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扑一跳,整个跳到他身上来,当街对他又亲又吻,把这几年的思念一并发泄出来。
他被她的孩子气感染,笑了开来,抱着她亲亲她的脸颊跟嘴唇,“怎么不通知我?”
她从他身上跳下来,暧昧地替他整整西装跟领带,“通知你就没有这份惊喜了。”
“你还是那么淘气?”他笑着摇头,却想一直把她抱在怀里。
她的手顿在他胸前,“我就是我,就是这个样子,难不成你以为出国几年我就会变成一个淑女,矫柔作态的学人家文雅、高贵那一套?我是什么底的难道你会不清楚?”别告诉她他希望她变成那样。
她还是那个夏维莲,一点儿也没有变,若说有什么改变,那就是头发留长了,还浑身散发着当年所没有的艺术气息。
说真的,他很欣慰她没有改变。这些年来他一直恐惧着,怕再见面时已经不认得当年的那个她,怕彼此的心会变得很遥远,但现在,心口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了。
他俯首亲了亲她,爱恋的,眼角却重新瞥到他跑车上的喷漆,然后退离她,叉腰瞪她,“你真的……”
她摇摇手上的喷漆,挑衅的,“怎么样,想揍我啊?”
他瞥了她手上的喷漆一眼,作势抡起拳头,她很配合地缩了一下,彼此却爆笑开来。他再度搂她入怀。
“真想你。”他终于说出口,语音黏腻的回荡在她耳畔。
“我也是。”她舌忝了下他的耳垂。
这是他全身上下最敏感的地方。
他果真缩了一下,连忙推开她寸许,“当街挑逗是很危险的。”
“你的跑车就在旁边,怕什么?”她意味深浓地挤挤眼,淘气可爱。
他妖魅地笑了一下,回头喊着还杵在那儿准备当雕像的浩升,“浩升,把我的跑车送去洗干净。”
“洗得干净吗?”浩升皱着眉看着他一塌胡涂的跑车,“我看是要重新美容了。”
方彦正经却诡谲地看他一眼,取走夏维莲手上的喷漆抛给他。
“干嘛?”浩升看着手上的喷漆。
“去查查英汉字典就知道了。”方彦无奈地摇头,搂着夏维莲走开去。
浩升依然困惑莫名,看见李秘书正好走出来,连忙上前,“李秘书,请你帮我翻译一下,这瓶子上写什么东西?”
李秘书看了一遍,“这是一种美术颜料,跟水彩的性质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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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维莲一回国就忙得不可开交。
她这次回来不是单单为了回来而回来,她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办,那就是关于她的画展。
她在美国的教授对她非常看重,对她的画有非常高的评价,本来希望她能留在美国开画展,发展一片属于她的艺术天地,但她不肯,坚持画展要在台湾开,因为一个心愿,但现在不能说。
她的教授已经很老了,是个很好的人,虽无奈地依了她的决定,却仍执意用他的关系为她护航,联络了台湾在艺术界举足轻重的水墨大师为她开个人画展,听说那位水墨大师的儿子是个知名画商。
她美丽,才华洋溢,个性还是有点乖戾,但那自信却秀出了绝佳的风采,引人注目。
说她没变其实还是有的,她变得独立且自信,笑容爽朗怡人,更不像当年黏他那么紧,而这却让方彦起了几分怅然,有种很难抓得住她的感觉——这点她感觉得出来。
他们之间还是维持着她出国前的关系,搂搂、抱抱、亲亲,就是不做那档事,他不跨前,她也不提,但她在等,等他开口履行承诺。
她半夜入门,累得直打呵欠,看见方彦坐在沙发里,立即笑着挨身过去,整个坐在他的腿上与他厮磨。
“上去洗个澡休息吧!”他亲昵地拍拍她,想问她最近老是开车送她回来的男人是谁,却又问不出口,怕问了自己就会瞧不起自己。
他方彦还是个黄金单身汉,倒追他的女人用手指头是无法计算的,嫉妒这样的名词不该在他身上产生,他也坚决否认自己有所嫉妒。
跋她上楼?他真的还要跟她保持这样的距离吗?是嫌她还配不上他吗?“你呢?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我正要上楼休息,听见车声知道你回来,所以才多坐一会儿。”他笑得很淡,像在掩饰什么,一个转折,换了话题,“画展的事筹备得怎么样了?”
“还有很多要忙的地方,不过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了。”她懒懒地说,疲倦地偎在他怀里。
“祝福你画展成功。”他道。
“谢谢。”她回他一笑,媚媚地,“那我们一起上楼吧!”
他点头,以为她会从他身上离开,谁知她竟坐着不动,双手依旧攀着他,这让他的心莫名起了骚动,却平静地用询问的眼神看她。
她爽朗一笑,态度却柔媚万分,“我要你抱我上楼。”
他唇角一撇,抱起她。她的身子似乎比当年重了些,但对他而言还是轻飘飘的,却兴味地调侃起来,“你在国外都吃什么?”
“除了人肉,什么都吃。”她笑看他。
“怪不得吃得这么胖,重得跟猪一样。”他戏谑道,眼底闪亮地烁着笑意。
“正好用来锻练你的臂力。”她神采飞扬,笑得柔媚亦孩子气。
“那你可得继续努力。”
“我会加油的。”脸颊贴上他的胸,垂下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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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桑林”咖啡屋,饶富异国风情的气氛迎面扑来,夏维莲淡淡一笑,一眼便瞧见坐在角落的潘群,没法子,这男人实在太出色了,高大、挺拔、斯文……优秀得就算隐藏在最角落,也能让人一眼就瞧见他。
她笔直地朝他走过去,客套地道:“很抱歉,我来晚了。”
潘群风度翩翩地站起,“没关系,请坐。”
“谢谢!”
他就是最近常送她回家的男人,也许是风度太好了,以致于他们之间流于客套,永远保持在距离之外。
潘群就是那水墨大师的儿子,在国内是知名的画商,是艺术界响当当的人物,三十有四,未婚,是炙手可热的黄金单身汉。这次的画展他全力以赴,存心想让她一举成名,却不知她的意图不在成名,而是……对不起喔,现在不能说。
待她点了咖啡,他从身边的手提公事包里取出一叠文宣推给她,“这是我拟定的企划,你看一看。”
夏维莲轻轻拂了下长发,万种风情流露于不经意的小动作里,低眸读着那些文宣。
潘群怔忡几秒,目光一直离不开她那不是特别抢眼,却又莫名让人失神的脸庞。在艺术界打滚了多年,他接触过的女画家不在少数,但少有像她这种气质的;她们多半孤僻,要不就心高气傲,而她,笑容爽朗、平易近人,充满艺术气息的气质里混杂着一丝叛逆乖戾,还带那么点孩子气,举手投足间却又柔媚万千、风情万种。这是个奇特的女人,集各种气质于一身,自成一种独特却不矫柔黏腻的风情。
“你的画作有着愤世嫉俗的味道,却又让人无端感到苍凉,那味道跟你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模一样。”
她的画日前从美国那边空运过来,直接送到他的画廊,他是第一个开画鉴赏的人。
敝不得她会得到他姨丈——就是维莲在美国的美术教授——的青睐,全力为她护航,也怪不得她能拿到全美大学的美术奖,那样的画作充满深挚的感情,连他这个几乎已经不把画当画,而把画当生钱工具的他,都不禁动容,久久沉迷而无法言语。
这样的一个人才,将来必定成为艺术界的光荣。