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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星临门 第3页

作者:牧芹

喝!她和他怎么有可能像?

不像、不像!她才不要像个那么笨的人!

笨人总死得早的!她要活到和天地一样老!

撅着嘴,吊吊眼珠子,她旋即模了模腰间的囊袋,从里面掏出一样东西,跟着掷向仇星。

接住仇欢丢过来的东西,仇星发楞的问:“这是什么?”

“死马的皮。”

“死马?欢儿,妳是说这是大黑的皮?但是妳爹已经把它的皮给做成斗篷啦!”老妇讶然。

是呀,那匹死马的皮是被爹裁成了马皮衣,而她……则偷偷割下了一小角。“那件斗篷丑得要命,我看了就讨厌,所以划它个几刀也没什么。”

不知怎地,她就是做了!

她明明知道爹发现之后会大发雷霆,但她还是去割了一块下来,因为……

仇欢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飘至仇星身上。

可恶!为什么她明明就讨厌死了这个傻蛋,可是每次看到他为了一匹死马伤心,她就会很不舒服,那种感觉就好象喉头梗着一团食物,怎么也咽不下去似的。

“小欢,妳……并不是那么讨厌大哥的,是吧?”仇星抓着马皮,心里是满满的温暖,他呵呵笑开,并朝她靠了过去。

“呵呵,我就知道欢儿不会坏到连哥哥都不认。”老妇亦笑嘻嘻地迎了上去。

然而当两人杵到仇欢跟前,仇欢却楞了。

她看着他们一脸的欢欣,却没有更舒服的感觉,反而只有更厌恶。

此刻,她矛盾的心底,不断开始浮现她爹所教导的一切。

爹说:不能对人好,而且任何人都一样,因为好心不会有好下场。而且善良就等于愚蠢,这世界上根本没有真正的善良,有的只是让人恶心的伪善!

“唔!”不知怎地,一股恶心感就这么涌了上来,仇欢捂住了嘴。

“小欢?”

“欢儿,妳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滚开!”推开挡住去路的老妇,仇欢头也不回地奔了出去。

楞了好一会儿,老妇吶吶道:“平常的欢儿还真不是普通的古怪,不过……今天她倒是对你好的咧!”看来她的男人并未成功地将仇欢同化啊!

“小欢她不坏,她只是不开心罢了。”低头看着那一块马皮,仇星兀自笑着,可半晌,他突然想到一件事,笑容也立即跟着消失。“娘,小欢她拿了这块皮,爹他会不会怎样?”

“皮?”这皮是大黑的,大黑死了,她的男人将大黑的皮裁成斗篷,而欢儿拿给小子的这块皮……“啊!完蛋!”

她突地吆喝出声,因为她的男人是不允许自己失败的那种人。

◆◆◆

砰!

仇欢才踏进主屋,就被人一掌又轰出了屋外,她伏在冰冷的雪地上,大大地呕了一口血。

“进来!”

这时,屋内的人喊了,仇欢也只好忍着痛爬起来,再次走进门。

“来我面前。”屋子的正中有张大椅,椅上坐了个全身披覆着皮毛的男人,他朝仇欢招招手,并指着距离自己一步远的地方,示意要她站到定处。

罢刚,她就是站到那距离,然后被她爹一掌打出了屋子。

咽咽嘴里的残血,仇欢虽然有些忌惮,不过仍是走到那位置。

这回,男人没再像前一刻一样,不待仇欢讲话就出手。他没有感情的眼珠子对着她良久,这才问:“这十几年来我是怎么教妳的?”

“什……什么?”仇欢的目光闪烁了下。

“什么?”男人将一件马皮斗篷丢至地面,定定的睐住仇欢,许久不发一语,而那安静沉闷的气氛,几乎要让仇欢窒息。

她讨厌极了这样被人盯着,像猎物一般被人盯着!

“我只是好玩。”她随便找了个理由。

“真的?”

“对。”

“如果只是好玩,那么我这件马皮衣可以任妳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像是把它当作人,戳个几刀,或割个几块下来,这些都好,但──”

男人的那个“但”字,几乎是从齿缝中挤出,听来是那么的尖锐、刺耳。

仇欢眉头攒得更紧了,“爹喜欢这件马皮,所以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割了就割了,对于妳,我不会在意,爹知道妳最听话,我要妳做什么,妳都会为我去做,是不是?”说到这里,男人忽然笑出声来,而那怪异的笑声一直持续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停下来。“你们都进来。”

闻声,杵在屋外观望的老妇和仇星也只好进屋,他们站到男人的跟前,并嗅到一股扑鼻的臭味从男人身上飘出。

“老头,你的毛病是不是又发作了?”老妇着急的上前,但是男人却一掌将她挥倒。

“娘!”仇星连忙将人搀起。

“没关系,娘……娘习惯了。”老妇再站好,嘴里竟是无事人一般喃喃着。

他这第二对爹娘就是这么奇怪,明明是夫妻,却老是打来打去,有时下的手还比仇人要重,而最奇怪的,是他娘居然还甘之如饴。仇星暗忖。

“看来我是活不过明天了。这臭味……恶!比死老鼠还要臭,即使再进城找大夫也没有用!”

“老头,不会啦,都撑了快二十年,现在没死,明天就不会死的啦,哈哈。”老妇反射性地说。

啥?竟敢扯他后腿?按照往例,脾气极差的男人都会在这时赏她一掌,但今天却出人意料之外,他只是把牙齿咬得格格响,瞪了她一眼。

“我高兴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死,哪由得妳来说!我有事情要告诉这两个娃儿,从现在起,不管我说什么,妳都给我闭上嘴,听到没?”

“为什么?”

“没为什么。”

“唔……”老妇很委屈地应了声。

“你们两个,靠过来,我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好心却没好下场。”

听了,仇欢和仇星两个虽然有点犹豫,但仍是上前。

当两人靠到一定距离,只见男人将身上那件兽皮一掀。

“恶……”见状,仇欢受不了臭味,忍不住退后几步。

而仇星却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的人,心底纵使和仇欢一样有着惊讶,却没表现出来。

“星儿,怎么了,你没感觉?”看到全身长疮的人,起码该合作一下,作个呕吐的动作吧。将兽皮再度覆上,男人问。

“爹就是爹,再怎么样,都是爹。”仇星答。

“哈,不枉我养你十八年。”男人诡异地笑,转而望向仇欢,“欢儿,妳过来。”

仇欢听话的来到男人跟前,男人以极低的声调对她说了几句话,听完后,仇欢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

“妳不答应?”

“我没说不好。”她爹毕竟养了她十几年,不作……似乎说不过去!

“那妳可以动身了。”

动身?仇欢虽然有点迟疑,不过僵持到最后,仍是如同一阵风似地,一下子就跃出了房子,不见踪影。

“星儿,你也过来。”

仇星也听话地去到男人跟前,让男人对着他说了好长一段耳语。

只是听完之后,他也面露难色,“可是,爹……”

“你不答应?”

“我……没说不成。”

“那好,你也可以动身了。”

碧然心存犹豫,但仇星最后还是选择转过身,慢慢的步出屋子。

看着人都走光,在一旁站了好一会儿的老妇不禁好奇的问:“老头,你跟他们说了什么,可不可以也告诉我?”

男人再度掀开兽皮,并拿来桌上的一瓶药,对着自己的身上洒。

“我跟他们说,当年我被那几个人砍了,而砍人的刀上有毒,所以我才会一直发病。”

“啥?但……但你那不过是兽皮太久没洗,闷出来的暗疮啊!”当年那些刀伤哪伤得了他一分一毫?不过暗疮这事也只有她才晓得,仇星和仇欢并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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