现在自己有多少问题,都得暂时扔在一旁,先应付掉眼前的场面再说。
“呃……是的,有关这一系列的产品,是针对时下二十至四十岁的女性消费者?所设计的,这个年龄层的女性有些是刚步出校门、踏入社会的新鲜人,有些是奋斗多年、已略有所成的职业女性,当然还包括初为人妻或人母的少妇,她们免不了有些需要配戴首饰出席的场合和机会,比如说毕业典礼、公司宴会,甚至是自己或别人的结婚喜宴,衣服可以按季添购,首饰却不一定能够如法炮制,真品太贵,而一般饰物又不够精致,所以,我们如果可以结合上述两种饰品的优点,必然可以吸引住这批数目惊人的消费人口。”
“请问如何结合这两种饰品的优点呢?”有人率先提出问题。
“我们可以为这一系列专门设计特殊的款式,以镀金、K金、银为主要材质,再镶嵌半宝石或合成宝石,甚至是本地所产的珊瑚,或东海岸沿海种类繁多的玉石,价位虽会比一般饰品来得贵,却绝对不会像真正的珠宝那样,昂贵得令一般大众却步,同时设计精美、款式大方,不会随意为流行所淘汰,具收藏价值,就像每个女人一定都会有一、两件以上的白衬衫一样,以供搭配任何服饰……”
桓竹继续滔滔不绝的阐述她的构想,并且把带来的设计图派发下去,而于轩的视线则自始至终都停留在她身上。自从跟她认识以来,她就不断的在带给他惊奇,那天在海边觉得她清新月兑俗,想不到今日打扮起来,竟然也能成熟美艳但不见俗丽,绾起的发髻露出她优美白皙的颈背,专注在工作上的她,另有一份自信的光彩。
他相信自己没有为公司找错人,而且……也为自己──
“欧先生,你觉得如何?”珠宝公司的营业部经理问他。
于轩猛然回神,不免惊心,过去从不曾发生过这种在会议中分神的事啊,他是怎么了?
所幸这个问题不难回答。“很好,我对夏小姐很有信心,各位的意见呢?”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纵有一、两个表情显得有些迟疑的,一想到总裁都已信赖有加了,况且她的设计理念和图样也的确都不错,便跟着点了头。
“那好,这计画等夏小姐正式上任后就开始推动吧,其余细节也留待那时再由各部门与夏小姐分别咨商,”于轩站起来做散会状,其他人当然也一个接一个陆续起身。“夏小姐,你最快什么时候可以过来上班?”他不忘问正在收拾图件的桓竹道。
桓竹先把东西全收好,等到其他人都已离开后,才面对着他,一字一句的说:“我是凭真本事来应征设计员的工作,并不是来接受主任位子的施舍,欧总裁,谢谢你的好意,只可惜我消受不起,浪费你的时间了,真是抱歉。”
“桓竹,事情并非你所想像的那样,我是真的相信你有真才实料──”于轩发现桓竹根本没有听下去的意思,拉开门就往外走。“桓竹!桓竹……”脚已到门外,幸好又及时煞住,老天!真追出去的话,看在那些职员的眼中,会是个什么样的场面呢?于轩不禁为自己的差一点失去控制而暗中捏了把冷汗。
但是那夏桓竹的反应也未免太激烈了吧?竟然连听他解释一下都不肯,便拂袖而去!
***
“怎么样?小旦旦,成了吧?”珀贞一脸期盼的对着已经换回制服的桓竹说:“总裁亲自出马,下面的人哪里还敢有什么意见,老天!我真想现在就看到你跟雷公辞职时,他脸上的错愕表情。”沉醉在兴奋中的珀贞根本没有注意到桓竹的脸色越来越坏。““海琴珠宝公司”璀璨部主任,太棒了!”
“原来你全都知道。”桓竹脸色益发苍白。
“你说什么?”珀贞这才发现不对。“小旦旦……”
“原来你全都知道!”桓竹的声音跟着大起来。“你知道他是海琴的老板,你知道什么璀璨部门、什么主任,你什么都知道,而你竟然还让我傻呼呼的去应征!”
“桓竹,你不知道他是海琴的老板?”珀贞也颇觉意外,想聘请桓竹担任主任的事,她是清楚的,也和孝康说好事先不讲,以便给桓竹一个惊喜,但她不知道桓竹竟然不晓得欧于轩是海琴的老板,她以为欧于轩已跟桓竹讲过了啊。
珀贞问这一句,让桓竹的心情更加恶劣,她不是不相信珀贞,而是有一种被蒙在鼓里的委屈,令她不肯细听珀贞的解释,从小到大,在家里她就有一种被隔绝在外的感觉,这一路走来,她也最怕这种感觉,想不到连珀贞现在也来这一招!
为了顺利得到这份工作,可怜她还听任珀贞的安排去化妆、去借衣服,而这一切原来他们三人早就知道,欧于轩若知道她为了到海琴去,不惜打肿脸充胖子,一定更觉得施舍她一份工作是正确的决定吧。
桓竹越想越不是滋味,越觉得自己在欧于轩面前闹了个大笑话,成了个大傻瓜!她不知道欧于轩怎么看她对她而言为何会如此重要,只知道她受不了这份难堪!
“桓竹……”
她避开了珀贞想伸过来拉她的手说:“对不起,我突然觉得人很不舒服,麻烦你跟雷主任说一声,我想先回去休息。”说完也不等珀贞回答,迳自离开了玩具部门。
***
“别急着关门,”于轩用力顶着桓竹看见来人是他后,立刻想推上的门说:“至少听我把话给讲完。”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讲的,欧总裁。”刚刚卸完妆,换上家居休闲服的桓竹冷冷的说。
“桓竹,你何需如此狷介?我以为我们是朋友。”
“是朋友,就不会想用高薪厚禄收买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