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一指竖在唇间,要郎兵放低声量,两人同时看了蒙在薄被里正呼呼大睡的宝驹一眼,这才继续交谈。
“我没生气,只是你以后受了伤,就别再撑着继续工作,好吗?这样我和宝驹不但会担心,也会过意不去。”
闻言,郎兵讶然地站了起来。“你们不需要对我过意不去,这些都是我自己甘愿做的。”
“挑出来了。”挑出了掌心的碎柴片,羽衣对着伤口吹了吹。
“羽衣……”
“嗯?”
凝住羽衣若有似无的笑,郎兵的胸臆间一阵澎湃,陡地,他再也克制不住对她的好感,将她拥入怀中,并封住了她愕然中微微张启的唇。
“郎……”她嘤咛着,但他仍紧紧地吸吮着她柔女敕的唇办,直到一口气用尽,才放开她。
双唇分离,他们两相望,鼻顶着鼻,初次交吻之后都不急着开口,而是在绝对的宁静里,听关彼此鼓动的心音。
扑通扑通!羽衣的心跳得好快,双颊更是霎时红热起来。她从未与人有过这样的接触,一种……让她无法呼吸的接触,他的身上是不是不魔力,就这么一碰,便将她始终潜沉着的情潮勾起?
朦胧间,她似乎有种已然无法回头的预感。
“羽衣,我……还想吻你。”他的脸低着她一颊,说话时嘴亦摩擦着她的唇。
吻?这就叫吻吗?是不是对彼此有感觉的人,都会这么做?
羽衣缓缓抬起眼廉,看着郎兵的脸,她在他脸上发现一丝从未见过的表情,她的呼吸顿时更加急促了。那……是吗?
不等羽衣响应,郎兵再次覆上她的嘴,这一次不似前一次温柔,他渴望的舌侵入她柔软的区域,反复地勾引着她羞涩的舌。
他强健的身子撑持着她软的双脚,双唇热情的索取,毫无经验的她从使情感已堆至满满,却不知道该如何响应。
她只好将掌心贴在他的胸膛上,感受他急促沉重、宛如战鼓般的心跳声,为着两人的,愈敲愈急,愈敲愈使人迷醉……
第七章
那一晚,郎兵吻了羽衣三次,第三次他吻破了她的唇,她唇上的伤,直到数天后才得以痊愈。
在店前头帮忙,羽衣脸上宛如春风拂过,唇边始终挂着一抹浅笑,看得一干旅客无一不为之倾倒,且频频赞叹“谪仙落兰州”。
“羽衣,过来。”擦着桌子的手忽地被人囚住,郎兵将羽衣拉至店的一角。
“怎么了?”羽衣问。
“别对其他男人笑,我不准!”郎兵脸色不悦地附在羽衣的耳边低喃。
“我有吗?”她有对着别人笑吗?怎么她自己都没发现。不过她的心情一直很好,尤其是郎兵在她身边的时候,甚至还会有点飘飘然的感觉。
“看看他们。”郎兵目光飘向店里比以往都多的旅客,其中男人就占了七成以上。
“他们吃得很开心。”
是这样吗?该说是看美人看得开心吧?但最开心的莫过于店家老板,这会儿在柜台后头,正数银子数得不亦乐乎。
郎兵拉起羽衣的手,将之搁在自己的胸口上,“听见没?”
“听见……什么?”羽衣眼廉儿半垂,不意思的问。
“我的心,它每跳一次,就大叫一声嫉妒!”也许是对羽衣的感觉已经明朗,所以对她的占有欲也就愈发强烈,甚至还有股想将她紧紧栓在自己身边的冲动。
不过他知道他不行,因为即使是爱到天翻地覆,生活还是得过,没有柴米酱醋茶,何来雪月和风花?
“郎兵。”羽衣不觉两颊生晕,他那大刺刺的表达方式,总有办法令她心间暖和。
瞧着羽衣的羞状,郎兵笑开了,“好了,我得走了,再不走回来时间太晚,会赶不及和你们一起用晚饭,我不在,你和宝驹要注意自身安全,晓得吗?”
前一阵子和店家说好,只要多跑一趟外头,就另外给付薪饷,所以现在除了店里本来该干的活儿,他偶尔也得出门去。
羽衣点点头,跟着郎兵来到店门边,看着他上了马车走远后,这才再进门。
“姑娘,你这样不行喔,兄弟不过去帮忙取蚌货,你就这么个送法,这可比女人送丈夫上战场还要麻烦。”不知何时,店家老板居然像个幽灵似的,从一旁蹦了出来。
“呸呸呸!你这个还真自私,利用人攒了银儿就穷说酸话;怎么着,人家感情好碍着你了?”鞋贩子吐了一句。
“可恶,你没每天这样侮辱我,你不快活是不是?”
“侮辱?难道我说的不是真话?”
眼前这两人习惯了打打闹闹,羽衣仅是一笑置之。“人生几何,每天每一启发刻都得珍惜。”
“听见没?只有这种人才会像只耗子,哪里有好吃的,就往哪里钻!要惜福!要知足!”
“嗤,你这个混蛋又哪里好过我了?姑娘刚来的时候,你还不是想拐人家的铜板!如果我的心肠不好,当初怎么会留下他们?还有啊,你看那郎兄弟,本来腿还跛得厉害,要不是我这里每天那多活让他干,让他那条腿多了活动的机会,他会不那跛了吗?哼!”
郎兵恢复的情况,真的是所人都看得到的!
“你少扯了,人家的腿好点儿是因为姑娘照顾得好,干你屁事?还有,我拐铜板总好地你拐银子,你这……”
叮!正当两人吵得无法开交之际,一声清脆的引声磬声响起,让在场的吵闹气围顿时停住了。几个人回过头一看,原来是店前来了个出家人。
“姑娘的话,说得真好。”半垂着眸,那尼姑说话极缓,她身后背了个形状简拙的竹架,一身风尘仆仆,许是来自远方。
“咳!我进店里去了。”摆明无赚头的生意上门,店家老板立即将头一转。
“刚刚听谁说自己心肠好的?我就没瞧过哪个心肠好的人会避着做好事的,您说是不是呀,法师?”
被鞋贩子一说,店家老板的腿只得又转了回来,僵着一张笑脸问:“师父需要吗?”
“感谢施主,贫尼只需要一些素菜止饿,如果麻烦,那么贫尼便不叨扰。”
“师父太客气了,我这小店什么没有,就菜最多,您要吃啥我让厨子帮您做啦!还有,您若要歇腿,我这儿也还有空房,一会儿让姑娘带您过去,这样,你说好不好?”店家老板一边说,一边瞪住他的死对头。这好事,他可做齐了,看他以后还有啥把柄可抓!
“感谢施主,那么贫尼就叨扰了。”
“呵呵,不扰不扰,师父这边走、这边走。”眼睛虽瞪住鞋贩子,但邀请的动作却还是做得仔细,只是他哈腰良久,却不见那出家人跟过来。
几个人抬眼一看,就看她走个几步,便一个停步,模样踯躅。
她的眼睛不方便?这是众人的一致反应,见状,羽衣连忙迎上前去。
“师父请跟着我来。”羽衣挽着女尼,并将她往店门带。
“姑娘的声音真好听,刚刚说话的是你吧?”
“嗯。”羽衣牵着女尼的手,发现她的手好瘦,瘦得只剩皮包骨,而侧脸细看,更察觉年轻且面容清丽的女尼,眉目之间竟有病色。
“感谢姑娘帮忙,贫尼天净,姑娘呢?”
“我叫羽衣。”
“羽……衣?”脚步忽地一顿。
“师父?”还以为那女尼是因为绊着所以停下来,岂料一看,她竟在女尼疲倦的脸上看见一道释然的笑颜。“羽衣,我总算找到你了。”
女尼话声扬起的同时,一阵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将她身后竹架子上用来遮尘的纤布掀到了半天高,在半空停留许久,怪异地呈“之”字状缓缓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